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離開州衙,直接出了城,在文伯虎與靈貓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傳出的時候,楊誌到街市上買了一匹馬,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飽,便直奔快活林;太陽照在大路上,商旅照樣在來回地奔波,路邊的田野山林裏都是耕作的農夫,炊煙在遠處的村落升起,映山紅似乎隨風飄散,飄散在誰也猜不到的什麽地方,山崗、矮牆、木門樓,燦爛無比。


    楊誌的馬速一般,沒有在沿途的任何酒肆停滯,三三兩兩的江湖好漢們根本沒有時間來盤查,就在快到上次遇見關勝的地方,楓林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兩間草棚,沒有牆壁的那種,坐在草棚裏可以將四周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還不會被太陽曬著。一個相貌醜惡的大漢敞開衣襟,坐在一把躺椅上,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實實,塊狀的胸肌和腹肌像一塊塊堅固的石頭,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結實有力量。


    躺椅邊上還有一張木桌,桌上放著酒菜茶點;楊誌在草棚前下了馬,大漢斜著眼看了一看,起身問道:“寇仲,還是寇辛崖?”


    大漢的個頭比楊誌還高半個頭,看上去真的是威風凜凜;楊誌走到蔣門神麵前,笑了笑問:“眼光不錯,這兩個都是我的名字,流雲榭果然不是一般地神通廣大,蔣門神?”


    蔣門神看看楊誌來的方向,有點笑不出來,淡淡地說:“正是蔣某,寇一出去辦事了。”


    楊誌大笑,四周雖然聽起來沒有什麽動靜,但是從楊誌下馬的時候開始,很多人就開始向這個草棚移動,人無聲,馬也無聲。蔣門神的態度極為冷靜,蔣門神知道自己絕對掌握住優勢,但是能赤手空拳奪掉寇一手中長劍的人物,又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寇先生遠道而來,蔣某當然應該盡一點地主之誼,來人,上酒。”蔣門神還是想試探一下楊誌的來意,楊誌攔住說:“沒這個必要,其實我本來就是想到快活林看看,有什麽好玩的,並不是想和你交這個朋友。現在我既然看到了,幾乎就是杯弓蛇影,頓時連喝酒的興趣都沒有了。”


    蔣門神不說話了,眼睛裏忽然間都沒有一點表情,楊誌能感受到外麵最起碼圍上來十四個人,並且每個人的站位都已經站好,隻不過是在等蔣門神的命令,楊誌不在乎,今天來就是要揚名立萬的。蔣門神沉默了很久,歎了口氣說:“可惜我知道你不會交我這個朋友,你一心隻想成名,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兵器。”


    楊誌忍不住也歎息:“現在我才相信江湖中人說的不假,蔣門神是個不在乎手下人性命的人。”


    “我隻知道冒姑娘一定很不願意看到流雲榭的牌匾被人砸掉,讓某些人日後在江湖朋友麵前炫耀,所以你不應該來,不應該在這裏。”蔣門神似乎很無奈:“要到快活林去的人,並不一定要走這條路,還有兩條小路,你可以更加隱秘一些,直到你覺得自己可以露麵為止。”


    楊誌無所謂地說:“我找的人是你,不是流雲榭。”


    楊誌的意思很明顯了,他找蔣門神有事,與流雲榭沒有關係;蔣門神雖然納悶,但是沒有發怒,臉色也沒有變,連眼睛也都沒有眨一下說:“你帶了兵器,為什麽不亮出來?”


    “試試看究竟是誰的頭顱會從脖子上落下?”楊誌微笑著搖頭,用一種非常客氣的態度說:“我不敢,怕殺了你。”


    蔣門神的臉色終於變了,被人找上門來羞辱,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蔣門神一掌拍在桌上,酒菜茶點的碗碟全部飛了起來;草棚中的溫度急劇降低,碗碟酒壺瞬間炸開,化作無數碎片,隨著一股煞氣飛向楊誌,如同利箭一般激射。能夠被流雲榭派到公開的場麵鎮場子,怎麽可能沒有真材實料,蔣門神一出手就是殺人手段,真正的殺人手段。


    屋外的十四個人怕殃及池魚,哪怕那一掌是信號,還是一個人都沒有衝過來;可是稍微的耽擱,他們突然看到了刀光,宛如一輪驕陽,發出熾烈的光芒。龍雀刀在陽光下,表現出了絕世名刀風範,一種真正的刀光,就連旁觀者都能看清楚刀芒的變化,可是包括蔣門神在內,都無法破解。


    離草棚不到一裏路的丁字路口,就是蔣門神負責的快活林大酒店,掛著“河陽風月”的酒幡,門前一排綠油欄杆,插著兩把銷金旗,看上去更像是練武場;要不是酒店門口一字兒擺著的三隻大酒缸,站在路上就能看到的桌椅肉案,很多行人會誤會。酒店的櫃台後麵,坐著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眉橫翠岫,眼露秋波,也不招呼客人,隻是自己一杯接著一杯的在喝酒。


    櫃台上已經放了六個空酒杯,女人的眼裏還是沒有一點醉意,沒有人敢管,也沒有人敢多嘴,這一位是蔣門神的東家,流雲榭主冒莫愁;冒莫愁坐在蔣門神小妾每天坐著的位置上,蔣門神的小妾隻能在門外掃地,聽見急促的馬蹄聲奔來,蔣門神的小妾不禁望了一眼匆匆奔進酒店的一個夥計。


    夥計顧不上驚動客人,跑到冒莫愁麵前說:“回稟東家,那個寇辛崖來了,他,他其實是青麵獸楊誌,一刀就砍傷了蔣門神,十四個夥計在三招內被他殺了九個,最後還是沒攔住他。”


    冒莫愁原本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但是夥計倉皇的稟告讓冒莫愁那種優雅的右手連同酒杯一起停在半空;冒莫愁問夥計:“沿途的江湖高手有沒有蜂擁而上,那麽多的花紅難道沒有人動心?”


    夥計囁嚅著說:“實際上,九個人是在一招之下死的,楊誌很狡猾,前麵的兩招是故意把位置挪動到開闊地帶,然後刀光突然暴溢,一丈以內全部是刀芒,另外的五個人離得遠,都負了傷。周圍的江湖人物都嚇壞了,沒有一個敢於上前攔截的,眼睜睜地看著楊誌上馬,呼嘯而去。”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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