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娥手一展,掌中已經是鯉魚圖,紅色的鯉魚在畫上遨遊嬉戲,穿梭於水草岩石螃蟹的周圍,仔細看過去,五十五條鯉魚,竟然沒有動作相似的,每一條魚的遊姿都是那麽獨一無二。佛印大師對畫麵的控製力極強,就算楊誌不懂畫,也看出來佛印大師想表達的就是一個空字,楊誌看了一個時辰,閉上眼睛想了半天,睜開眼睛問:“一招?”


    柳月娥搶著問:“說說看。”


    楊誌低聲說:“傳說中的天機變,一招無窮變,五十五條在遊動的鯉魚,看上去向四方遊動,其實最後都是遊向一個位置,魚群遊動的時候完全是攻擊的姿態,空白處就是可以變化的餘地,魚群要是改變先後的順序,那就是千萬種變化。”


    “不錯。”柳月娥稱讚一聲說:“前麵兩關都過了,大師,既然你來了,不如你帶楊誌進去看,我們夫婦替你們護法。”


    鶴珞大師笑嗬嗬地說:“不用護法,我們一起進去,萬一有什麽情況,彼此也要有個照應。”


    楊誌更加想離開,以眼前三位的能耐都心有餘悸,可想而知,那要看到的東西,是何等的讓人心驚。可是陳季常三人把楊誌夾在中間,楊誌曉得不去不行,並且楊誌心裏也有一個聲音,去看看,看看蘇東坡到底有何種手筆。


    楊誌沒想到機關還就在魏公祠裏,真的是隔行如隔山,陳季常不知去角落動了什麽,地麵上就出現一個入口,四個人順著台階走下去,是一個封閉的石室,裏麵就是一個四四方方一米高的無字碑。陳季常介紹說:“蘇東坡在海南知道了這個石室,他解出了其中第一段的秘密,但是他那時已經身體支撐不住,佛印就安排了虎符聯係人,侯蒙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能力品行都是上上之選。”


    楊誌掃了一眼無字碑,正要開口說話,猛然感覺看見了一個幻覺,無字碑似乎有了一張臉,在對自己笑;楊誌舉起火把走過去,仔細端詳撫摸這個碑,碑麵竟然有玉的手感。楊誌雙手在無字碑上一寸一寸摸過去,甚至讓陳季常搬起石碑摸底麵,沒有很明顯的差異,楊誌問陳季常:“前輩,蘇學士解出的第一段秘密是什麽?”


    陳季常愣了愣說:“蘇東坡說石碑有關於曹家的一個秘密,我們也看到過石碑顯靈,露出人臉,可是慚愧,十幾年參悟下來,我們夫婦武功大增,可是沒有參透無字碑的玄機,有的時候,天賦真的很重要。”


    “那就毀了它。”楊誌話音未落,已經一刀震在石碑上,石碑濺出一層碎片灰塵,幾塊大的石片裂開,竟然露出一片光澤,是白玉佛頭的一角,在火把的照耀下,分外醒目。陳季常三人一怔,柳月娥歎道:“原來如此,石頭中竟然藏著玉佛。”


    “緣分。”鶴珞大師一聲歎息,楊誌笑道:“大師不必遺憾,這佛頭雖然隻露出這麽一點,但是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玉佛和石碑不是一體;依我看,應該是玩玉石的高手,耍是一個玉藏玉的手段。陳前輩,秘密已經知曉,晚輩告辭。”


    “哎,楊誌。”陳季常神態放鬆地說:“你來侯集對了虎符,這石碑就是你的,所以那玉佛也是你的。”


    楊誌停住腳步說:“那我就把這尊玉佛送給別峰寺。”


    “絕頂無尋處,何人為指南。回頭見知識,原在別峰庵。佛印師父死後,別峰庵改為焦山別峰寺。”鶴珞大師手掌輕撫石碑,隻見石碑一層層化粉塵落下,佛像終於露出真容,一個和藹可親的胡僧拈花微笑;鶴珞大師佇立良久,一聲歎息:“是漢代的玉佛,可惜與別峰寺無緣,楊施主,多謝了。”


    楊誌看看佛像,又看看鶴珞大師,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陳季常解釋說:“佛印大師師從雲門四世祖延慶子榮,別峰寺現在信奉的是雲門宗,雲門宗的經義不相信拈花微笑的故事。”


    雲門宗,雲門文偃禪師在韶州雲門山大覺禪寺所創,故得名為雲門宗,講究的是“函蓋乾坤,截斷眾流,隨波逐浪”,他們不僅認為二十八祖沒有根據,而且連帶指出禪宗所傳“拈花微笑”“隻履西歸”“立雪斷臂”等故事也純屬虛構。像佛印大師那樣不忌酒肉,放在禪宗早就逐出山門了。


    陳季常解釋完,楊誌無奈地一笑,呆了呆說:“那就和朝廷說,是蘇學士獻給皇上的,看能不能讓蘇過他們的處境再改變一點。”


    陳季常笑著點頭說:“楊誌,你是真的不愛財。”


    這尊玉佛價值不菲,楊誌從頭到尾都沒有仔細觀瞧,分明是每當一回事;楊誌笑著說:“這是小錢,我現在是沒時間,要不然一年掙個幾萬兩銀子沒問題。陳前輩,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們,我先回去給侯蒙大人送個信,你們幫忙護送玉佛入京。”


    “朝廷的賞賜除外,你送我們兩百斤白糖。”柳月娥一口報價,這玩意隻有楊誌的作坊有,不開口實在對不起人,況且柳月娥也相信楊誌說的,他能掙到錢;陳季常自然沒有意見,笑嗬嗬地說:“亳州洛陽都傳遍了,說你鼓搗出的白糖真的白如雪霜。”


    先前還有人說在侯集一呆十幾年,可是時刻掌握著洛陽的消息,楊誌無話可說,隻有點頭答應;第二天通知當地官府以後,楊誌便先回了汴梁報信,鶴珞大師來時騎著馬,跟著楊誌一起進京。走在路上,鶴珞大師忽然問道:“那首欲說還休的詞能不能說一遍完整的?”


    楊誌看了看鶴珞大師,頷首說道:“這是家師所作,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鶴珞大師記憶力驚人,反複吟誦幾遍說:“楊誌,要不是你的生涯不是秘密,我還真的以為你是蘇東坡的弟子,蔡京有你這樣的門生,也不知道是大宋的幸與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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