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李豹插話說:“慕容捕頭已經搜過了那座小宅子,隻不過沒有像這座屋子這麽仔細。”


    楊誌揮手說:“我們去看看,兩座宅子都看看,先去小宅子。”


    小宅子確實小,前麵一個曬衣服的天井,後麵一口井,中間連廚房三間瓦房,廚房裏全


    是雜物,灶台很長時間都沒用了,慕容元的人搜得很仔細,灶台裏的灰都被清了出來,水缸


    也被移動了位置,下麵都沒有什麽洞口。臥室不大,就一張床,已經被掀翻,所有的小家具


    全部疊放在一堆;唯獨書房,慕容元沒有怎麽動,竇庸應該是個飽學之士,除了一張桌子一


    把椅子,兩麵靠牆的就是兩排書櫃,書櫃上擺滿了書,慕容元隻是讓人把書櫃整體地與牆壁


    分開,查看兩堵牆有沒有機關。


    楊誌在書房停住了腳步,回頭問裏正:“竇庸平時一個人住在這裏,他離開是出遊,


    還是做官,他臨走的那天你見過嗎?”


    裏正急忙回答:“將軍明鑒,竇庸就是一個人住,聽說是在雲州找到了差使,竇庸走


    的是春節前半個月,因為送他的老馬是回到中京過年的,老馬是騾馬行的車夫,竇庸走的時


    候應該雇了兩輛騾車。”


    一個人兩輛騾車,愛書如命的人卻沒有把書帶走,後來也沒有派人回來拿,楊誌有些好


    奇,那兩輛騾車上裝的是什麽;要知道,在大遼,書籍比馬匹貴重,這件書房裏足有六七百


    本書,要是賣出去,幾千兩銀子沒問題,竇庸就算不要了,折換成錢也可以。這時候的書籍


    都很容易受潮,像這樣無人照看的書籍,不出三五年就會爛點或者生蟲。


    楊誌順手翻看書架上的書,大多是地理經史一類的,很多書上都有篆印,是竇庸自己的


    藏書印;薛李豹很快就搜查完了,無奈地朝楊誌搖搖頭。楊誌放下書,走過廚房,從廚房的


    後門來到宅子的後麵,孤零零的一口井,軲轆吊繩水桶都在,常年見不到太陽,現在井台上


    還有一層薄薄的冰。


    楊誌走過去看了半天,問一旁的沙淨:“你的輕功怎麽樣?”


    “沒問題,不就是下井嗎,但是你要告訴我,看到了什麽?”沙淨很自負地說,作為


    天心大師的得意弟子,沙淨的武功相當了得,就算不如楊誌,也差不了多少;隻是沙淨一直


    跟著楊誌在沙場廝殺,馬上交戰,尤其是軍隊作戰,體現不出武林高手的獨特性,沙淨隻是


    好奇,楊誌在井台上看到了什麽?


    楊誌動心思,是因為下過地窖,所以對這口井看得比較仔細,楊誌笑笑說:“竇庸走


    了兩三年,井台上不說雜草叢生,也應該有青苔落葉灰塵,但是你們看,冰下幹幹淨淨,一副經常打掃的樣子。宇文崖每半年請人來打掃,你們說打掃的人會不會來掃井台;另外,吊繩是半新的,三年風吹日曬,吊繩早應該壞了,這根吊繩顯然是後來人換的,繩上有一個結,有可能是放人下去的高度。沙淨,我就是說得玩玩的,是不是真的,還需要你去驗證。”


    沙淨笑著頷首,掏出兩把匕首,對薛李豹說:“你來放吊繩,我踩著水桶下去,看是不是像楊誌說的那樣。”


    為安全起見,楊誌派人去買了新的吊繩和水桶,讓沙淨帶著一個鈴鐺,才把沙淨放了下去;繩子放到打結的長度,井下就傳來急促的鈴鐺聲,楊誌等人頓時麵露喜色,等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鈴鐺再次響起,薛李豹趕緊帶人把沙淨拉了上來。沙淨帶著一個魚皮包上來,笑嘻嘻地說:“東西我都拿上來了。”


    楊誌曉得魚皮包是天雄寺的東西,隻能感慨天雄寺財大氣粗,打開魚皮包,裏麵是四百兩黃金和一木盒書信便簽,楊誌粗粗一看,都是雙龍會和金國寫給宇文崖的信件,便簽記錄的是遼國許多官員貪贓枉法的事跡。楊誌急忙讓人請來慕容元,將書信便簽交過去說:“你先選,與案情有關的拿走,剩下的東西我要帶回去。”


    慕容元一看,揀出來幾封信說:“我什麽都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宮帳軍,不過連環殺人案我有了新的思路,有些信件的時間與死人的時間比較接近,這些人很可能就是給宇文崖傳信的人,宇文崖殺人滅口。過去也應該有這樣的事,隻是偶爾死了一個人,或者埋了,或者拋屍荒外,官府沒注意罷了。”


    慕容元現在很有底氣,發現宇文崖與金國、雙龍會有聯係,自己和楊誌就算是大功告成,連環殺人案的重要性已經大大下降,如果真的是宇文崖做的,按照宇文崖的脾氣,不會再做狡辯,反正都是死了,還讓人看不起笑話做什麽。這是楊誌發現的功勞,慕容元自然不能搶功,不說宮帳軍的權勢高於大定府,就是慕容元自己,也存了以後和楊誌多合作的想法。


    兩人帶著成果先去向蕭斡裏剌匯報,然後帶著信件等證物回到大定府衙門,從監獄裏提出宇文崖,宇文崖看著出示的證據,曉得事情泄露,垂頭說:“你們不要費心了,我輸得心服口服,連環殺人案的罪名我認了,至於其他人的名字,你們就不要想從我這裏獲得了。”


    慕容元冷冷地問了一聲:“難道芳娘的死活你也不管了?”


    宇文崖騰地站起來,抖動著手上的鐵鏈,目露寒光,盯著慕容元說:“你以為把我殺了就萬事大吉了嗎?慕容元、楊誌,你們等著,我們的人會給你們送上大禮的,遼國,隻剩下覆滅的下場。”


    兩旁的衙役官兵書吏無不變色,宇文崖最後這句話就是死罪,隻要記錄在案,根本不需要再問其他罪名;兩名衙役一拉鐵鏈,將宇文崖拽倒,揮舞著木棍,就沒頭沒腦地打下去,一邊打一邊罵:“死賊皮,幾天沒收拾你,全身發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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