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掃幽燕,杜萬徹的報告讓何訴很難受,趙楷的話充滿了讀書人的不陰不陽,讓何訴懷疑昨天杜萬徹是不是喝醉了,或者想替那兩個年輕人隱瞞什麽;杜萬徹對兩人的欣賞人所皆知,在何訴這裏根本算不上秘密。不過何訴沒有生氣,微笑著問:“老杜,你說這鄆王什麽意思?”


    杜萬徹才不相信何訴沒看懂,眼前這個家夥心機深沉,分明是在套自己的話,況且以楊誌的武功不會不知道有人在偷聽,杜萬徹明白了,趙楷是故意說的,何訴正是看懂了,才不敢亂說。杜萬徹也裝糊塗:“蔡相要回來,這也不是什麽機密,該知道的人已經全部知道了,聽說杭州蔡薿現在就是扣著西軍的獎賞不兌換,此刻隻能讓蔡相回來。”


    杭州知州蔡薿的意思是什麽,沒人清楚,但是朝中的幾位宰相都不是有擔當的人,不敢弄險,隻能看著杭州與汴梁的書信不斷,這時候蔡京找了朱勔出麵打點說情,宋徽宗點頭後,宰相中沒一個反對,隻是在把可能是蔡京的人往外趕,葉夢得也外放黃州,杭州知州也在物色新的人選。


    杜萬徹用了聽說一個詞,何訴再也沒有辦法糊弄,終於說出擔心的隱語:“北方現在有什麽隱士?”


    杜萬徹此刻才恍然大悟,何訴是擔心鄆王此去太原,龍歸大海虎入深山,萬一找到一個薑子牙或者諸葛亮的人物,掀起無數的變數。杜萬徹也沒什麽好主意,鄆王趙楷在汴梁這些人不放心,離開汴梁還是不放心,唉,有的人就是操心的命。杜萬徹無奈地笑著說:“自從東晉謝安出山,終南捷徑是很多人的訣竅,真正算得上隱士的,你我也不會知道。”


    從唐朝以來,隱居的原因有很多種,有的人是不願與人同流合汙;有人的是無奈退居山林;還有一種人,就是想學唐朝的盧藏,沒有考取進士,便和哥哥盧征明隱居在京城長安附近的終南山賺取影響,最後終於出來做官。但是名聲最高的還是謝安,東晉時隱居在會稽郡山陰縣之東山,最後朝野輿論洶湧,謝安不出,如蒼生何。


    杜萬徹的意思就是想靠隱居之舉謀求官職都是些假意隱居的人,學謝安的多,像謝安那樣有本事的少,但是真正的隱士是根本不為人所知的;何訴頷首說:“世上事十之八九不如意,看樣子也隻能是如此了。”


    何訴話音未落,門外又跑進來一個虞侯,說楊誌失蹤了,何訴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楊誌擔任指揮使以後,處於習慣和擔心,皇城司安排了六個人跟蹤楊誌,都是江湖出身的一等一好手;這才多長時間,楊誌就失蹤了。何訴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幫,一幫廢物。”


    虞侯在何訴的訓斥中,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說清楚,楊誌昨天回了軍營,早上進的城,還是在兵部請了一天假;跟蹤的人得到消息,都以為楊誌是要處理生意上的事,孤身一人沒有其他私事,沒想到楊誌去了一趟古桐園,找到沈衝談了半個時辰的話,出來後就到了潘樓附近,突然就沒了蹤跡。


    何訴氣得一腳踢倒虞侯,楊誌的動作說明,他要見去一個很重要的人,不能讓人知道這個會麵,知道對方的身份;這時候又跑進來一個虞侯,稟告說楊誌出了北門,在北門附近的三名市井的高手追出去,可是在劉村又讓楊誌甩了,到了軍營,楊誌也不在軍營裏。


    杜萬徹攔住要暴走的何訴:“何公公,你對楊誌往常也是蠻看重的,不能倉促中改了主意,楊誌又不是囚犯,去辦點自己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何訴冷靜下來,尷尬地笑道:“我是氣這幾個家夥丟了我們皇城司的麵子,一天之中出現了兩次,實在是慘不忍睹。老杜,這說明楊誌在城內已經見過一個人了,會是什麽人?”


    杜萬徹聽出來何訴的心思,曉得症結出在哪裏了,隻能在心中暗暗埋怨楊誌,好端端地故弄玄虛幹什麽。杜萬徹心平氣和地說:“何公公,你也不要怪他們,楊誌的武功差不多可以做禦拳館的供奉了,一般的江湖高手根本不管用,我敢說,他們一出現在楊誌周圍的時候便被發現了。但是楊誌的私人會麵,你不用擔心,他不會和什麽高官去搞陰謀,按我估計,是出動他那張鈒龍的網,不少人身份都是秘密,楊誌自然不願讓人看見。”


    何訴臉色緩和一點說:“這麽說,楊誌和烈焰飛花差不多,難怪童貫那麽看重。”


    何訴自動把話題岔開,皇城司跟蹤楊誌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鈒龍那邊還有什麽人,楊戩和蔡京兩個老家夥是不是在裏麵做了什麽手腳或者安排,這件事與杜萬徹無關,也不需要讓杜萬徹知道。


    杜萬徹不知道,楊誌也是沒有辦法,出征在即,今天要抓緊時間去見幾個人,為了那些人的安全,為了後麵的戰爭,實在不宜讓那些人被其他人看見。大宋現在上上下下一點保密意識都沒有,樞密院和兵部多得是坐井觀天的家夥。


    楊誌從劉村後麵的山岡穿過,一路往北,避開官道和軍營,在陳橋驛的西邊走入一片已經收割完的農田,就看見了西香湖,湖麵因風而皺麵,一陣陣涼爽的微風拂來,湖麵泛起一層層漣漪,石堤上不管什麽樹,還是灌木之類,都在晃動,看上去各有各的嫵媚。雖然到了秋末,湖光中卻透著淡淡的成熟,連打漁的小船都更有一番風味。


    楊誌讓坐騎邁著隨意的步伐,不慌不忙地從小道繞過半個西香湖,就看見了東麵不遠處的東香湖,兩個湖之間全部是良田,沒有一點遮掩,田中燃起了一堆堆火焰,是種田的人在燒田,驚得麻雀亂飛。一個放牛娃騎著一頭壯實的黃牛在田埂上漫不經心地走著,速度遠遠不如兩個提著籃子的小姑娘。


    ()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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