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辟。”汪伯彥鼓掌道:“楊大人這個說法中肯,王爺隻能迎難而上,才能打造出一個新的局麵,好在汴梁靠近兩淮,隻要聖上從江南調來糧食,就可以迅速穩定局麵。將來河南河北歸心,王爺的牌麵不輸於鄆王。”


    趙構比較欣賞汪伯彥,不僅是汪伯彥說話迎合自己,關鍵是汪伯彥能看到問題的關鍵,這比黃潛善要高明多了;黃潛善除了是一個馬屁精,還是一個馬屁精。趙構蹙眉問:“要是江南的糧食不夠呢?”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取決於宋徽宗對康王的支持力度有多大,外人很難猜測;尤其是宋欽宗趙桓讓趙構繼位,也不知道會不會惹得宋徽宗不高興。趙構歎了一口氣問:“如果我們派人去招募河北的義軍呢?”


    楊惟忠斟酌著說:“三三分,靠近太行山的義軍大部分都會依附太原,張所一直在做這件事,楊誌也安排劉琦在太行山中負責;剩下的人會有一部分直接去潤州拜見聖上,剩下的人一定會聽王爺,末將認為,最關鍵的是馬擴,號稱三十萬,幾萬戰士總是有的。”


    義軍動不動就號稱十萬,一個是人數未必有那麽多,另外一個就是有很多老弱婦女在其中,一般能夠打仗的最多兩三成。趙構讚同說:“惟忠所言極是,不過本王有點好奇,三哥似乎對楊誌信任超過常人,難道不擔心嗎?”


    楊惟忠和韋淵一愣,不知道如何說才好,楊誌在定北軍中確實是一柱擎天,權勢超過常人,汪伯彥低聲道:“王爺忘了,楊誌可是聖上賜婚的駙馬。”


    趙構三人猛然驚醒,按照大宋的習慣,楊誌一旦和公主趙纓絡成婚後,肯定要呆在宋徽宗身邊,兵權自然解除。汪伯彥說到這裏反而吸了一口涼氣說:“楊誌是進士出身,做過地方大員,就算入朝,恐怕也是宰相尚書一類。”


    韋淵不由笑道:“那要看楊誌的造化如何?”


    多少精英最後在官場上栽了跟頭,有時候朝堂上爭鬥起來沒有對錯,看得還不就是造化,趙構搖頭說:“伯彥所言不差,楊誌不是賜同進士出身,這一點在領軍打仗時沒什麽用,但做文官反而是個坦途。舅舅,你明天就回去,告訴張邦昌,我五日內就到。”


    楊惟忠等人放心了,張邦昌已經主動請降,前往汴梁不會有戰鬥;趙構這一動,所有人就是躺著拿功勞。不過到達汴梁卻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王襄任命的京西北路安撫製置史翟興在進攻從汝州撤退的定北軍楊進一部時,其弟翟進中伏被殺,楊進在種彬的接應下舍棄了大隊的百姓,帶著一萬多軍隊退入鄭州。


    誰都明白,這是王襄的一個試探,試探原來的定北軍會不會在宋軍的圍攻下交出地盤,答案很明顯,不會,造成了雙方的一次衝突。汴梁的張浚和王襄同時要梁尋處理此事,交出楊進;梁尋毫不客氣地回擊,說翟興冒充土匪打劫,要求王襄查清楚事實。楊誌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回到蒲州,楊誌沒放在心上,在以後,這樣彼此衝突的事情還是會經常發生,該怎麽做怎麽做,大不了就是打嘴皮官司。


    桌上茶正香,楊誌對麵坐的是李複,李複本就是長安人,得知楊誌兵鋒直達長安,把書院留給楊時管理,親自帶著一百多學生來到蒲州;楊誌特地招待他們,河中路現在缺的就是人才,楊誌很看重這一支力量。楊誌、李複、呂頤浩單獨在一個小房間裏,四樣小菜,一壺米酒;李複得知錢蓋提前一步進入長安,笑道:“師弟,你真是個生意人,要裏子不要麵子。”


    李複自然明白,楊誌氣勢如虹之下,將長安以北的六州全部攻占,怎麽可能在長安落後一步,楊誌自然是故意的,沒有長安,就無需擔負起永興軍路的生死,恐怕現在錢蓋現在是連求死的心都有了。楊誌搖頭說:“我是怕被撐死,現在連各州的官員都不夠,要是占據長安都不知道該怎麽幹。”


    現在楊誌真的是急著要人,和趙楷說過以後,楊誌已經催著王彥、劉琦南下,韓滔一到就被楊誌安排到同州擔任知州,單廷圭被楊誌安排到鄜州、李彥仙在陝州、葉夢得在華州、楊沂中坐鎮懷州、孟州,呂頤浩擔任著轉運使兼解州知州,楊誌自己兼著蒲州知州。可是王彥不肯南下,不願享受送到麵前的富貴。


    李複大笑道:“那是你的要求太高,我已經寫信給呂天山和種守,看他們有沒有時間過來。”


    呂天山是呂大鈞的兒子,遊守是遊師雄的兒子,算是李複的子侄輩,年紀都在四十歲左右,致仕在家,一個住在藍田縣,一個住在武功縣,早上出發,黃昏就能到蒲州;楊誌謝過,三人正在小酌,武鬆從外麵悄無聲息地走進來,見過三人,聲音低沉地說:“師兄,晁蓋來了。”


    楊誌一愣,晁蓋跑來做什麽,他不是已經跳出三界外了嗎?武鬆的臉色不大好,沉著臉繼續說:“大漠寺被毀了,少林寺的焚金師兄趕到救出了晁蓋,可是晁蓋中的毒箭,在來太原的路上還是毒發身亡,焚金師兄是帶著晁蓋的骨灰來的,正在外麵等候。”


    “什麽。”楊誌一下子站了起來,臉比武鬆還陰沉:“焚金師兄何在?請他進來。”


    “阿彌陀佛。”院子裏的焚金禪師聽見了楊誌的話,不等兩人邀請便走進了房間,把身上背的包袱放在楊誌麵前的桌上,包袱裏除了晁蓋身上的法器、文書、銀票,還有一個褐色的壇子;焚金禪師又念了聲佛號說:“楊師弟,我還是遲了一步,晁蓋中的是見血封喉的毒,小還丹也隻保了一個多時辰,晁蓋臨死前讓我把骨灰送到你這裏。”


    楊誌盯著骨灰盒發怔半天,才抬起頭問焚金禪師:“師兄,晁蓋有什麽遺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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