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謝過梁尋,立刻回軍營與韓滔等人商議,韓滔說:“我們騎兵剛剛組建,肯定不如曾頭市的騎兵熟練,不如從倉庫領取馬甲皮套和鐵鏈,到時候以連環甲馬出戰。”


    楊誌同意,吩咐不可對下麵說,次日領取裝備的時候,專門另外領了一千套皮甲和兩千支長槍;到了第三天,楊誌就派人買酒肉加餐,軍營也可以出入,張三和時遷試探著跟蹤孟康。孟康傍晚回營,張三和時遷是第二天一早回來的,說孟康去了金國的暗樁,是大名府觀音門旁的蒲家馬鞍店,晚上兩人進院子確認了身份,發現了密室和聽到一些對話,早上跟蹤夥計到了城外興化寺旁的一個酒肆,確定了另外一處金國的聯係點。


    楊誌讓兩人先去休息,不要聲張,既然有消息就不慌,就像魚池一樣,等魚養肥了再用;讓楊誌意外的是嶽飛,聽王剛說了盧俊義的事,嶽飛和陳廣連續去了兩天的監獄,給盧俊義送了一點吃的,盧俊義要嶽飛想辦法救他出去。陳廣是一臉的苦笑,他明白連盧俊義的案子有多難,不是對錯,而是已經被人拿走了錢財,盧俊義又是廢人,還招認了。


    可是嶽飛不這麽認為,他認為應該向梁尋建議查清楚真相,楊誌與梁尋的關係全營都已經知道,就看梁絕悟和韓滔領回來的裝備就是兩人確實關係非淺;楊誌想了想對嶽飛說:“盧俊義的官司並不難,難的是盧俊義本人,在殷鑒向他下手的時候,他沒有做任何反抗,反而認為任何人拿他都沒辦法;而殷鑒露出獠牙的時候,他又招供了。現在想翻案,就必須從殷鑒手上把案子拿過來,你認為殷鑒拿了盧家的錢莊,會讓我們插手嗎?”


    嶽飛極為聰明,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聽出楊誌肯定另外有辦法,就問:“楊師兄,那你說,盧師兄這個案子後麵要怎麽做才行?”


    “扳倒殷鑒。”楊誌淡淡地說:“隻要殷鑒一倒,李固就會把什麽都說出來,先動李固就是打草驚蛇;你放心,為了錢莊,石摩劼不會讓盧俊義死的,畢竟盧家原來是為大軍提供物資的,李固接手能不能行,方方麵麵都在拭目而待。”


    嶽飛明白楊誌說的在理,可心裏還是接受不了,問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從正當渠道來翻案?”


    楊誌看了看嶽飛說:“殷鑒的背後是太尉高俅,而殷鑒本人更是辦案的好手,難得一見的好手,哪怕要陷害盧俊義,我相信每一個細節都是會設計的完美無缺,你要是想從那上麵下手,最起碼你破案子的能力要超過殷鑒,能夠動用的資源不能與殷鑒相差得太多,才能找到那些不易覺察的破綻,可是短時間我做不到,估計梁尋和石摩劼也做不到。”


    連殷鑒的半個師傅竇鑒都最後不明不白地死掉,那條路就是一條走不通的路,嶽飛半晌無語,他想了一遍過程,確實沒有什麽好辦法;嶽飛歎道:“武將不怕死,文官不愛錢,才能天下太平。”


    楊誌停了一下,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問嶽飛:“鵬舉,一人之譽和萬人之命,哪一個重要?”


    嶽飛一怔,緩緩地說:“師兄舉一個例子。”


    楊誌點頭說:“大軍勝利在望,後方要你退兵,你讓如何?”


    嶽飛頷首說:“軍令如山。”


    楊誌笑笑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退兵隻是你一人生死,退了兵前麵死去的將士不說,日後局勢轉化,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鵬舉,大宋以文官製武將,你要是想在軍中做一番事業,這種情況是不可避免的,就需要你自己去斟酌去判斷,武將不怕死,文官不愛錢,那隻是道德的標準,不是勝利的保證。”


    一旁陳廣自度,如果他與楊誌異地而處,一定沒有這麽淡定地解決問題,不得不說,楊誌是個控製局麵的高手;嶽飛坦然接受說:“師兄說的是,師兄能否舉兩個例子?”


    嶽飛還是不服氣,楊誌頷首說:“王韶熙河之役,拓邊二千餘裏,收複熙、河、洮、岷、疊、宕六州,建立熙河路;可是熙河路雖有建置,租賦收入稀少,供給全靠各道援助,最後因轉運判官馬瑊,王韶與王安石產生矛盾,導致王韶回朝。其實根源就在熙河作路,王韶想的是河、岷作州,但是王安石在朝堂上麵臨壓力,有的事不得不為。你若是王韶,是當時拒絕,還是回朝後再起爭端。”


    這件事和嶽飛在曆史上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的情況差不多,嶽飛和王韶一樣,選擇的是當時聽令照辦回朝表示不滿,隻是秦檜不是王安石那樣的君子,宋高宗趙構麵臨的局麵遠比宋神宗尷尬複雜,最後嶽飛才會莫須有地死在風波亭。


    嶽飛覺得楊誌這說辭荒謬絕倫,但卻是一道無解的難題,虛心地問:“請師兄指教。”


    楊誌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我們這次北伐就會遇到同樣的情況。”


    “北伐。”嶽飛和陳廣大吃一驚,陳廣不顧失態問:“楊將軍,難道隻想著以這幾千人伐遼?”


    楊誌指了指桌上的地圖說:“我倒是想,但是沒有友軍沒有糧草,我們能打多久,最多就是第二個李陵;但是江南戰事一旦穩定,太尉童貫回朝以後,北伐就一定會被提上日程,要是金國占領上京,朝廷裏的那些大員就會忙不迭地要求北伐,唯恐撿不到便宜。我們要做的就是掃清北伐的障礙,在這個過程當中壯大自己,以便到時候盡可以攻,退也可以守。”


    說到軍事,嶽飛就變得犀利異常:“師兄是認為王伯龍和曾頭市都是金國的一枚閑子,我們去飲馬川就是為了避免以後被動?”


    不愧是將來的名將,眼光確實毒辣,楊誌讚賞地說:“滄浪營北上,不管在其他人眼裏是什麽,在我眼裏就是閑子對閑子,一路拔掉那些可能是金國的棋子,在飲馬川站穩腳跟,就算我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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