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很舒適,但是楊誌感受到了一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這是一種迷音的幻術;楊誌一彈刀鞘,發出龍吟般的長嘯,頓時衝破了琴聲的明澈。屋外傳來一聲歎息“楊捕頭果然高明,媽媽,請楊捕頭他們一起過來一坐。”


    老鴇先是驚愕,隨即有些激動說“好女兒,你終於想通了,各位公子,什麽事都放一放,請隨我來。”


    金大堅等人臉上都顯示出驚喜的神色,楊誌猜測應該是一位高傲的清倌人,和令狐榮對視一眼,帶領衙役跟在後麵;穿過清風館主樓的回廊,一行人到了後院的一個小院,粉白的鑲著豎寫桃花閣的令牌,黑底紅字,分外顯眼。院內一顆桃樹,隻剩下幾片花瓣在風中未動,空氣中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像是桃花香,又像是檀香;桃樹多杈窈窕,暖融融的陽光映在樹幹上,碧綠、深綠的掩映忽明忽暗。


    進到房中,是另一種細細的甜香,牆上掛著兩幅風景畫,案頭擺著玻璃鏡和金盤;室內還有一盆梅花的盆景,梅樹兩尺多高,主幹貼著土麵橫生,迂曲盤轉,樹根上偶爾有一兩朵靈芝,別有趣味。楊誌仔細看去,屋內並沒有焚香,甜香應該是某一種香水的味道,看見老鴇點頭,一名俏麗的丫鬟拉開了珠簾。


    簾子後麵玉立著一個身材窈窕的年輕姑娘,曲線動人,薄施脂粉,淡雅得恰到好處,巧笑倩兮之間,說不盡的嬌俏。姑娘儀態萬千地走出垂簾,一舉一動充滿了大家閨秀的氣質,楊誌暗地裏打分,比封宜奴隻差了一點點;金大堅等人早瞪大了眼睛,一直到姑娘走到近前,才清醒了點,各自籲出一口氣。


    老鴇介紹說“這就是我們喬影姑娘。”


    喬影望定楊誌說“楊捕頭一回汴梁,便來春風館,真的是蓬蓽生輝。”


    楊誌含笑說“姑娘既然出了手,想必是有什麽說辭,盡情開口。”


    楊誌嘴裏的盡情開口,怎麽聽都有劃下道來的意思,充滿了殺伐之心,喬影輕聲歎息說“楊捕頭真的是鐵石心腸,我隻是不想李助公子有事,捕頭告訴喬影,怎麽做吧。”


    楊誌朗笑道“很簡單,說出這位李助公子的真實身份。”


    楊誌的條件確實別開生麵,令狐榮完全可以確定李助和這位喬影姑娘都是伏虎殿的人,隻是令狐榮不想提醒,畢竟自己也隻是打聽來的消息,花家的案子並沒有送到刑部來。丫鬟以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楊誌,他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在喬影姑娘麵前沒有束手束腳;楊誌身邊的金大堅幾個人已經是魂不守舍,不,那位李助公子的眼神也很淡然。


    喬影訝然審視楊誌,欣然道“大丈夫就應該這樣,我無法告訴你李公子的身份,因為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栽贓李進義的是誰。”


    “成交,雖然我對李助很好奇,但是我可以自己查,但是李進義的案子真的是需要一個結果。”楊誌立即退讓了一步,喬影搖著頭說“我隻是聽說春風館的玉蟬姑娘幫助某個人謝過一封信。”


    “多謝。”楊誌話音未落,喬影已經截住正要發作的老鴇說“媽媽,青樓就應該有青樓的規矩,被客人糊弄兩句就參與害人的事情,遲早會給春風館帶來大禍;你以為我不說,楊誌就查不出來,你難道沒在意,他早就鎖定了金公子他們。你放心,不會影響生意,楊捕頭不會深究,我今晚就開始接客。”


    聽說喬影願意接客,老鴇立即怒氣全消,換了一副嘴臉說“好女兒,媽媽就靠你活了,你想怎麽做,媽媽怎麽會怪你,楊捕頭,我這就喊玉蟬過來。”


    鄭嘉正攔住老鴇說“這不關玉蟬的事情,信是我寫的,玉蟬隻是抄了一遍,是我要用二十兩銀子叫玉蟬抄寫的。楊誌,有什麽事衝我來。”


    楊誌朝喬影抱歉地笑笑,對鄭嘉正說“不錯,沒有丟掉鄭俠的風範,這個案子是開封府的案子,你自己去開封府說清楚,讓李進義出來就行了。”


    鄭嘉正搖搖頭說“信是我安排的,但是調戲童小姐的事我沒有辦法,那是個意外。”


    楊誌頷首問“你原來約李進義去木蓮庵,是打算怎麽捉摸李進義的?”


    鄭嘉正無奈地說“我收買了庵裏的一個尼姑,她手裏還有一封偽造的信,讓李進義在庵裏等他,然後在飲食中下藥;等李進義昏迷了,我就去接人,然後把李進義困在一所小宅院裏,等科舉結束再放他出來。沒想到我正在路上,就看見李進義被官府抓了出來。”


    楊誌歎了一口氣說“值得嗎,你們本是好友,你毀了李進義的前程,也毀了你自己的前程,鄭俠當年不管對錯,雖千萬人吾往矣,為的是天下蒼生,你是為了什麽?”


    鄭嘉正的眼睛紅了“我也是為了天下蒼生,李進義這個人能夠背叛師門,將來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就像你一樣,才華越大危害越大。”


    楊誌意外地看看鄭嘉正,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失笑道“你的腦瓜是怎麽長的,道不同可以不相為謀,難道非要你死我活不成,你既然這麽關心國事,就應該知道嶺南之道是怎麽一回事。”


    元祐二年,蔡確被貶途中,百無聊賴地寫了首詩《夏日遊車蓋亭》,被人在高太後麵前參了一本,被追貶英州別駕,趕到嶺南新州安置;這時,連舊黨的右相範純仁都憂心忡忡地說“早在丁謂被貶嶺南後,那條路已經好久都沒人走過了,今天連蔡確都被貶了,恐怕有朝一日我們也得被貶到嶺南。”


    元佑九年四月,宋哲宗下詔改年號為“紹聖”,意思是繼承神宗的“變法”施政方針,起用章惇任宰相,章惇把打擊“元佑黨人”作為主要目標,短短一兩月間,便將蘇東坡在內的朝廷高官三十多人貶到嶺南。


    喬影秀目一轉問楊誌“這有什麽問題嗎?”


    楊誌看著鄭嘉正說“仇恨,蒙蔽了他們的眼睛,被別人所利用。”喜歡鈒龍請大家收藏x鈒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鈒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雲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雲客並收藏鈒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