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笑了笑問:“當年雕刻這座佛像的時候,就沒有一些木塊裁下來做點玩意,比如說佛像、念珠、木魚等等?”


    這些東西在佛門叫做法器,是寺廟掙錢的途徑之一,怎麽可能沒有,隻是年代久遠,寺廟裏未必存有多少;知客僧想了想說:“當年確實做了一些平日禮佛用的常用之物,隻是後來都開光送給各位施主了,不過庫房裏還有一些殘品,隻是因為曆代僧人喜歡才留下來,手工材質都不敢說,並且沒有鍍金。”


    楊誌合掌說:“若是僧人修行所用,比鍍金更有價值。”


    僧人修行的法器,一般就像是紫砂壺玩家玩壺一樣,說一刻不離手有點誇張,但是每天在手中婆娑供養,那是必不可少的功課;知客僧看楊誌是個行家,雖然感覺楊誌的思維有些古怪,但是拿下東西放在庫房裏蒙塵也是蒙塵,不如讓這位施主看看,萬一能有一兩件被看上眼,想必也能為寺廟換上一筆錢。


    知客僧有信心,楊誌這樣的人,也許會為了有些年頭的東西,多出一點價錢;知客僧把楊誌帶進側門,來到一個陰暗的屋,打開門上的銅鎖,推開門,帶著楊誌走了進去。裏麵蜘蛛到處都是,一看就是丟棄雜物的地方,平日裏沒有人進來,也沒有人打掃;讓人的感覺就是破敗已久,全是垃圾。


    楊誌絲毫沒有嫌屋裏髒,跟在知客僧後麵走進屋,看著知客僧打開一隻木箱,裏麵全部是殘缺不全的佛珠木魚之類的東西;知客僧抱歉地笑笑,楊誌示意沒關係,抱起那個木箱就走到屋外。知客僧跑去拿來兩塊抹布,又在旁邊的井裏打上來一桶水,楊誌幹脆坐在地上,一件一件擦拭。


    知客僧沒有說假話,楊誌還真擦拭出六件帶著天然金光的玩意,隻是金光不如傳說中那麽神奇,背著陽光看到的是星星點點,隻是在陽光照到的時候,反光似乎能練成一片;這六件東西沒有人收藏,是因為手工實在是慘不忍睹,四串佛珠幾乎顆顆都有裂紋,木魚和佛像都是殘缺不全的,可是楊誌看到了另一麵,這都是被兵器和內力摧毀的。


    楊誌抬頭望望知客僧說:“六件我全要了,五十兩銀子。”


    古玩文物並不是年代久就值錢,百會寺的這幾件可以說是殘渣也不為過,知客僧忍不住蹲下去仔細看了看說:“僧認為可以,可是此事要和方丈說一聲,施主請稍等片刻。”


    楊誌聽出知客僧人話裏的意思,知客僧並不在乎他的看法,隻不過擔心方丈心裏的標準不同;楊誌並沒有完全看出這些佛珠之中的內涵,無所謂笑笑說:“要是方丈不同意就算了,這種東西是給有緣的人。”


    看今天有收獲,知客僧笑容可掬,用僧袍捧起六件法器,把楊誌引到一間禪房落座,喊了一個沙彌上茶,自己匆匆而去;百會寺是涼茶,大茶壺存著,隨時可以倒飲。沙彌很機靈,手中沒有茶壺,一次給楊誌端來兩碗茶,茶味醇厚,有點甘甜,楊誌喝了半碗問沙彌:“現在的主持是哪位大師?”


    “我師父空忘。”沙彌也知道香客是僧人的衣食主顧,介紹說:“我師父原來是在白馬寺出家的,十年前被派來做主持。”


    還真巧啊,白馬寺的人,楊誌在心中狡詐地一笑,不管壁畫法器,就衝空忘這出身,今天就來對了,隻要沙彌沒說錯,悔禪上人當時帶的行者法全、沙彌虛明、頭陀龍恒,這位空忘主持應該全部認識。寺廟裏的木魚聲和誦經聲突然停了,沒過多久,楊誌就聽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一個清瘦的老僧跟在知客僧後麵走了進來。


    楊誌一看老僧滿臉的皺紋,一句話都問不出來,沒想到空忘就是當年的龍恒;空忘主持懷疑地望望楊誌,仔細打量了一番,猛然一驚,問道:“施主可是?”


    楊誌點點頭說:“我今天剛剛見過法全禪師,沒想到又見到師傅你。”


    “因果報應,因果報應。”空忘主持反而露出了笑容:“能和師弟在這裏見到,不枉悔禪上人當年的苦心,無深、無鶴,見過你楊師叔。”


    知客僧無深、沙彌無鶴都是一愣,可是空忘主持既然這麽說,想必是不會說錯,紛紛上前見禮,弄得楊誌都有些不適應;楊誌給了兩人一人十兩銀子的見麵禮,又從懷著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空忘主持說:“師兄既然這麽說,往事我就不問了,這點銀兩,就算弟的一片心意。”


    空忘主持看到楊誌隨身一疊銀票,也知道楊誌缺的是安全不缺錢,笑著接過去說:“師弟,不是師兄與法全不說,而是師傅當年與天師府有約定,不過你放心,以後這百會寺就是你的逗留之處。這張銀票就當你買法器的錢,那是兩位僧人當年的遺物,你走運的是,他們留下了筆記,對你應該有幫助。”


    楊誌立刻明白空忘為什麽會親自過來,他是來看買主是不是武林中人,如果是,那兩名僧人筆記的價值將遠遠高於這些法器,最起碼能再加五十兩銀子;看起來百會寺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很好,楊誌頷首謝道:“有勞師兄費心了。”


    空忘主持請楊誌到自己的禪房入座,重新上了香茗,把法器放在楊誌身邊的案幾上,又到禪房後的藏書屋中取來兩本厚厚的筆記遞給楊誌;楊誌翻開一看,才知道兩名僧人叫普山、普明,都是白馬寺一派的高手,修煉的是佛陀宗的絕技回心罡與佛陀珠,可是都敗在一個刀客的手中,從兩人描述的刀樣和招式來看,楊誌能斷定,那就是天魔刀。


    普山普明在筆記中說得很清楚,尤其是那些親身經曆過的生死與凶險,絕不是旁觀者可以看清楚的;楊誌低頭看看六件法器,明白了普山普明的良苦用心,筆記加法器,幾乎就可以看到魔刀的六招刀法,哪怕天魔刀法後來做了改動,但是萬變不離其宗,最起碼對同是刀法大家的楊誌來說,幫助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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