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憨曉得下棋是傷神的事,連忙吩咐夥計照辦;楊誌吃了半碟點心,喝下一杯新茶,便示意王憨可以開始了。王憨自恃身份,隻能讓楊誌先行,楊誌依舊采用宇宙流的開局;王憨小心應對,可還是被楊誌圍成巨大的實地,雖然王憨棋力強於楊誌,在收官的時候搶回來不少實地,最後還是以一子告負。


    東家曹千裏早就下樓來了,曹千裏是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和楊誌身材相仿,體格勻稱,麵容削長,顴骨高高隆起,雙睛光華隱現,神采異常;曹千裏看勝負已分,朝楊誌拱手說:“楊大俠,我是棋社的老板曹千裏,今日讓我等見識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佩服。劉老先生在樓上,想和你們見一麵,可否移步。”


    曹千裏是曹國舅曹佾的後人,幻劍宗的宗主,什麽時候對人如此客氣過,謝石和楊誌都明白什麽劉仲甫都是托辭,但對方若是大人物,想躲隻能結怨,楊誌拱手說:“那就有勞曹宗主引見了。”


    楊誌一進房,看見宋徽宗趙佶,急忙拉著謝石下跪磕頭,趙佶示意兩人起來說:“這是在外麵,無需如此多禮,你就叫我趙大官人就是了。楊誌,你這種開局是跟誰學的?”


    這可是幾百年後的開局,但是宋徽宗的問話不能不答,楊誌急中生智說:“這是小人小時候一個練氣的師傅教的,說是從當年唐太宗李世民與虯髯客的棋局中悟出來的。隻不過一子定中原的下法太過奇妙,小人師父改成了圍中間實地的下法。”


    宋徽宗趙佶點點頭說:“果然能人遍布四野,楊誌,你要是能找到你那個師傅,讓他來汴梁見我。今天,我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交給你去做。”


    楊誌急忙跪下說:“小人願意為大官人效勞。”


    “起來吧。”楊戩替宋徽宗趙佶出麵說:“你可知道青鹽?”


    楊誌自然知道,青鹽是西夏的經濟支柱,產自鹽州一帶,青鹽品質純淨,略帶青綠色,可當貨幣使用;宋夏的幾十年戰爭,其實就是為了鹽在戰鬥。楊誌回了一聲“知道”,宋徽宗趙佶露出欣慰的笑容,起身離開,在徐知常的陪同下去了其他房間。


    楊戩繼續往下說:“西夏為此強求我朝收購青鹽,以換取物資;雖然我朝嚴禁私販入境,可惜財帛動人心,在利益麵前鋌而走險的人太多,走私之風無法禁絕,私販的數量相當巨大。大官人想派個人去西北調查實情,以便決定對應之策。”


    楊誌曉得自己既然聽到了這件事,就是無法脫身,慨然說:“小人願往。”


    楊戩低聲說:“我們無法提供身份證明,你隻能以私人身份調查。”


    楊誌毫不猶豫地說:“小人明白,隻是調查出來的結果如何傳遞?”


    楊戩讚許地說:“這些你和曹老板聯係,除了我們幾個,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說。”


    楊戩說完也走了,曹千裏露出一絲苦笑說:“趙大官人想知道的是,童貫的西軍有沒有參與走私青鹽;我們已經派了五批人,全部死在了麟州、延州等地。西軍的將領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稍微有陌生人搞出動靜,恐怕就會忍不住殺人;楊誌,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是隻能說一切小心,我在延州有兩個點,可以為你傳遞消息。謝先生留在汴梁,作為你的接應。”


    這是要把謝石作為人質,曹千裏說出這個意思的時候,已經做好楊誌和謝石同時變色的準備,可是兩人神情平靜,就象在聽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謝石連個恐懼的眼神都沒有,楊誌不動聲色地說:“曹宗主,如果我隻是一個平常人,很難涉及到西軍的高層,最後查出來的,充其量是幾個下級軍官帶著一些士兵撈外快。”


    西軍現在橫行大宋,但是楊誌說起來,就象在說一個街頭的老百姓,曹千裏暗中點讚問:“你說說看法?”


    楊誌沉穩地說:“曹宗主請放心,不管如何,為了大宋的利益,楊某都會全力以赴。不過在下生死是小,耽誤了大官人的事情是大,如果是榨場某些人中飽私囊的密謀,私人身份足夠;要是牽扯到上層,你們還是應該派出官員協助調查,既然懷疑西軍參與,那麽很多軍事禁地就會成為倉庫和通道,不要說老百姓,就是地方官吏都是無法進入的。”


    曹千裏不是官,楊誌的話就是直白了許多,撈錢是軍隊裏人所皆知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去調查,就是駐紮在汴梁的禁軍,看看殿前司的軍用倉庫,就知道藏了高俅多少私貨;延安六路那個天高皇帝遠的地區,問題隻能是更加嚴重。曹千裏躊躇片刻說:“我給你一百兩黃金作為費用,看能不能買通軍官混進去。”


    一百兩黃金是不少。但是楊誌心中有那麽一絲怒火,曹千裏哪怕裝腔作勢跑出去一趟,回來再這麽說楊誌的感受也好些,現在的態度說明,曹千裏要不然是以為楊誌在要錢,要不然就是知道問了也是白問。難道這些人就沒有人考慮過,去的人會有危險,楊誌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就是前麵曹千裏派出的五批人,應該是有活口在童貫的手中,所以宋徽宗趙佶都沒有底氣。


    楊誌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說:“曹宗主能不能把前麵五批人的資料和那兩個小組的情況給我?”


    曹千裏自然答應,等楊誌和謝石走後,曹千裏到隔壁見到宋徽宗趙佶說:“大官人,一切辦妥了。”


    趙佶環視眾人問:“你們認為楊誌能成功嗎,會不會和花石綱一樣,半路上逃掉?”


    楊戩搖頭說:“楊誌喝了怪蛇血之後,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出事的那天我去過現場,楊誌額頭的青斑還在,現在已經一點都看不到痕跡。昨天晚上,高俅請南刀方七佛出手,與楊誌不過打個平手,今天圍棋更是一鳴驚人,按照老奴估計,楊誌的這些變化是血脈打通了,隻要謝石在我們掌控中,楊誌就不會跑。”


    徐知常讚同說:“等楊誌出發的時候,看楊誌怎麽安排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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