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楊誌就聽到樓下傳來動靜,店家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形靈活,躡手躡腳地走上樓來,一點聲音都沒有,隻不過沒有發現楊誌躲在第一間屋裏,還是輕輕地走了過去;楊誌隻能暗自慶幸,自己練的化鵬功與龜息功相似,也是一點呼吸都沒有,才能瞞住對方。店家走到半路,突然有地板摩擦的聲音,很短,立即就沒了;楊誌明白,這是店家踩到石子了,從房間裏走出來問:“店家,有事嗎?”


    店家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閃,忍住驚慌,全身戒備說:“客官,我就是進來看看,晚上常規的檢查安全。”


    “你怎麽做到走路沒聲音的,這可不是一個平常人的行為?”楊誌怕後麵還有變故,不打算來虛的,一邊問一邊逼近店家;店家看出楊誌的意圖,一邊往後退一邊說:“我怕吵醒你,走路小心,自然沒聲音。”


    楊誌微微一笑,已經拔出了龍雀刀,刀如流星,帶著一道反射的光弧,橫斬而去;店家縱身一閃,雙手擺動袖箭射出,企圖借著距離短先射死楊誌。店家選擇了魚死網破,可惜動作上慢了半拍,楊誌的身形在中途意想不到地斜滑,避過了袖箭,一刀變成斜砍,將店家砍成兩段。


    楊誌仔細檢查了店家的袖箭,發現尺寸形狀和龐稷的一模一樣,頓時便明白,店家是龐稷的弟子或親人,龐稷很可能也是不錯和尚的人。不錯和尚安排自己住在平安客棧,就是想對自己下手,為龐稷報仇,隻不過龐稷的徒弟經驗不足,讓自己逃得生天。


    上次殺龐稷的時候,楊誌為了證明龐稷身份,沒有取下龐稷的袖箭;今天楊誌看箭匣裏還各有三支短箭,就把兩隻袖箭筒拿下來綁在自己的兩臂,左右試發了一支確定大概的方向,對於準頭,楊誌不在乎,箭上有毒,射在人身上的任何部位,都會立即毒發身亡。


    楊誌沒有急著出客棧,而是蟄伏在樓上,一個窗口接著一個窗口察看外麵的情況,街上依舊是靜悄悄的,大車店和土地廟還是沒有動靜,一輪明月掛在天空,周圍繁星點點。楊誌曉得不錯和尚心智極高,不會就這麽簡單地布局,肯定能看出龐稷的弟子武功不如自己,哪怕是直接安置暗器殺了自己也方便得多。


    楊誌覺得自己漏了某一個細節,把殺龐稷那夜的事情到今夜的事情迅速推敲了一遍,想起公孫勝說的雙龍會,心中一動,莫非龐稷是另外一方的人,殺了自己隻是對方的要求,所以不錯和尚坐觀成敗。楊誌不敢心存僥幸,凝聚心神,在客棧找了一套夥計的衣服換上,把自己需要帶走的東西都綁在身上,靜靜地等待著四周的變化。


    過了半個時辰,就聽見街上火把頓起,嘈雜聲不斷;楊誌看合圍的方向就是自己呆的平安客棧,立即把東西包好,將酒油倒在各處,卸下四扇木窗也灑滿了酒,就在衙役和土兵衝進客棧以後,楊誌將五六處火折同時點燃,扔在不同的地方,一樓和二樓幾乎同時起火,人群亂做一團。


    楊誌將四扇木窗點燃扔進客棧,封死了客棧大門,並且趁亂跳入人群,擠在人群中從後門衝出客棧。院子裏除了楊誌的馬,還有店裏的一頭驢和一頭騾子,楊誌連續拉斷三根韁繩,馬、驢、騾子立即嘶叫亂跑,楊誌趁亂射殺一人,黑夜裏死者身邊人的嚎叫聲刺激了所有人的情緒,加上楊誌的暗地鼓動,所有人沒命地往籬笆門那裏跑。


    楊誌始終走在離馬不遠的地方,一出籬笆門,楊誌快走兩步,翻身上馬,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衝出人群;騎在馬上的都頭縱馬上前阻攔,被楊誌一支袖箭射去,立即栽下馬來,剩下的人吃驚之下一哄而散,被楊誌揮舞著龍雀刀闖出包圍圈。楊誌算好的突圍之路經過土地廟,也做好了不錯和尚等人截殺的準備,可是一路狂奔過去,楊誌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楊誌一路縱馬狂奔,最後跑上了荒郊的一個山丘,查看四周沒有埋伏,也沒有人追上來,才放鬆韁繩,找了個視野開闊地下馬休息。楊誌雖然逃得生機,卻有拳頭打在空中的鬱悶感,不知道不錯和尚到底想怎麽樣,讓楊誌無法再按照自己的預想去行事。難道混入遼國的計劃就這樣失敗了嗎?


    楊誌不甘心,在山丘背後休息了半夜,次日天一大亮,楊誌就戴著麵具,放走了馬匹,裝作藍彬走回北馬集。集市已經被軍隊戒嚴了,所有人不得入內,楊誌點點頭既然曉得不錯和尚的目的地,楊誌便繞過北馬集,在前麵村莊買了頭驢和一隻大藤箱,先趕到保州等著。楊誌找了間最接近城門的保南客棧,要了二樓窗口朝南的房間,正好能看到南門進出的車隊,楊誌買了燒餅和醬肉,還有一壇酒,安心地坐在房間裏等待著不錯和尚等人解禁以後前來保州。


    可是楊誌等了五天,這些人消失了,根本沒有來保州;楊誌從南來的客人嘴裏得知一天一夜戒嚴就解除了,而前來保州的路程不過兩天,莫非是不錯和尚準備等軍隊放鬆戒備再走,還是聯絡的人沒到。


    楊誌目光瀏覽著窗外,忽然看見一個認識的人,皇甫端;皇甫端似乎根本沒有在意別人的眼光,隨隨便便進了對麵的一座春風酒樓。楊誌反正沒事,坐在那座酒樓照樣可以眺望城門的動靜,於是便慢吞吞地出了客棧,來到春風酒樓二樓。


    看皇甫端還是一個人坐在那裏,楊誌選擇了一個憑欄賞景又可以聽見皇甫端說話的座位,要了一壺酒和三個菜,自斟自飲。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有人上了樓在皇甫端對麵坐下,客客氣氣地說:“皇甫先生,不好意思,路上遇見一個過去的朋友,耽誤了點時間。”


    皇甫端聲音低沉地說:“伍奇歐尼,你好歹是保州的都蕃長,怎麽可以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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