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看出範世延明白自己的意思,輕輕敲擊著桌麵說:“耶律大石這一動,西域必然風起雲湧,我們要好好的議一議,怎麽樣在這裏麵撈取最大的好處,譬如,西夏會不會趁機在西域威逼利誘那些小國發展勢力,會不會因此放鬆對我們這邊的注意力。”


    屋裏的人都是楊誌手下的中堅力量,楊誌說話不存在絲毫的顧忌;權邦彥幹咳了幾聲,他心中清楚楊誌早有定計,況且這種運籌帷幄之中的事情也不是他權邦彥的擅長,那是原來呂頤浩和梁尋的拿手好戲。


    置撫司兵馬都監李彥仙站起來說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西夏畢竟是一個國家,拔根毫毛也比我們的腰粗,與我們陝西四路所擁有的實力比,西夏人要強出太多。但是西夏的疆域也比我們大多少倍,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西夏一定會朝我們動刀子,所以就算西夏沒有放鬆對我們的關注,有機會還是先打他一下。”


    屋內眾人笑了起來,在京畿路風頭都被劉琦、徐文、楊仲武等人搶光了,李彥仙等關中將領並沒有打多少仗,一個個早就手癢了;在秦州的另外四位統製王德、傅選、桑仲、吳玠紛紛點頭,他們原本都是西軍的將校,對於陝西不存在地形不熟什麽理由,反倒是在隴州的徐文、楊仲武、韓青三人都對這一帶不大熟悉。


    “可那是火中取栗!楊大人,您說對嗎?”不讚成開戰的都是暗自點頭,權邦彥一針見血,楊誌擺擺手說:“連我們都不看好自己,西夏人沒有理由看好我們,雖然出兵蘊含的風險極大,但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出其不意。耶律大石的舉動給了我們一個的機會,讓我們來看看西夏這個老虎的屁股到底摸得摸不得!”


    楊誌的風趣讓人忍俊不禁,都統製楊沂中嗬嗬地笑了起來說:“西夏全國一百二十萬人,可以動用的兵源號稱六十萬,應該是五十萬出頭,在朔州、麒州、銀州、靜州等地,我們已經消耗掉西夏超過十萬的兵力和超過十萬的平民,就算現在有所補充,最多不過五十萬西夏軍。我們可以當一頭餓狼,隻求咬上一口,消滅五萬到十萬的西夏軍。”


    楊沂中提出的這個目標比較切合實際,楊誌點頭道:“西夏方圓萬裏,倚賀蘭山為固,常規時期以七萬人護衛興慶府,五萬人鎮守西平府,五萬人駐賀蘭山;宥州路五萬人對付河東,甘州路三萬人防備西蕃、回紇,五萬大軍麵對陝西,七萬人防禦北方的遼國;剩餘的是十幾萬擒生軍、強弩軍和鷂子軍的機動兵力。我們這次的目標,就是在正麵的五萬敵軍和橫山裏麵的橫山羌。”


    牛皋點頭說:“要是能做到這一步,那就夠西夏人喝一壺的,西夏國內一定會鬧起來。”


    “正是如此!”楊誌笑道:“但是西夏的人口在這裏,他無法大規模地擴充軍隊,隻能四處抽調,這對於我們是難得的機遇,把握的好可以一一擊破,達到消耗西夏兵力的效果,就算打輸了,大不了退回來。”


    權邦彥笑道:“大人,西夏軍麵對我們必然是精銳之師,又是騎兵為主,兵力少了恐怕不夠。”


    “沒有穩贏的戰爭。”楊誌斷然道:“西夏很明白,我們在困守太原的時候都敢動他,現在沒有理由你好我好,所以不管我們怎麽做,西夏人都會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必定欲拔之而後快。一旦宋金和談成功,西夏人如果學金人故伎重施,那我們就坐蠟了;所以兵貴神速,我們要讓人看到,西夏想要和談,也是我們打出來的。”


    權邦彥和範世延一愣,他們到這時候才徹底明白楊誌的意思,趁著方方麵麵都在觀望的時候,在這件事的主動權抓在手裏,事後是和是戰,都由定北軍說了算;兩人老臉發燙,他們是沒想到這樣的高度,就衝這個理由,也得給西夏人一個教訓。


    劉子羽出聲提醒說:“大人,哪怕是小規模的戰爭,也要給太原、河套提一個醒,免得他們被西夏軍暗算,給我們造成極大的麻煩。”


    按照大宋的慣例,對於楊誌這樣權重一方的情況,是要被死死盯死的,隻是現在國事實在是不堪,鄆王趙楷對楊誌也信任無比,才讓楊誌不管是在京畿還是陝西,都得以軍政一把抓;但是趙楷信任歸信任,楊誌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楊誌點頭說:“子羽,明天你帶人陪著畢法康去太原,順便把置撫司的公文帶去,請鄆王通知各路做好準備。”


    劉子羽是第二天早上出發的,到了中午,公孫勝和囂四姐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到了秦州,這是趙楷的安排,讓楊誌在秦州有個家;三個人一年多沒見了,但公孫勝老而成精,一個下午和楊誌談完事情,連晚飯都沒有要楊誌安排,就跟著皇甫端走了。蔡慶神頭鬼臉地說:“大人,我在這裏守著,一般的公務我就幫你擋駕了,你快回屋吧。”


    楊誌曉得一個個都是好意,正合自己心思,笑一笑回到後院的屋裏,囂四姐已經點亮了蠟燭,擺好一桌酒菜,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曲線畢露,格外誘人;楊誌不由看得眼晴發亮,一雙手伸過去說:“老爹還好吧?”


    囂四姐沒有躲讓,任憑楊誌摟住自己,嬌聲道:“你還記得我們?都是談生意的時候夾帶著一兩封信,在汴梁有沒有女人?”


    楊誌叫起屈來:“我哪有啊。”


    囂四姐一撇嘴:“趙纓絡可是去了一趟,還有,這次趙纓絡在杭州道的事,太原都傳遍了,都說是你精心設計的一個局,讓康王的人有苦說不出。”


    楊誌的手在囂四姐身上遊走,笑道:“我是背鍋的,那是鄆王的安排,我隻不過正好把朱智卿那家夥派過去;你來得正好,慕普在香皂坊抽不開身,後麵的工坊就交給你了。”。


    囂四姐軟倒在楊誌懷裏,喃喃地說道:“別老是說生意。”


    一時滿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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