敖德棄了刀,雙拳便活動起來,一手封住嚴桑天的左掌,一直拳打在嚴桑天的肩膀;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敖德的直拳讓嚴桑天沒有了後退的餘地,隻能硬拚到底。嚴桑天的掌刀及時出現,與敖德的修羅拳著著實實地撞擊了一回,敖德的左手骨折,但是嚴桑天的情況更嚴重,整個一條右臂垂了下來。


    嚴桑天的傷勢有些嚴重,實力差不多下降了半個等級,更為可慮的是,敖德棄刀後表現出來的古怪內力,讓嚴桑天剛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建立起來的信心土崩瓦解。嚴桑天心中的警惕大大提升,他曉得隻要敖德的內力與拳腳功夫不在自己之下,已經受了傷的自己越來後來便會越難。


    現在嚴桑天無比後悔自己所采取的戰術,傷敵沒有多少,卻給自己帶來了太多的傷害。楊誌真的是一個讓人談之色變的人物,從高太尉開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死,最後卻變成了楊誌一夥的墊腳石。嚴桑天心頭湧出一股不忿,這種怒氣化作一種力量,讓嚴桑天的狀態大大提高,一時間拳腳占據了上風。


    武鬆和高子羽同時鬆了一口氣,嚴桑天已經是強弩之末,一隻左手雖然上下翻飛,實際上的威力已經是大為下降;敖德左手骨折,並不影響左臂的使用,在真氣的灌注下步步後退,等的就是嚴桑天力竭的那一刻。


    高子羽遙望著天際,滿臉都是愁苦之色:“武鬆,我能出手嗎?”


    高子羽擔心著神霄派的聲譽,會不會被人說是落井下石;高子羽擔心鄆王趙楷的看法,擔心會不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己殺了嚴桑天被劃入楊誌一方;武鬆看著高子羽反問道:“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要放過?人生苦短,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機會太少,神霄派的影響龐大,在任何人眼裏都和楊師兄同進同退,不會因為殺一個仇人就大難臨頭。”


    高子羽聽了這話是滿臉的淒惶,武鬆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這麽說隻能說明在外人的眼裏,神霄派已經脫不了幹係。高子羽朝樓下走去:“我已經作好最壞的打算,我去下麵看一看。”


    “你和我一樣,塵心難滅。”武鬆並不奇怪,也不打算說什麽;高子羽邊走邊點頭:“有的事總得去試一試,如果能成,至少沒有遺憾。”


    葉夢得已經被趕到的辛樸護衛到了路邊,圍觀的百姓在狂風起後也躲得遠遠的,高子羽的出現就顯得很突兀,也給嚴桑天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嚴桑天到秦州快兩個月了,自然認識高子羽,曉得這個氣宇軒昂的年輕道士也是楊誌一方的高手。嚴桑天曉得還有同伴在附近,但是以那幾個同伴的武功,麵對高子羽這樣的人物完全就等於是零,最多隻能把今天的事完整地記錄下來報到太原。520


    嚴桑天清楚,真正的困局在於自己無法逃脫,哪怕敖德和高子羽攔不住自己,在附近的小巷子裏肯定還有其他高手在等著自己。從自己的身份被對方發現,基本上就要宣告自己的秦州之行失敗了,要是楊誌出動了騎兵,就算自己是武道宗師也是不可能逃出生天。唯一的可能,便是殺了自己麵前的敖德,一命抵一命,縱然死了也算不上輸。


    嚴桑天的身影在敖德的反擊之下看起來有些搖晃,他已經在生死的邊緣,再無後退之路;嚴桑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閑庭信步般向前踏出一步,身如鬼魃,竟然在方寸之間變換了五次身形,毫不費力地站到了敖德的身側,一掌拍向敖德的後心。一聲怒吼,仿佛獅子暴怒,敖德竟然沒有躲避,硬生生地受了嚴桑天一掌,同時一拳反手打在嚴桑天的臉上。


    敖德身上骨骼一陣亂響,麵如金紙一樣癱下去;嚴桑天的頭已經被打得粉碎,再也看不清原來的麵目。高子羽一手提起敖德,一股純正的內力灌入敖德的身體,嘴裏罵道:“看不見貧道過來了,非要逞這個能,真的是找死。”


    敖德借著高子羽的真氣,小周天地運氣療傷,壓根沒有可能反駁高子羽,隻好任由高子羽發揮;圍觀的人已經紛紛走近,高手對決的機會少之又少,今天能親眼所見,哪有不把整個事情看周全的。葉夢得從人群喧嘩吵鬧聲中明白,嚴桑天死了,拉起馬車的車簾,寒著臉問辛樸:“辛大人,你還想怎樣?”


    辛樸賠著笑臉說:“葉大人,您這是想折殺我啊,有這樣一個刺客在身邊可真是危險,死去的那個家夥是不是威脅您了,說出來,官府會主張正義。”


    葉夢得連發火的心思都沒有了,世上都視楊誌為鄆王死黨,這麽多年來楊誌也一直力挺鄆王趙楷,是公認的鄆王麾下第一大將;自己要說鄆王神秘安插什麽人手到秦州,楊誌就算心裏曉得自己說的是實話,但是表麵上是絕不會認同,今天,葉夢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此刻,葉夢得的心中有了一絲明悟,不過這靈光乍現卻讓他遍體生寒,定北軍能一時風光無二,還不是因為楊誌在陝西的這二十萬精兵;楊誌的表態,就是告訴太原到此為止。葉夢得清楚,要想繼續在夾縫中折騰下去,自己就得識相一點,不能把任何一方逼到不顧死活的地步。


    輕歎聲中,辛樸已經在一隊官兵的維持下,在人群中清理出一條道路,車把式輕輕揮舞長鞭,趕著馬車離開;葉夢得滿腹心事,雖然朝著人群中看了幾眼,什麽都沒有看清楚,更沒有看見從另一邊走過來的楊誌。馬車剛出人群,便加快了速度,在葉夢得的催促下迅速遠去;楊誌看著馬車遠去,並沒有走近嚴桑天的屍體,而是對著身邊的沈衝說:“薑還是老的辣,不像我們,穿起了官袍,就變得畏手畏腳,什麽事都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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