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州在安樂山以東六十裏,城池高大,四十米高的康濟寺塔在十裏外的驛站就可以看見,聽斥候說韋州沒有防備,種彬大喜,立即下令徐文、楊仲武兩部分左右掃清城外的駐軍和部落,命種冽、韓青趁夜攻城。徐文、楊仲武在秦鳳軍騎兵的配合下,行動很順利,半天的時間就消滅了一千多西夏軍,俘虜了大約,兩千多百姓。


    這樣的舉動自然震驚了城內,斥候可以看見,城頭上防守的人成倍增加;韋州是西夏靜塞軍所在地,城內大約還有五六千百姓和五千人左右的西夏軍,主將是嵬名典悠,西夏的皇族,要是全民守城,足夠種彬喝一壺的。種彬看著魏定國:“你行不行?”


    “行,怎麽會不行,別看公孫勝、單廷圭帶走了兩百人,我這裏不是還有三百勁旅。”魏定國清楚,楊誌在汴梁時期設計的镔鐵鑽頭和撬棒,還有那種遞次爆破的手法,今夜是肯定能派上用處。


    韋州城外響起了重重的戰鼓聲,城上城下幾乎同時亮起了千萬支火把,火光衝天,掩蓋了繁星的光芒;城外火把的長龍在不斷地變化,臨時搭建的雲梯被攻城的士兵推到了最前麵。魏定國盯著自己派上去的兩個偵查小隊,這兩隊二十個人,白天的時候就混在斥候的隊伍中到達城牆邊,韋州的西夏軍沒有用冰覆城,兩個小隊選擇了六個便於埋放火藥的地方。


    一旦定北軍的士卒貼近城牆,便躲進了城樓上西夏軍箭矢的死角,沒有雲梯、戰車,西夏人是根本舍不得使用滾木擂石的,兩個小隊很從容地在選好的地點鑿下了印記,魏定國在望遠鏡裏看得清楚,低喝一聲:“跟上。”


    兩隊埋炸藥的火器兵混在攻城隊伍中靠近城牆,按照前麵小隊留下的印記施工,偵查小隊轉向下麵兩個地點;城頭上的西夏軍中,也有身經百戰的將士,在偵查小隊轉到最後兩個點的時候,城頭上估計起了疑心,不計成本地將守城的石木火箭從城樓上射下來。


    “要快!”鍾彬明白,一旦守軍想起了西夏在銀州等地的敗績,很可能不顧一切地澆水凍城,到了那一步,炸藥都不起作用。其實不用種彬提醒,魏定國已經想到了這樣的後果,但是魏定國牢記楊誌的話,打仗的時候出現意外是正常的,真到了那一步,隻要人在,什麽都在。


    所以在魏定國心裏,早存了不行就撤軍的念頭,一聲不吭地盯著已經在動手埋火藥的四個點;一隊隊的西夏兵衝上了城牆,城頭火光的陰影中,已經充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嵬名典悠在第一通戰鼓響過之後,便已經站在了東城門樓頂之上,為了防止宋人北侵,韋州城沒有南門、西門,隻有東北兩個城門。


    明月高掛,能見度相當不錯,寒風吹起嵬名典悠的戰袍,嵬名典悠望著城下不斷變動的定北軍,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已經半個多時辰過去,定北軍隻有幾架不夠長的雲梯靠在了城牆上,還沒有發動一次強攻。


    楊誌麾下的定北軍被尊為大宋第一,差不多沒有打過什麽樣的敗仗,難道增加了西軍以後,變得如此不堪;不對,白天定北軍的行動就迅速有效,自己連開城門接應的機會都沒有,城外的三千多軍民就做了對方的俘虜。嵬名典悠猛一抬頭,看著城下火把背後移動的陣勢,終於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無恥!”嵬名典悠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想到了傳說中的那種火藥攻城的情況,頓時感到死亡的陰影正在一步步罩向自己;韋州城因為建的比較早,並沒有完整的馬牆措施,護城河結了冰已經不起作用,城下最起碼有十幾處死角,要是定北軍正在施工,嵬名典悠已經不敢想下去,摸了一把額頭的汗,問身邊的副將:“南麵的那兩個死角有沒有火光了?”


    副將一咧嘴說:“我軍射下火箭,分不出是火把還是火箭的光。”


    “不要管了,馬上讓所有的百姓出動,每個人帶著水上來,澆水封城。”嵬名典悠不敢去博自己的運氣;副將驚訝地說:“將軍,一旦封城,我們就隻能看定北軍在城外逍遙,他們做出任何動作,幾個月內,我們也隻有眼睜睜地看著。”


    “那也比當俘虜被殺死強。”嵬名典悠一揮手:“立刻行動。”


    嵬名典悠話音未落,爆炸聲已經響起,巨大的震動讓人心驚膽戰,西邊的城牆出現了一個崩塌,城下的定北軍動了,朝著一個方向蜂擁而來;嵬名典悠看見軍校打出的旗語,立即反應過來:“西麵城牆炸開了,趕緊去堵住缺口。”


    西夏軍正在跑動中,接連又發生了兩次爆炸,西麵和南麵各有一段城牆又被炸開,數以百計的西夏兵被掀下了城牆,協助守城的百姓慌不迭地四處奔逃;羽箭搭在弓弦之上,卻不知道該射向何方,四周所有的士兵都看著嵬名典悠。嵬名典悠其實也是一個極度凶殘的人,但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嵬名典悠急切之下,顧不得對錯,下令朝出現缺口的方向殺過去,已經被隔斷的那個缺口,立即用旗語調集城內的騎兵補缺口,招呼老百姓全部出來協助防守;說不定西夏鐵騎能把這些步卒屠殺一空,嵬名典悠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咽了口唾沫,心裏還是惶惶不安。


    傳令兵才走了兩步,所有人隻感覺腳下一顫,一聲巨響從腳下發出,地動山搖一般;等嵬名典悠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正在一堆亂石上麵,身邊是橫七豎八的士兵和百姓。冷冷的箭矢聲穿透了嵬名典悠的耳膜,缺口就在二十幾米外,羽箭如雨,撲向缺口四周站著的人;慘叫,跌倒,那些剛剛爬起來的人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全部做了定北軍箭下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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