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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謝堂見狀,知道祁蒙是瞞不住的,隻是她手中沒有解藥,裴謝堂不擔心祁蒙會壞事,故而並未多做說明。


    沒人的時候,祁蒙才過來問她:“王妃為何不想讓王爺早點醒過來?”


    “他太累了,是時候休息休息。”裴謝堂如是說。


    這倒也是一個實話。


    祁蒙道:“王爺吃的是什麽藥?為何我先前診脈的時候摸不到脈象,也覺察不到中了藥?”


    “是添香。”裴謝堂微微勾唇:“隱月樓的無雙利器,一指甲蓋就能昏睡三天,無色無味,又是放在藥汁裏,你發覺不出很正常。而且,這藥入體之後,隻會讓自身的技能全部鬆弛,脈象上也診斷不出異樣來。”


    “隱月樓的藥啊!”祁蒙驚歎。


    對於身在江湖的祁家來說,隱月樓裏的冰心堂,是所有人最為向往的存在。據說冰心堂裏研究出的毒藥,能殺人於無形。而冰心堂做出來的解毒丹,一顆就能價值千金。


    裴謝堂笑道:“你若想去,以後有機會我便送你去。”


    “當真?”祁蒙喜得幾乎跳起來。


    裴謝堂點頭:“等你能脫身的時候吧。”


    左右她在京城的事情也要完結,到時候,她總要將這些人一一安置好,才能心安理得的離開。京城是一座吃人不吐骨頭的牢籠,她不放心祁蒙這種單純的小白兔落在裏麵,恐怕會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一點的。


    祁蒙得了她的承諾,便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這樣一來,她連去祁家都沒那麽恐懼了,一心隻盼著完成了這些事情後,她就能做個逍遙散人,不被這些束縛紛擾。


    隻是……


    她臉色微微一沉,眼中露出幾分不確定。


    那個人,恐怕也因此無緣了吧?


    不過,祁蒙很快就想開。


    她如今做的是淮安王府的醫女,秦元思卻是高官門第的公子,憑著她的資格,她隻能給秦元思做妾。


    做妾……她不願意的!


    母親是商女,一生受人輕賤,臨死前曾拉著她的手敦敦教導:“兒啊,你要記住,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娘希望你以後自尊自愛,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都不要做旁人的妾侍。做高門的妾,你的膝蓋要和軟,一和軟,就處處要跪,處處低人一等,我的孩子不該受這樣的侮辱。你要記住,你是女孩兒,是正經人家的女兒,不要做那種自降身份的事情。”


    母親的意願,她不會違背。


    祁蒙轉身,很快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情愛的事情,她先前沒強求,如今也不會強求。


    裴謝堂倒是很忙。


    起來之後,她就忙著進行下一步。


    蔡明和已經替她做了很多了,想來昨天半夜蔡明和就連夜派人出了京城,去西山接回陳茂離的家眷,這會兒怕都應該問出眉目來啦。


    她傳信去潑墨淩芳。


    賀滿袖來見她:“郡主,我們都準備好,李希人已經被攆著回了京城地界,隨時可以逮到人,到時候要送哪裏?”


    “人可不能由我們去抓。”裴謝堂傲然一笑:“不然,這栽贓陷害就太過痕跡。安排好,讓朱信之帶人親自去抓吧。”


    “他不是還昏睡不醒嗎?”賀滿袖道。


    裴謝堂低聲說:“我藥量下得不多,他過了明天就能醒。”


    “好。”賀滿袖捏著拳頭:“我們準備了快半年,如今終於到了反擊的時候,郡主,高行止那邊也安排好了,這一次,陳家是無論如何都甩不開這盆水的。隻要蔡明和一查,就會知道,這件事絕不是子虛烏有或栽贓陷害,而是確有其事。”


    “我們手段不光彩,好在他們行事也不幹淨。”裴謝堂由衷的說:“這次的事情雖說從頭到尾都是陷害的,結果盡如人意就好。”


    “嗯。”賀滿袖道。


    屋子裏安靜了片刻,裴謝堂抬頭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十分心疼:“好大一個包兒,還疼嗎?徐丹實下手也夠狠。”


    “那種情況,為了逼真不得已的。”賀滿袖摸了摸額頭,笑著說:“郡主別怪他。”


    “還吐嗎?”裴謝堂見他臉色微白,又如此體貼,心疼得更厲害,愧疚也油然而生:“你吃了假死藥,要吐好幾天,高行止有沒有給你配藥,讓你少一些痛苦?”


    他為了這事兒,考取的功名不要了,假死脫逃,她每當想起這個,就覺得自己十分對不住賀滿袖。


    賀滿袖笑:“已經不吐了。”


    “閣裏的事情,交給徐丹實和陳舟尾處理吧,你該休息,別落下病根。”裴謝堂閉了閉眼睛,又道:“吃了假死藥,身體會損耗很大,要潛心修補才能回來。嵐山呢,他怎樣,他吃了毒藥又吃了假死藥,恐怕這會兒還下不來地吧?”


    “高公子做主,送他回冰心堂修養去了。”賀滿袖忙說:“郡主不要掛心屬下們,專心做好事情就可以。”


    瓊林宴上,原來不單單賀滿袖是假死,就連做刺客的嵐山也是鬼養閣的人,這是一出共同的戲碼。


    “好。這幾天白鳥他們會受些苦傷,你要安排好閣裏的人照應,等事情一了解,找個死囚替了白鳥他們,將人換出來。”裴謝堂再吩咐。


    賀滿袖一一應下。


    裴謝堂又說了一些,就攆著他回去休息。


    等到下午,刑部的消息總算傳來。


    當時,裴謝堂正在喂朱信之喝稀米湯,孤鶩進來時,她吻著朱信之的唇,場景頗為香豔,驚得孤鶩低下頭去,悄然紅了臉。


    “王妃,有消息!”但孤鶩的害羞隻是一瞬間,裴謝堂的臉皮他不是第一天見識,見狀很快調整了自己的狀態,送上手裏的一份抄錄的口供:“你快看,派人刺殺王爺的,居然是陳家的二老爺陳珂,好他一個陳禦史,就因為跟咱們王爺政見不合,就指使人做出這等事情!”


    裴謝堂接了供詞看完,微微勾唇。


    一切皆如她所料。


    用曲雁鳴引誘二公主朱清子,由朱清子下場做局,摘清自己的關係。用雕翎弓引誘曲雁鳴,由曲雁鳴參與其中,這事兒才能引起足夠重視。於是,從雕翎弓開始,引發一場殺人案,引得大家都對想要雕翎弓的人產生了懷疑,陳家作為第一權貴,理所當然成為重點懷疑對象;


    最重要的是,先誣陷曲雁鳴,眾人信了發現被騙,就算後來事情敗露,大家也隻會懷疑是故技重施,曲雁鳴不背罵名,他們也不會。


    緊接著,按照宣慶帝對朱信之的信任,這個案子如此含糊不清,必定要下令讓朱信之調查。先露出一點線索,等朱信之出宮後,派人刺殺朱信之,她故意拖後腿,朱信之果真受傷,朝野頓時震驚非常,宣慶帝怒火中燒,這事兒繼續擴大;


    在這裏,最為關鍵的是,朱信之不能清醒。


    她原本不想傷害他,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讓朱信之幾天不問政務,隻得委屈他受點苦楚。一點添香,朱信之睡上三天三夜,醒來後,哪怕他發現了疑點,後來的事情也成了定局。


    這個後來的事情,理所當然指向陳家。


    首先是刺客。


    刺客是隱月樓的殺手,還有鬼養閣藏在暗處的秘隱,隱月樓的殺手個個武功高強,有她做神助攻,刺殺必定得手,之後,故意留下破綻,她帶人去搜尋陳家抓個正著,再次明化陳家的嫌疑,順理成章從陳家抓走人。


    再然後是蔡明和。


    刑部尚書蔡明和的角色至關重要,這人剛強又聰明,用來做第二個朱信之最合適不過。


    蔡明和擔心朱信之,得了線索後,就會往死裏查,鬼養閣放出線索,很快,就從刺客摸到小孤山,從小孤山摸到陳珂,從陳珂摸到陳茂離,摸到過去二十年來朝廷裏被刺殺的那些官員的名單。


    她就是要讓陳家人收不了場,讓天下人知道,這位大忠臣到底有多不堪!


    這些資料的搜查,真正是廢了她好大的力氣,不惜送上了賀滿袖的前途呢!


    當然,還要感謝陳珂。


    要不是陳珂費盡心機想拉攏新晉士子,將賀滿袖招到府邸上做地理編錄工作,賀滿袖也不會那麽順利就得到這些!


    最後一步,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步了。


    陳茂離的家人從西山被接到京城來,等蔡明和問完,陳珂的罪就算定了,蔡明和很快就會請陳珂到刑部做客的。到了這一步,陳昭就算不確定到底是什麽意思,恐怕也反映了過來。


    他一定會有所動作!


    陳昭會著急嗎?


    肯定會!而且,會很急!


    不過,裴謝堂知道,陳昭定然知道這些刺殺名錄都跟自己沒關係,他都能有本事撇清——那都是陳珂的事情,跟他陳昭沒關係!


    陳昭是聰明人,聰明人做得最好的地方,就是很會把自己摘清。


    那刺殺名冊中,每年都有一場針對陳昭的刺殺,可不就是防的這名單敗露後,能將陳昭保出來嗎?


    陳家人也明白,隻要陳昭在,陳皇後就不會倒,那陳家是很有希望東山再來的。走到這一步,放棄陳珂的代價雖然很大,但為了不冒更多的風險,他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舍棄了陳珂——本來,陳家就是很優秀的棋手!


    裴謝堂抬起手腕,緩緩倒了一杯清酒,灑在地上。


    她輕聲說:“不急,收拾一個陳珂,隻是利息,你們陳家欠我的,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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