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淡淡地說道:“太子想多了,諸皇子出巡是現在不得已的做法,景王不過是巡撫三地,他年紀太輕,聖上怕他掌握不了十萬大軍的運作,才會派那麽多人幫他。要不然,太子主動請纓,留景王在汴梁,你親自去大名府。”


    趙桓無語了,如果那樣,民間的傳說會更加沸沸揚揚,恐怕認為他太子的位置不保,和趙楷一樣,出了汴梁就回不來;李綱看趙桓漸漸平和,曉得趙桓想通了,平靜地說:“聖上急於收複燕雲十六州,太子真要擔心的話,應該擔心在大名府編練軍隊的梁方平,他們的成敗才關係到你的處境。”


    李綱當時是拚死反對梁方平去大名府的,就算有呼延灼這些良將,李綱對梁方平的人設太沒有把握,擔心這貨打了勝仗會因為搶功得知童貫等人,打了敗仗就更不知道能出什麽幺蛾子;可是太子趙桓不聽,看重的是那幾千人的兵權,現在萬一梁方平在前線被童貫坑了,趙桓就要受到牽連。趙桓正待解釋,門子喜滋滋地跑進來稟告:“太子殿下,藍從熙來送禮了。”


    這可是稀客,趙桓一頭霧水,還是親自出去看看;藍從熙白眉慈目,滿眼帶笑地朝迎出來的太子趙桓施禮說:“拜見太子殿下,老臣是去番商那裏看新來的香料,回來正好路過,順便來看看太子。”


    “藍大人有心了。”趙桓笑了笑,反常必有妖,藍從熙的資格很老,與童貫相當,深受宋徽宗的信任,又是沒有後人牽掛的太監,平時對太子趙桓是帶理不理的人,何曾這麽小心翼翼,表現出一副下人的姿態。趙桓應答著,把藍從熙讓入客廳問:“李綱正好在,藍大人不介意吧?”


    藍從熙見到李綱,一副知己的樣子,高興地說:“李大人在,那就太好了,我們一起聊聊。”


    一起聊聊,李綱上前行禮,心中卻在詫異,藍從熙和自己素無來往,莫非藍從熙想說的話就是希望自己一起聽聽。賓主三人入座,太子趙桓正猶豫該如何開口,藍從熙微笑著說:“現在為了北伐,各司都在忙碌,連幾位皇子都要出行,老臣卻一點力都幫不上,實在是慚愧啊。”


    趙楷心裏話,我不也是幫不上忙嗎,嘴裏依舊含笑道:“樞密院要麵對的不僅僅是遼國,還有西夏和南麵的局勢,藍大人身上的擔子不輕。”


    藍從熙附和道:“太子所言及時,老臣差點忘了自己的職責,真是上了年紀,不像曹千裏那樣年富力強,為了漕運親自去了濟州,可謂官員中的楷模。”


    “那是應該的。”太子趙桓話說到一半,忽然愣住了,曹千裏管漕運什麽時候勤快過,要是說藍從熙天天在樞密院混日子,曹千裏連這點都做不到;按照漕運衙門的官員所說,曹千裏一個月能去五天就算多的,至於跑到濟州去,難道押運的東西非同小可,還是另有圖謀。


    太子趙桓看看李綱,李綱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曉得是藍從熙故意泄露消息,李綱低聲道:“請藍大人賜教。”


    藍從熙很受用地說:“李大人客氣了,其實本官對這些一竅不通,不過我可以給太子推薦兩個人,謝石和蘇過。”


    謝石投靠了藍從熙人所皆知,蘇過是蘇東坡的兒子,現在可是梁師成的兄弟,趙桓和李綱可以確定,藍從熙就是來投靠的,預先和梁師成通過氣,現在等的就是趙桓的態度。趙桓微笑著說:“藍大人推薦的一定是幹才,本王多謝了。”


    趙桓現在不怕人多,就愁人少,藍從熙再怎麽說也是樞密院的樞密副使,幾十年來手下也聚集了一幫人,趙桓沒理由拒之門外;趙桓相信,自己不接納藍從熙,藍從熙換一個王府,肯定會有人接納。李綱還是感覺不妥,隻是曉得因為四王巡視的事件,深深刺激了趙桓,有的事趙桓恐怕已經開始進行,隻是瞞著自己罷了。


    藍從熙客氣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現在宋徽宗還在壯年,藍從熙絕不會留下什麽口舌和把柄,任何人任何時候問起來,他隻是來推薦兩個文人罷了。可是趙桓被曹千裏的消息震驚,連忙安排人去各個衙門打聽,才知道皇城司的烈焰飛花、古桐園的杜萬徹鐵挽衣、兩街道錄院的徐知常、張八百、傅希列都在這幾天離開了汴梁,其餘不知道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


    趙桓哆嗦著對李綱說:“這是有大動作的前兆啊。”


    李綱也知道宋徽宗有大動作,但是隻要宋徽宗還在位,這一切就與趙桓無關,太子嘛,管管民間疾苦,刷刷聲望就行了,要是趙桓天天想在朝政上表現,那純粹是自找沒趣。李綱看了趙桓一眼問:“太子想做什麽?”


    我想做,趙桓仔細想了想,頓時渾身冰涼,跌坐在椅子上,無力地說:“李綱你說得對,我確實什麽都不用做,晚上我要看歌舞,就不留你了。”


    李綱頷首告辭,不管趙桓說的是真是假,李綱都不願去管,李綱作為太子趙桓的得力幫手,其實是知道的,梁方平去大名府的時候,逍遙島的六領主薑佑駒也帶著大批高手暗中出動了。李綱身穿便服,正在人群中漫步,忽然一個商人出現在身邊,笑著拱手說:“李大人,有人想和你喝一杯茶,請移步。”


    李綱定睛一看,驚訝道:“牙人譚名廣。”


    譚名廣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說:“沒想到大人知道小人,那就好辦了,小人就是一個跑腿的,還望大人賞臉。”


    牙人譚名廣可是市井中有數的高手,能指使譚名廣在大街上跑腿,不是宋徽宗就是何訴,李綱也不多話,直接叫譚名廣帶路,一路走到樊樓。宋徽宗和笪淨之、李邦彥正在喝茶,魚修羅和霍四究、孟仲翁在外麵的兩個閣間,宋徽宗招呼李綱坐下,笪淨之起身給李綱倒上一杯茶說:“小道早想拜會李大人,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正好趙大官人點頭,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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