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治平元年,有星星從天空墜落於常州,火光明亮照天,大火熄滅後,當地人發現地麵上有一個像茶杯大小的洞穴,洞穴很深,並且溫度很高,似乎有星星在洞穴裏麵發著微弱的光。等洞穴冷卻後,百姓掘開洞穴,總共有三尺多深,才找到一塊圓形的鐵精,鐵精依舊很熱,拳頭大小,一頭略微尖些,顏色像鐵,重量的比例也與鐵差不多。常州太守鄭伸把鐵精送到潤州金山寺,在匣中保存供遊人觀賞,後被盛章送入大內,轉甲仗庫保管。


    朱仝說了鐵精來曆後道:“此鐵精因沈括《夢溪筆談》名揚天下,西夏、北遼因此派人到昆侖、赤山等處尋找,西夏用找到的昆侖鐵精打造了一把匕首,叫劫天刃,青銅瘊子甲一劃就斷。”


    擁有名刃利器是每個江湖人的理想,多少人因為一把好兵器做盡不可思議的事情,謝石和燕青互相看了一眼,都清楚這一次前程未卜。謝石沉聲問道:“這個方案不是現在才有的吧,為什麽選中我?”


    朱仝原先準備了多種托詞,卻隻有爛在心裏,謝石是個聰明無比的人,謝石要是去了糊差事,事情搞砸了,倒黴的還是出主意和負責任的刑部。朱仝選擇如實以告:“選中謝製使是孫立的推薦與高殿帥的慧眼,說此去必定不會坦途,謝製使的卦術對事情大有幫助。”


    孫立是劉延慶的舊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本身就是高俅的人,謝石沉默片刻問:“朱兄是否和我們一路?”


    朱仝曉得謝石的意思,是在問這件事是不是高俅一手策劃的,自己是不是執行人,朱仝搖頭道:“我要留在東京尋找證據。”


    謝石拍案道:“那就讓燕青和我一起出發。”


    朱仝正待說沒有征用燕青的公文都沒有,轉念一想,謝石身為這件事的製使,有臨場決斷的權力。燕青也沒有反駁,他明白謝石這樣安排的意義,在猜自己的師傅華唳九會不會出現;朱仝沒有說出全部情況,宋徽宗的談話至少說明自己的師傅華鶴五肯定有牽連,可朱仝一個字都沒有說。


    得知一切安排妥當,病尉遲孫立做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出發的準備,可是謝石一夜都沒有出現,隻有美髯公朱仝來了一趟。朱仝把整個下午在茶館中發生的事情,尤其是謝石的一言一行說了一遍,還帶來了刑部的指令,一切由謝石做主,朱仝安慰著孫立說:“謝石所圖雖然不小,也是個想做官的人,他明白你也是奉命行事,不會為難你。”


    孫立很像痛扁朱仝一頓,謝石現在是樞密院的人,肯定不會為難自己,但是這一年培養出來的交情也必定化作流水而去;更關鍵的,要是有些事傳到楊誌他們的耳朵裏,自己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孫立暗暗下定決心,等這次事了,自己向高俅提出重回軍隊。


    天明時分,謝石總算到了,謝石一路走到大廳,才發現除了孫立,還有兩個人在等自己,偏偏都是認得的,東京供備庫使範寥和太尉府虞候閻都。範寥一身商人的打扮,閻都則是鏢師的裝束,謝石暗笑,這次朝廷真是舍得花本錢,連這樣的高手都舍得派出來。範寥雖然是個小官,卻名滿江湖,簡在帝心,做的全部是大事;閻都是禁軍中第一跤手,兩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範寥問謝石的第一句話:“這趟錶押送的目的地是哪裏?”


    範寥能夠在張懷素身邊臥底,是個及其聰明和細心的人,一趟刑部安排的押送特意用了童貫的名義,本身就不同尋常;範寥預先看了刑部和開封府的公文,刑部的目的點在太原,開封府確定的交貨地點是府州。範寥清楚其中必定有一個是假的,所以範寥現在需要確定,到底哪一個是假的。


    謝石低聲說:“金城。”


    閻都的眼神一閃,這一切明顯充滿了陰謀的味道;範寥不慌不忙地問:“金城的官府並不知道這趟鏢,但是由於一套公文,隻要出了事,金城就會受到譴責,甚至連帶責任。好計策,謝大人,我到底小看了你們,你們為了對付一個朝廷重臣如此煞廢心機,但是現在已經無須出發了。”


    “為什麽?”謝石和孫立不約而同地問,範寥淡淡地說:“兩個時辰前的快馬送來太原消息,童太尉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楊誌被任命為雲中總管兼都統製。你們要去金城,已經沒有人能為你們背書,一旦事發,楊誌要你們死,真的是易如反掌,就算你們不死,造成了前線動蕩,你們百死莫贖,甚至可能禍及家人。”


    孫立等人頓時變色,現在雲中要是到了這個地步,沿途的千辛萬苦不說,消息傳出去,楊誌肯定不會放過他們。身為武林人物,他們對楊誌在武林之中的影響力是毫不懷疑,謝石苦笑著說:“範大人自然可以退出,但是我們,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先不說已經派出去的人可能泄密,假如我們不走,就是那些大人物也不會放過我們,範大人不會以為他們比楊誌善良吧。”


    範寥和閻都都是苦笑,謝石說得一點都不錯,範寥拱拱手說:“下官告辭,謝大人一路走好。”


    範寥的職務遠高於謝石,隻是謝石在這件事上是製使,屬於負責人,範寥才如此客氣;閻都是從禦拳館調到禁軍中,屬於那種連高俅都不在乎的人,跟著告辭。謝石也不敢為難範寥兩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孫立歎了口氣問:“謝兄,我們真的要去?”


    謝石微笑著說:“孫立,是你把我牽扯進來的,你從一開始就參與這件事,現在怎麽反問我。”。


    孫立坦然道:“我就是一個棋子,人家擺在哪裏我就去哪裏,至於什麽原因一點都不知道,範寥說得沒錯,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謝石低聲道:“既然不知道,那就出發吧,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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