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一個是要保證蔡隨天不能死,這可是聯係老三趙楷的重要途徑,即使現在在潤州,也是有著大用處的;另一個讓何訴等人向外麵放出風去,趙楷還是在乎自己父親的,趙楷在太原組建定北軍,隻是因為趙桓那個不成器家夥將太原等地割讓給金人造成的,趙楷還是終於大宋的。


    何訴代表宋徽宗出席了古桐園的晚宴,和杜萬徹等人一起摸太原那邊的底,得知楊誌攻占河套和銀州等地、鄜延路和府麒路已經歸附定北軍的詳細過程,兩人都是不禁搖頭,這在汴梁都是不可想象的,沒有三四十萬大軍,是無力這樣的行動,可是那幫人就是做到了,難怪牛氣衝天。


    “解州大戰結束,定北軍大敗完顏杲,斬殺金軍兩萬多騎,俘虜一萬七千多人。”何訴說了最新的戰報,慢慢吃了一塊海參,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蔡隨天:“鄆王有什麽想法?”


    原來解州已經打出勝負,蔡隨天高興之餘,不假思索地說:“鄆王隻是希望太上皇複位,穩定大宋軍民的決戰之心,汴梁的那一位將無數將士的努力浪費了,讓中原百姓陷入流離失所之中,江山社稷危急,鄆王認為除了太上皇,無人能收拾這樣的局麵。”


    何訴聽懂了蔡隨天的隱語,那就是除了宋徽宗趙佶重新出來做皇帝,剩下任何人坐上龍椅,趙楷和定北軍都不會買賬,盛餘一敬了蔡隨天一杯酒說道:“如果沒有江南的糧食,你們就算坐擁關中,也是困難重重。”


    當初大宋立國,就曾經爭論過是否立都長安,最後還是看糧食轉運困難才絕了這個念頭。蔡隨天曉得盛餘一在試探自己的底線,笑道:“楊誌之所以攻打河套,就是搶八館之地的糧食,不僅解決了朔州的糧食,還一舉讓十萬異族歸附,有他在,肯定有辦法解決,我們怎麽說也比河北的義軍強。況且關中目前在金軍手上,隻要能收複,苦一點也要去做。”


    鐵挽衣好奇問道:“那你們為什麽不收編河北義軍,聽說那裏有百萬義軍?”


    蔡隨天笑笑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馬擴等人都想著做一陣子到汴梁要個官,萬一打不贏就逃到南方來。我們不一樣,鄆王的誌向是收複燕雲,再艱難也要打下去,楊誌收複銀州的時候,鄆王和宗澤在元帥府喝醉了,鄆王說就憑楊誌橫掃河套,哪怕最後失敗了也無怨無悔。”


    一屋子的人都無話可說,連侍候的衙役都是感慨萬分,河東從燕雲丟失就開始和金人打,打到現在滿身是傷,但還是在打;過了半天,沈衝緩解氣氛說:“現在金軍橫掃關中,鄆王是否準備收複關中。”


    “不會。”蔡隨天很肯定地說:“我們的目標是解州,關中地區,金人在我們打不過,金人走了,當地人恐怕還是希望歸附汴梁,定北軍應該是爭不過,最多拿下一半的地區。”


    一半的關中,那也不少了,沈衝熟知大宋地理,問蔡隨天:“你們現在是怎麽設立州府的?”


    蔡隨天答道:“梁尋在河北安撫使的時候,以趙州、邢州建中山府,以相州、磁州建真定府,剛剛傳來的消息,梁尋帶著王善等人到了河南,與種彬聯手攻占穎州等四州,建立穎昌府。關中最多也就是這種形式,王稟為陝西安撫使,不會有太大的動作。”


    何訴點點頭,表示蔡隨天所言不虛;定北軍的很多消息是封鎖的,沈衝吃了一驚,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你們占據的都是太行山和河東周圍的州府,為的就是建立一個緩衝的區域,不論誰在附近,都留有談判的餘地。”


    蔡隨天一豎大拇指說:“沈大人高見,按照楊誌他們的看法,官府打得再凶,都沒辦法阻止生意人和難民東奔西走,也有可能出現短期的休戰,所以在適當的時候就需要談判。”


    兩人沒有明說,但是實際上蔡隨天承認了,很大一部分是為了防止汴梁這邊的變故;何訴很嫻熟地岔開了話題,一起說起各地的物價等等。散席後,蔡隨天自去休息,何訴問沈衝:“你好像有點顧慮,什麽地方不對?”


    杜萬徹和盛餘一也盯著沈衝不明所以,沈衝沉吟道:“除了王彥在衛州是重點,梁尋南下很可能是一個騙局,他們搶到金軍的南線,不管金軍從關中還是汴梁撤軍,都不會遇到他們。襄陽一代就算有金軍,數量也不會多,而在穎昌府最大的好處就是,一旦金軍北撤,王襄忙於收複洛陽,康王忙於收複汴梁,梁尋便可以趁機占領鄭州,在東西兩京中打下一個楔子;然後北取孟州、衛州、懷州,與河東連成一片。”


    鄭州下轄管城、新鄭、滎陽、滎澤、原武五縣,是開封的西輔郡,要是落入定北軍手中,隔斷洛陽與開封的聯係,還真是夠瞧的;何訴琢磨了一下問:“梁尋會不會從穎昌府、鄭州一路隔斷東西交通?”


    “不會。”沈衝已經想明白了定北軍的企圖,不由得為對方的布局而心驚:“鄆王誌在關中,手伸得太長看上去轟轟烈烈,實際上反受其害;太上皇還在,以鄆王和他那幫手下的聰明,肯定知道現在隻是渾水摸魚,遲早會理出頭緒,梁尋的目的不外乎是用鄭州交換一地,或者伺機拿下洛陽,這也就是蔡隨天說的談判。如果潼關內外都在定北軍之手,那就是力壓汴梁一頭,所以還隻能把鄭州留給他們。”


    那就是在看汴梁最後落在誰手上,何訴放心地和杜萬徹回去了,宋徽宗聽完何訴和杜萬徹的匯報,並不感覺到意外,甚至有點欣喜,他對宋欽宗派人傳旨給老九康王趙構繼位是說不出的憤怒,自己還在,江山你們就敢私相授受?隻是在人前不能發火,宋徽宗還要做出一副大人看小孩子胡鬧的架勢。


    宋徽宗看著鋪在桌上的地圖問何訴:“這麽說,可以不將陝西五路給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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