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師道讓董植指揮軍隊隨後,自己快馬加鞭趕回開封,入城的時候,宋軍已經發現金軍的斥候出現在陳橋驛等開封的近郊;不過一天,開封北麵的縣鎮全部淪陷,完顏闍母大軍也過了黃河。洛陽八百裏急報,西線十二萬宋軍不戰自潰,完顏杲率領金軍沒有任何阻礙地殺到南岸,兵發河中府。


    宋欽宗氣得想殺人,被孫傅死死勸住,一怒之下撤了還在路上的趙野、顏岐北道都總管職務,趙野提舉嵩山崇福宮,顏岐為禦史中丞。趙野剛走到淮南,聽到消息立刻逃回潤州,跑到行宮見宋徽宗;宋徽宗看著趙野也是無奈,對一起飲酒的徐知常說:“楊誌、宗澤兩人都是宰相之材,可惜了。趙野、顏岐能打仗?他們兩人還不如李綱、許翰,趙野,坐吧。”


    徐知常當然明白宋徽宗嘴裏可惜了的意思,楊誌、宗澤這兩人現在要是與李綱搭配,河北恐怕已經平定,宋金的戰線肯定是在幽州一代晃悠。楊誌開拓河套,宗澤收複太原南邊都可以看出兩人的城府,一句話就是適可而止,不貪心,能做多少做多少;換做汴梁的那幫人,肯定恨不得戰果越大越好,根本不考慮後麵是怎麽結果。


    趙野急忙謝過坐下,太監給趙野添了碗筷;鄭太後把一個剝好的荔枝放入嘴中,問徐知常:“太原那邊對戰局什麽看法?”


    徐知常和各方麵的關係都不錯,時常能聽到一些太原的傳聞,徐知常有點為難地說:“太原認為,金軍一定會打到汴梁的。”


    景王趙杞說:“楊誌曾經在一個月前給範致虛寫了一封信,提醒範致虛注意,說金軍就在等黃河結冰,洛陽是首衝之地,所以金軍未必會強攻太原;範致虛和錢伯言說了,都被認為是玩笑之詞,現在看來,楊誌的眼光可以說可怕。”


    當然怕人,就看太原現在的四周,就能看出楊誌那時候就看到了今天的結果,所以趙楷賭贏了;哪怕金人撤走,趙楷要是想用軍隊說話,恐怕現在也有了機會。宋徽宗歎了口氣說:“你要楊誌怎麽辦,大宋明明有能力一戰,卻被打成這個樣子,換了我,也是看著著急,聽說劉琦和米友仁也跑掉了。”


    這兩個人是楊誌的盟弟,肯定是去太原了,趙杞問道:“父親,太原需要那麽多人嗎?”


    宋徽宗欣慰地說:“你也看到了,太原根本不需要那麽多人,可你三哥既然走出了那一步,就要保住自己和擁護者的命,隻有不斷地加強自己的實力,但是你三哥實力越強,你大哥就忌諱。說實話,我原來以為你三哥能保住太原就不錯了,現在看,楊誌給他出主意的時候就看上了河北、河東、河套。”


    趙杞認真地說:“如果兵力過多,太原的財政也架不住。”


    宋徽宗搖頭說:“所以他們沒有主動出擊,在等著你大哥的失誤,不管是陝西或者河北隻要一敗塗地,他們就能插上手。現在你不是看到了嗎,河套、河北、河東,他們一點點拿下地盤,折可求要是不同意主動投降,西夏一旦出兵,折家必定遭受重創。”


    徐知常等人早就知道是這個走向,趙楷不願明著起兵奪位,隻能從異族虎口奪食;折家的河外三州現在三麵是定北軍的地盤,換做誰也不會和折可求敷衍下去。鄭皇後和趙杞一愣,他們母子其實私下裏商議過,認為趙楷會走這樣一條凶險的路,隻不過沒想到不到一年,變化就這麽大,趙楷活得滋潤,大宋在北方岌岌可危,連折家都快要撐不下去了。


    陳國公趙機是趙楷是一母所生,問道:“三哥能不能收複河北?”


    “不可能。”趙野痛心地說:“兵力太少,童貫曾經說過,要是種家將十萬精兵帶到太原,興許還有一點指望。金軍盡起大軍可以達到七十萬,定北軍撐到位十五萬,所以他們隻能一步步來。如果是烏合之眾,二十萬又如何?我們在河東一次次募兵,地方上隻要有人頭交差就可,在定北軍中,這些人都是不允許上戰場的。”


    姚古、謝潛在河東戰場上損失了三十多萬大軍,讓黃河以北的宋軍損失殆盡;眼下黃河南岸又損失了十幾萬大軍,本來對定北軍來說是一個機遇,但是定北軍和金軍一樣,都陷入了兵力不足的窘境;唯有大宋兵源是源源不斷,可是宋軍在戰場上是節節敗退,沒有一點像樣的戰績。


    一桌人頓時滿嘴苦澀,不怪定北軍那些人看不上朝中這些棟梁,這仗打得也太難堪了,動不動就十萬大軍覆滅,連最起碼的韌勁都沒有。損失的兵力加上物資,對於大宋來說是越來越難補充,那些糊弄差事的人最後可能發現,糊弄來糊弄去,其實糊弄的還是自己。


    宋徽宗不慌不忙地喝了一杯酒,望向趙機:“楊誌給你姐寫信,在信上怎麽說?別說不知道,楊誌每個月都寫信過來,這小子以後也是個房玄齡。”


    房玄齡可是有名的妻管嚴。宋徽宗是在變相說楊誌怕老婆,眾人難得地笑了起來;趙機與趙纓絡同父同母,關係相當好,把趙機接來潤州就是趙纓絡提出來的。趙機不好意思地說:“楊誌說,一切取決於汴梁城會不會被攻下,要是汴梁城破,金軍就會提出退兵的條件;要是汴梁城堅持到明年夏天,金軍就不得不撤退。”。


    趙野領悟道:“金人還是為了物資,準備搶掠而歸。若是汴梁堅持半年,定北軍差不多能打下半個河北加一個河東。”


    趙野其實想到了楊誌信裏不能明說的猜測,汴梁城破,宋欽宗能不能逃出來都難說,宋徽宗在南方就有複出的可能;但趙野是絕不能說出來的,有的事情就是可以做不可以說,所以趙野隻能往收複河北上胡謅。徐知常同樣是個講究人,笑著問趙機:“陳國公,公主的買賣準備安排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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