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幾智隻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一塊肉,被這幫如狼似虎的宋軍沒完沒了地折騰,在沒有盡頭的黑暗裏掙紮,每一次呼吸都艱難無比,尤其雙手雙腳捆綁著,連一個舒緩的小動作都做不了;蔡幾智真的無法忍受了,他曾經以為自己對死亡是毫不畏懼的,可事到臨頭,他卻發現自己還是不行。


    蔡慶撇嘴一絲冷笑,在汴梁的監獄裏,他看得多了,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挺得住刑具的折磨,很多人寧可自殺也不願意忍受煎熬。蔡慶急忙讓人去向楊誌匯報,楊誌不一會就快步走來,示意蔡慶可以繼續審訊;蔡慶搬過一張椅子,楊誌坐在蔡幾智的對麵說:“蔡幾智,現在我來提問,你據實回答。我希望我們之間的交流毫無保留,不希望你有任何隱瞞和欺騙,明白嗎?”


    楊誌說話的威勢逼人,蔡幾智艱難地點點頭;楊誌問道:“你的真實姓名?”


    “蔡幾智!”


    “哪裏人?”


    “青州人。”


    “你何時投奔金國的?”


    “我原來是一個船上的廚子,那一年送不錯大師到女真,被老神仙看重的,就是李士寧。”蔡幾智的臉上閃過一絲光彩,一個平凡的人能被李士寧看重,本身就是一種肯定,楊誌點點頭問:“來金城做什麽?”


    “一開始是搜集情報,後來是配合銀六他們行動!”


    隨著審訊的逐步深入,情況漸漸清楚,真相也慢慢浮出了水麵。蔡幾智是青州人,和一大群走私的船工、工匠一樣,被李士寧看重,經過訓練成為李士寧的部下,配合不錯和尚的雙龍會行動。蔡幾智回到中原原本隻是當作一枚棋子,隨著雙龍會遭遇一連串的打擊,不錯和尚改變策略,讓他們這批沒有武功的人來參與行動,楊誌到金城不久,蔡幾智就到胡楊酒肆應聘做了廚子,這次銀六過來,不錯和尚才啟動了他。


    楊誌聽了半信半疑,問道:“是誰來通知你,與遼人聯係的信物暗語,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說得清的。”


    蔡幾智頹喪地說:“烏鴉,不錯大師派了烏鴉過來,他和不錯大師一樣,是老神仙的弟子,所有的事都是烏鴉吩咐我做的。”


    “今明天你如果出去,烏鴉和你在哪裏見麵?”關係到銀六等人動了沒有,楊誌相信烏鴉也急於知道結果,蔡幾智答道:“北街大車行。”


    楊誌曉得那個地方,人來人往,任何人進出都不會引人懷疑,但是這樣說明蔡幾智是知道烏鴉在大車行的掩飾身份,要不然一個廚子進去找珠寶商人肯定會引起那些撈偏門的人注意,於是問道:“烏鴉什麽身份?”


    蔡幾智赫然驚道:“大車行的車把勢,說我們是同鄉。”


    “這麽說烏鴉也是漢人,在大車行叫什麽名字?”楊誌敏銳地抓住線索,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蔡幾智;蔡幾智頓時一呆,苦澀的說道:“是漢人,叫鏐興樹。”


    抓一個蔡幾智不是結束,順藤摸瓜才是楊誌的真正目的,不過這個鏐興樹是李士寧的弟子,應該也是一名一流的高手,楊誌讓人把武鬆和朱智卿找來;兩人聽說大喜,這樣的硬手可是不亞於銀六的人物,武鬆問了一句:“車氏兄弟呢?”


    楊誌沉吟著說:“那是私事,是我和蜃樓府的事,我會和他們談的。”


    朱智卿立即拉了武鬆,帶著十來名好手出發,朱智卿明白,以楊誌的手段,要是對付不了車氏兄弟那才真的是意外,而鏐興樹是急中之急,能成為李士寧親傳弟子的都不是一般人,稍微有個風吹草動,鏐興樹恐怕就逃之夭夭。一路上,朱智卿和武鬆兩人將具體細節都商量完畢,便決定分頭進去,朱智卿是神霄派負責買賣的人,和大車行的掌櫃也認識,進去有現成的借口。


    朱智卿一到,就被夥計熱情地迎進去,神霄派的買賣都是大買賣,怠慢不得;朱智卿含笑進了大車行,四下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這時車行的顧客不少,沒有發現異常。朱智卿對跑過來的掌櫃說:“我有一批紅貨,要好一點的大車和機靈一點的車把式,是那種不能對外說的生意。”


    不能對外說,那就不是神霄派的生意,是眼前這位朱道長私人的生意,掌櫃的一點頭:“明白,道長你放心,我把車把式喊來,您自己看。”


    掌櫃的是個明白人,既然是紅貨,朱智卿特地跑來,不就是想自己挑人嗎?要不然喊一個中間人出麵,神不知鬼不覺的不是更好;不過掌櫃的能理解,紅貨嘛,安全第一,看人就是看人的忠誠信用。


    車把式一個接著一個前來,就是鏐興樹這個人,朱智卿全部看完,問道:“沒有其他人了?”


    掌櫃的想了想,問身後的夥計:“我記得鏐興樹今天在店裏,出去了?”


    夥計低聲說:“鏐興樹昨夜酒喝多了,到現在也沒起床。”


    朱智卿聽得真真的,鏐興樹這是為後麵的事做鋪墊,要出去的時候隨便編一個買藥的借口就可以了;掌櫃氣得不行,對朱智卿陪笑道:“朱道長你看?”


    朱智卿爽快地說:“喝點酒算不了什麽,最關鍵的是能幹嘴緊,我去看看,夥計,前麵帶路。”。


    朱智卿擔心的是大車行還有鏐興樹的同夥,一旦那些武士問話引起這些人注意就不好說了,不如直接前往鏐興樹的房間一瞧究竟;掌櫃的一聲受累,自己跑在前麵帶路。鏐興樹的房間就在後院,三個人走到長廊的時候,朱智卿立即感受到了不對,給遠遠尾隨在身後的三名高手做了一個手勢,兩名高手快步向前,一個返身去通知其他人。


    一聲弩箭響,一名匆匆跑來的搬運工還沒來得及在房梁上站穩,已經倉促射出弩箭,兩連發,正是宋軍的標配;朱智卿袖中飛出三枚飛鏢,兩枚直接擊飛了弩箭,最後一枚飛鏢直接命中搬運工的喉嚨。搬運工從房梁上掉下來,朱智卿就聽到前麵的一間屋子有人破窗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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