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哥問了一句:“如果大宋想要議和,我們是不是打下去?”


    大宋要議和,李仁孝根本就不相信,對方有著幾十萬精兵,正在風頭上,怎麽可能真心和自己議和?還不是一時物資緊張,想拖延到春暖花開再打。不過李察哥是自己的親叔叔,又是西夏第一名將,李仁孝不想讓李察哥難堪,慢慢地說:“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上,但大宋真要有這個誠意,就退出宥州。”


    李察哥微微一笑說:“大宋的條件就是以宥州為界,但是會在宥州和靜州開設榷場。”


    “那可不行。”任得敬搶先說了一句,實際上任得敬心裏很明白,無論他把策略吹噓得何等美好,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但是夏仁宗高興是任得敬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有了任得敬的鋪墊,夏仁宗李仁孝的麵子好看多了,故作為難地說:“將士們現在辛苦流血,為了百姓,隻要大宋真心開放榷場,朕可以考慮議和。可皇叔,他們會不會虛晃一槍?”


    這和李察哥估計的,懸殊不大,李察哥胸有成竹地說:“我認為是真的,河東麵對著金國的壓力,他們與我們之間的戰爭不能拖得太長,宥州應該是原本就謀劃好的,隻要宥州在手,他們安排一員大將便可以堅守。我認為是真的,要不然楊誌的軍隊就算再疲憊,抓了任得聰以後,打下夏州還是可以的。”


    夏仁宗看了任得敬一眼,任得敬滿頭是汗,歎道:“我們有繼續打下去的實力,如果現在議和,楊誌一旦修整過來再度開戰如何?到時候靈州、夏州失陷了,我們還能守住興州嗎?”


    “我們主動攻擊呢?”熱辣公濟看穿了任得敬的虛偽,直指要害:“能奪回宥州嗎?任得聰現在還在楊誌手裏,夏州以東的鹽州、夏東驛等地全部嶽飛的部將王貴攻占,連和金國的通道都斷了。”


    主戰派沒有聲音了,說說可以,真要和楊誌決戰?還是算了;夏仁宗大失所望,問清楚大宋開出的條件,發現趙楷還是很公平的,留下了斡旋的餘地,夏仁宗李仁孝決定接受這個條款,先寫了一封國書送往宥州,表示同意停戰談判,並且在簽訂協議以後,派專人帶著禮物到潤州謝罪朝見。


    就在散朝的時候,橫山戰報已經傳來,不到四千西夏軍衝過了徐徽言負責的包圍圈,目前被種彬的秦鳳軍包圍在韋州和保泰軍之間的一個山穀裏,不知道什麽原因種彬沒有大肆伏殺,隻是將人困住勸降。李察哥匆匆返回,對夏仁宗說:“我們要迅速通知楊誌可以贖人,把這四千人保住。”


    能在徐徽言的重重包圍中殺出來的精兵,不僅說明戰鬥力強悍,同時說明對大夏的忠心不二,既然已經決心求和,大不了多付一點代價把人保住。李仁孝懂得李察哥的意思,曉得到了這個時候,反正顏麵已經丟了,也不在乎多丟一點,立即親筆寫信給楊誌,要求留下四千多人的活命,條件另議。


    夏仁宗的兩封信趙楷看過以後,立即派人將協議送往潤州,宋徽宗在長安看到協議副本,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在童貫手中都沒有得到的結果,現在拿到了。可是宋徽宗、趙楷都沒想到,禦史們還是不幹,竟然和太學生弄出了一個巨大的請願行動,要求宋徽宗不同意議和,繼續打下去。31


    唐重、李邴與馬伸、張澄等人爭論了半天沒有結果,宋徽宗決定宣趙楷的使官蔡隨天上殿,張澄當著蔡隨天的麵指責定北軍保留實力,楊誌、嶽飛兩路大軍逼近夏州,為什麽不打下州城。蔡隨天盯著張澄問道:“聽張大人的口氣頗知兵法,不如張大人從永興軍路調集五萬人進攻夏州如何?”


    “我。”張澄沒想到蔡隨天壓根不按照常理出牌,猛然意識到不能呈口舌之快,五萬大軍攻打夏州可是要經過定北軍的區域,到時候出什麽事都不知道;張澄立即改口說:“那是你們定北軍的事,前線將領打仗不利,就要撤職查辦。”


    蔡隨天哦了一聲說:“張浚丟失了楚州,王庶丟失了定邊軍、環州,我怎麽沒看到張大人上書譴責的奏章?張叔夜丟了汴梁,導致欽宗北擄,兒子投降金國,你竟然還上書說他是一個忠臣。張大人,我讀書太少,真的不懂。”


    張澄的臉被說得一陣紅一陣白,唐重差點鼓掌,蔡隨天的話很毒,直指張澄的軟肋;馬伸問了一句:“太原可是才出動一半的兵力?”


    蔡隨天肯定地說:“那是因為我們背後有金國,汴梁幾十萬大軍沒有打過黃河,張浚也沒有簽下和平的協議,河東麵臨著金國在雲中、雄州、河北三麵的壓力,出動一半兵力已經是冒險之舉。對了,馬大人,當初可是說定北軍離開京畿路,就能給兩國帶來和平的,現在已經三個多月,為什麽一點影子都沒有?”


    “這個。”馬伸決定冒點險:“還不是因為太原沒有釋放完顏宗翰和銀術可。”


    蔡隨天點點頭說:“就在任得聰襲擊宥州的時候,從遼陽來的六位武林高手在河東被殺,這些人全部帶有金國官府的腰牌,化裝成做生意的商人和一般的江湖人士,馬大人,你說他們到河東什麽目的?是刺探定北軍情報,還是打算救出完顏宗翰兩人?金人為什麽這麽急,恐怕還是擔心宋金開戰的時候,我們殺了兩人祭旗。至於你說的理由,金國並沒有正式的文書索取兩人,真實的內幕下官猜不出來,至於高慶裔與張浚是不是在演雙簧,下官同樣猜不出來。馬大人能猜出來嗎?”


    鄭億年出列訓斥道:“蔡大人,慎言,張浚大人不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人。”


    蔡隨天會意道:“下官失言,二位大人見諒,隻是我們真的不清楚談判的真相。”


    談判的真相,馬伸無奈地搖搖頭,他哪裏看不出鄭億年是故意擠兌自己,可是馬伸也不清楚汴梁的情況,一切都是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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