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廣停止了前進,正擋在少年騎士的前麵,陳廣似乎認識這個人,招呼問:“小溫侯呂方?”


    少年騎士勒住韁繩說:“小可正是呂方,我有急事要去相州報信,還望英雄讓條道路。”


    目的地是相州,那麽呂方就不是沒有方向的,陳廣是個忠厚的人,解釋說:“周大俠與魔門的比武押後了,不需要這麽著急。”


    呂方著急地說:“我不是去看比武,我是去安陽盟,要是遲了,那個叫殷甲勤的人就要死了。”


    陳廣麵色一黯說:“殷甲勤已經死了,莫非你知道是什麽人要殺他?”


    呂方呆了呆說:“他們的手腳那麽快,我是在孟州的快活林聽說的,雲澤伏虎殿的人要殺他,請的殺手就是流雲榭的人。”


    北蜃樓,南逍遙,星宿伏虎千劫笑。大漠蜃樓府、南海逍遙島、西域星宿閣、雲澤伏虎殿、幻海千劫門是武林中的五大聖地,雲澤伏虎殿想要殺人,還需要請殺手,並且請的是最有名的殺手聯盟流雲榭,這樣太看得起殷甲勤了吧。陳廣露出會意的笑容,呂方就是一個沒有什麽江湖經驗的年輕人,急公好義不假,但是聽著風就是雨。


    不過陳廣江湖經驗豐富,自然不會主動地說什麽讓呂方起毛的話,客氣了兩句,便讓開了道路;隻是呂方知道殷甲勤已死,頓時失去了方向,人也一下子放鬆下來,很幹脆地翻身下馬,讓陳廣先行。在靈貓伸出頭看熱鬧的時候,楊誌用傳音遁耳的方式告訴靈貓,自己會一直跟著走下去,如果後麵走孟州就搖搖頭,走孟津就點點頭。


    靈貓很幹脆地搖搖頭,就把頭縮回了車廂裏,馬車繼續向前;除了解珍解寶跟了下去,楊誌又看見了焚金禪師,楊誌敢斷定焚金禪師不是偶遇,而是綴著靈貓的馬車。楊誌立即明白了,焚金禪師在找自己,他知道木老大就是楊誌,自然對靈貓的身份有所懷疑,可是楊誌不願意,焚金禪師跟著時間一長,靈貓就會被其他人關注。


    楊誌來不及化裝成木老大,幹脆恢複了楊誌的麵目,在黃昏的時候,出現在正在喝酒的焚金禪師麵前;焚金禪師很意外,他是在尋找楊誌,所以沒有管安陽盟的糟心事,隻想著追上楊誌,沒想到楊誌如此大膽,在路上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模樣。焚金禪師苦笑著說:“你和恨水一樣,都是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


    楊誌在焚金禪師對麵坐下,歎息說:“大師不應該追上來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焚金禪師搖頭說:“施主的命很好,不應該妄自菲薄,如果貧僧消息不錯,天下就要大變。施主就算無意官場,也可以隱身做了富家翁,五台山智真大師說你可以先去五台山清涼寺躲躲,等待後麵的機會。”


    什麽劇情,難道魯智深的故事在這一季中是自己上演?自己要是想出家,從上京到大名府,哪一座寺廟不能出家,山東河北多少寺廟都被惡徒占有,自己占一座寺廟還不是小事一樁。楊誌笑著說:“大師的消息正確,天下大赦不遠了,我露出現在的樣子,就是要有些人想起我,到時候在大赦的名單上加上我,你們無須擔心。”


    焚金禪師這才肅容說:“我們現在擔心的是佛道之爭,皇上再走下去,就連滅佛不遠了。”


    “大師多慮了。”楊誌明白了佛門的意思,就是現在多拉攏人,即使像自己這樣的逃犯也不在乎,就是為了防止宋徽宗滅佛,在曆史上,一旦朝廷滅佛,每一個人、每一份力量都是極其重要的。楊誌臉色變得黯淡說:“皇上的雄心在美人江山,不在佛道之爭,江南大亂一起,更不會再做什麽舉動。隻是江山社稷,卻會因此浩劫。”


    楊誌哪怕百般不承認,在世人的眼裏他就是一個吃過龍肉的人,尤其在佛門中人眼裏,這樣的人就是金剛之類的強悍人物。楊誌在遼金做的那些事,更是讓人以為楊誌如有天助,焚金禪師對楊誌的話不做懷疑,江南的很多僧人都跑到北方,那些不同組合的人都包藏著禍心,在當地的百姓中並不是秘密,隻不過當地的官府精力都在花石綱上,並沒有在意。


    焚金禪師微笑著說:“施主能寫出西遊記那樣的書,應該另外能編出佛道的故事,隻要你用心,皇上也許會另眼看待。”


    楊誌笑著搖了搖頭說:“蔡相何等識趣,可是依舊討不了皇上的歡心,我有何德何能,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倘若少林寺和清涼寺需要,我寫上幾段故事倒是沒有問題。”


    “施主準備前往何處?”焚金禪師不需要故事,但是對楊誌的下一步行動還真是有點好奇;楊誌望著南方說:“我的目的就是汴梁,大師,如果因為各種內爭,最後讓女真討了便宜,我們便是漢族百姓的罪人。”


    焚金禪師奇怪問道:“為什麽不是遼國?”


    大宋幾百年的對手都是遼國,在宋人心目中,女真不過是一個小地方的部落,和大宋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所以聯金伐遼才那麽有市場。楊誌苦笑道:“這就是鼠目寸光,遼國敗局已定,大宋想的僅僅是如何在遼國身上跺上一腳,全沒考慮如何與女真這個新鄰居打交道。我在遼國是為了阻止金國過快打垮遼國,回到中原自然是考慮如何抵擋女真。”


    焚金禪師再一次感受到楊誌的不同凡響,現在大宋幾乎沒有人想如何去對付女真,楊誌是焚金禪師遇到的第一個人。焚金禪師忍不住歎了口氣,楊誌笑道:“大師切莫入相,有些事隻要做了,心中無憾就行,至於世事成敗,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到底能不能改變天下的運勢誰又能說的定。”


    在楊誌的眼裏,再厲害的武功也比不上子彈,尤其是關於國運的大戰,武功高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大宋的火器隻要在改良一點,女真人再勇猛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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