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才微亮,就有十幾個婢‘女’,進來伺候我洗漱,姑姑親自給我穿上嫁衣,為我挽上青絲。.。


    望著銅鏡裏,華衣披身,妝容‘精’致的自己,我突然覺得好陌生,這是我的臉麽?


    外頭響起了喜樂的聲音,我記得酆都城的吉時是日出之前的那一個時辰。


    姑姑扶著我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婢‘女’們為我提著逶迤拖地的裙擺,從前的一幕幕都在腦海中上演。


    姑姑把我扶到走廊的盡頭,我看到了千司命,他今日來,是以我哥哥的身份來的,他要代替我的父親,親自將我‘交’給新君。


    “裳兒?”


    我走到他的麵前,他那‘陰’鬱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握住我的手時,卻看著我,極為認真的問道:“這真的是你想要的麽?”


    我衝著他笑著點了點頭,他望著我良久,才帶我朝著那閻王殿走去。


    閻王殿側外,已經站了許多觀禮的“人”,千司命帶著我,在朝喝聲中走入了大殿之中,這大殿恢弘氣派,兩側的桌旁,也站了許多地府的人,我還瞥見了角落裏的黑白無常。


    ‘蒙’天逸穿著喜袍,從大殿上朝我走來,千司命將我的手鄭重的放在了‘蒙’天逸的手中:“好好待她,否則,我哪怕傾其所有,也要殺了你!”


    “這是自然。”‘蒙’天逸揚起嘴角笑了笑,並且,拉著我的手,走到了大殿之上。


    眾人全部跪下,賀喜,場麵十分熱鬧。


    歌舞,美酒,婚宴,居然要辦上一整日。


    ‘蒙’天逸怕我累著,中途就讓婢‘女’把我送回了閻王宮,這裏的宮殿,雖極盡華麗,我卻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特別是看著喜‘床’喜被,還有屏風前,燃燒的喜燭,有些恍惚。


    “娘娘?”婢‘女’見我傻站著,就要扶著我坐下,我坐下之後,她們給我沏茶,端桂圓蓮子湯給我喝。


    我則是望著那紅燭發呆,看著那閃爍的紅燭,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的變短,我知道,時間快到了。


    不過,‘蒙’天逸來的比我想象中還要早,原本婢‘女’是要留在這伺候的,不過‘蒙’天逸將她們都屏退了。


    聽到那些婢‘女’出去的腳步聲,和關‘門’聲,我的手緊緊抓著裙褂。


    ‘蒙’天逸緩緩朝著我走來,他的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但並不難聞,他伸手親自為我把頭上的步搖和珠釵取下。


    又從桌上拿了兩杯酒走到我的麵前,與我‘交’杯。


    我將杯盞裏的酒一飲而盡,這酒辛辣無比,辣的我都快落淚了。


    “你今天,真的好美。”他望著我,眼神有些‘迷’離,突然一把將我按倒在‘床’榻之上,冰涼的嘴‘唇’覆在了我的‘唇’上。


    我立即閉上眼眸,在心中默默念著,是我欠他的,這都是因果。


    許久,‘蒙’天逸卻沒有動彈,如雨水一般的淚珠落在我的臉頰上,我睜開眼,看著他,他立刻低頭一把抱住我,什麽都沒有說,就如同孩子一般哭了很久很久,哭累了靠在我的懷中沉沉睡去。


    從這一日開始,他就再也沒有來看過我,我每日在這宮中給念君做小衣服,外麵的婢‘女’,都偷偷的說我沒有伺候好閻君失寵了。


    我不以為意,秀麗怕我無聊終日來陪著我,我的生活平靜如水,從念君牙牙學語到她能到處跑,喊我媽媽,我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在這度過。


    直到一日,秀麗麵‘色’‘陰’鬱的來看我,卻強顏歡笑,在我的追問下才知道,原來‘蒙’天逸前幾日寵幸了一個歌姬,並且,還要封她為妃。


    “是麽?”我繡著手中的衣服,淡淡的回了一句。


    “小犀,你就不生氣麽?這三年來,他雖然給你錦衣‘玉’食,可這跟冷宮有什麽區別。”秀麗為我鳴不平,哪怕被人聽到了她也不在乎。


    “別說了,你看,念君長的多快,這些衣服我得趕緊,多做一些。”我拿著布料一塊一塊仔細的選著。


    秀麗見我岔開話題,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一直陪著我給念君做衣帽。


    直到傍晚一聲通報,說是閻君,今日,要在我的宮裏用晚膳,這是三年來破天荒的一次。


    秀麗讓我借著這次機會,留住‘蒙’天逸的心,我不言語,她卻早早的帶著念君走了,晚膳極盡奢華,一桌子鋪滿了山珍海味。


    那些婢‘女’,比平時都要小心,不過‘蒙’天逸一來就衝她們揮了揮手,和三年前的那夜一樣,將她們全部屏退。


    我望著‘蒙’天逸,三年不見,他變得沉穩了許多,隻是看向我的時候,眼神很複雜。


    他示意我坐下,自顧自的開始倒酒,一杯接著一杯喝著,好像要把自己灌醉。


    “你走吧。”倒盡壺裏的最後一滴酒,他突然抬起眸子看著我,開口說道。


    我怔怔的望著他,詫異不已。


    “本君已經厭棄你了,你這閻王妃之位,也該讓出來了。”‘蒙’天逸冷冷的說著。


    我聽了,點了點頭。


    “你不問問我為什麽?”他看著我。


    “你能遇到喜歡的人,我為你高興。”我看著‘蒙’天逸回答。


    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笑容,眼角卻分明有淚落下,最後一拍桌喊道:“來人啊,閻王妃多年無子,無法為本君繁衍子嗣,故而,於今日褫奪王妃封號,趕出酆都城,終身不得入!”


    ‘蒙’天逸說罷拂袖而去,留我一人呆立在寢殿裏。


    幾個奴婢也是一臉錯愕的進來給我收拾衣物,把我帶出了閻王宮,秀麗更是抱著念君惶‘惑’的望著我,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去找閻君說說,這也?”秀麗本還想讓我借著機會和‘蒙’天逸修補“感情”,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被逐出地府。


    “哎,你知道什麽?快回去!”白無常立在鬼轎邊上,示意秀麗離開。


    秀麗不舍的拉著我的手:“小犀?”


    “秀麗,這些年,真的謝謝你的照顧。”我一手抱著念君,一手擁過秀麗。


    秀麗捂著嘴,不住哽咽,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便對我說:“念君的吃食要浸泡過柳葉才能食用。”


    “嗯!”我點了點頭,秀麗在念君的額頭上親親一‘吻’,淚水就撲簌簌的滾落。


    白無常挽起轎簾,示意我上轎,我俯身入轎。


    抱著念君,坐在鬼轎上,我有種恍惚的感覺,直到轎子落在鬼市,白無常帶著我到了鬼市的出口。


    “千主子,您一路走好。”他說著衝我俯了俯身。


    “照顧好秀麗。”我叮囑道。


    他衝我點了點頭,我轉過身,準備走出鬼市,白無常卻突然叫住了我的:“別恨君上,他的心比你們誰都苦。”


    我看向白無常,白無常歎了一口氣,一個鬼差,居然‘露’出了悲憫的表情:“隻有三年無所出,閻君才能廢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幽冥。”


    這一刻,我才知道,‘蒙’天逸當年若不繼位,他的父君不會放過幽冥,他以奪取冥河的名義要娶我,保下我,保下幽冥。


    聽到這些,我立即想起三年前,‘蒙’天逸抱著我,絕望痛哭的樣子。


    “我能見見他嗎?”我望著白無常。


    白無常搖了搖頭:“您已不能再入地府,況且,閻君,不曾讓我把這些說出來,不過,千主子,閻君確實有句話要我傳給你。”


    白無常頓了頓,鄭重的說:“閻君說,讓你去找你想要的,為自己活一次。”


    說罷,又將一個粉‘色’的錢包遞給了我:“外頭不比幽冥,這是閻君為你準備的盤纏,千主子一路好走!”


    我咬著嘴‘唇’,顫抖的接過,用力的點了點頭。


    白無常向我揮了揮手,我朝著酆都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走出了鬼市。


    抱著念君一路朝著前方走去,心中的情感卻複雜無比,念君看著車來車往,睜著圓圓的眼睛充滿了好奇。


    我攔了車,報出胖子那的地址,司機發動車子的那一刻,我嚎啕大哭,覺得自己欠‘蒙’天逸的已經還不清了。


    “媽媽,不哭。”念君伸著小手給我擦拭眼淚,司機完全是懵了的表情。


    估計怕我是個瘋子,讓我先付錢,我付錢之後,他便加快車速把我送到了胖子家的胡同外頭。


    我抱著念君下車,走進這小巷的時候有些擔心胖子會不會已經搬家了?畢竟,已經過了三年。


    可當我走到院子外頭,就聽到胖子的高喊聲:“臭小子,你洗不洗澡,再看電視老子‘抽’死你!”


    我含著眼淚笑了,抬手拍了拍房‘門’。


    “誰啊?來了。”胖子應了一聲,快速的從裏頭走了出來,打開鐵‘門’,頓時呆若木‘雞’,又抬起手,‘揉’了‘揉’眼眸,嘴裏說了一句:“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師父?”我開口喊道,又對念君說:“念君,快叫師爺。”


    “師爺。”念君看著胖子,開口喊道。


    胖子立即伸手‘摸’了‘摸’念君的臉頰:“念君長這麽大了?和她爸爸真像。”


    我點了點頭,胖子又趕緊把我請進了屋裏,我看到一個光著屁股的小男孩坐在一個紅‘色’的澡盆裏洗澡,看到念君,好像還有些不好意思。


    “臭小子,自己洗幹淨換好衣服去睡覺。”胖子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瑞安趕忙乖乖洗,我將念君放下,看著樓下這幾個房間,尋找白流年的蹤跡。


    “小犀,流年,走了!”胖子開口道。


    “什麽?什麽時候走的?”我愕然的看著胖子。


    本以為白流年會在這治病,畢竟,還有碧晴陪著他。


    “三年前,你來過的第二天,他就走了,說他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定要找回來,那碧晴其實,也‘挺’可憐的,跪著求了好久,也沒能留住他,流年走了她開始變得瘋瘋癲癲的,說什麽臉隻能用三年,自己很快就會爛掉?後來也不知道去哪了。”胖子說完給我倒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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