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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潑墨淩芳裏,賀滿袖也準備好了該準備的一切,高行止送他出門,臨行前笑道:“一切都安頓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賀滿袖淡淡的笑。


    高行止拍了拍他:“萬事小心。”


    賀滿袖應道:“是。”


    他走了。


    高行止看著皇城,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那個人籌謀許久,今夜總該是要拉開帷幕了,他一時間覺得驕傲,一會兒又覺得心中塞滿了未知的情緒,一半是暖的,一半是冷的,讓他整個人處在一種極其矛盾的姿態裏。他歎了口氣,阻止不了,總歸是要隨著她開心。


    他扭頭吩咐侍女:“備車,我要去長公主府。”


    這一夜,風暴將至。


    夜晚的皇城不同於白天,盡管掌著燈火,這巍峨宮城仍舊是充滿了森嚴和戒備。裴謝堂隨著朱信之一起進入皇城,迎麵就遇到了季贏和嶽溪秀。兩人正站在光明殿外說話,見裴謝堂來了,不約而同的轉身行了個禮:“參加王爺,參見王妃。”


    “免禮。”朱信之溫聲問:“你二人來了,怎不進去?”


    “殿中也沒什麽認識的人,反而被大家看著,人多拘謹,還不如在門口說話痛快。”季贏笑著回。


    裴謝堂便彎了眼睛:“怎麽隻見你們兩個,徐白用和簡來春呢?”


    “方才陳大人過來,他們跟陳大人說話去了。”季贏低頭:“我和嶽兄不太擅長這些官場往來,便推了沒去。”


    朱信之的心沉了沉。


    陳大人,陳珂。


    他勾起嘴角,這麽快就開始營結自己的黨羽了嗎?手掌未免伸的太長。


    裴謝堂仿佛什麽都沒看出來,哦了一聲,笑道:“我們要進去了,你們一起,一會兒我要是落了單,大家也能有個說話的伴兒。”


    季贏一陣心動。


    嶽溪秀卻守著禮儀道:“王妃是女子,這……這不妥吧?”


    朱信之抿唇,頓時對嶽溪秀很有好感,聞言笑道:“不礙事。王妃是武科狀元,你們同桌而坐,旁人不會議論的。”說著又扭頭理了理裴謝堂的衣襟,“我知道你閑不住,一會兒可別到處亂跑,這裏是皇宮,不是家裏,要是出了什麽事情,難免不好交代,讓父皇麵子上也過不去。你在殿中坐一會兒,快開宴席了我再過來接你,好嗎?”


    “好。”裴謝堂極為乖覺,隻一雙眼睛到處亂撞,顯然就沒打算聽話。


    朱信之歎了口氣,對季贏和嶽溪秀拱了拱手,先走一步。


    三人並肩進了正大光明殿中。


    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殿中人來人往,不少人都穿官服,顯然是朝廷命官。今日沒有閨閣小姐和誥命夫人前來,故而裴謝堂一個女子便如鶴立雞群格外紮眼,她一走進來,不少人都瞧見了她。


    “這就是淮安王妃!”


    “武科狀元,當真是了不起啊!”


    “是啊。”


    眾人議論紛紛,連帶著她身邊的季贏和嶽溪秀都不自在起來,可裴謝堂恍若沒聽見,自顧自走到一處坐下,還神態輕鬆的拍了拍旁邊的桌子:“別愣著,過來坐吧,一會兒可沒得那麽愉快,趁著還沒來人,吃點東西墊肚子。”


    說著,順手將果盤裏的一根香蕉遞給了季贏。


    季贏愣愣接了,半晌才說:“王妃,你怎麽熟門熟路的?”


    裴謝堂微微顫了顫,很快笑道:“這有什麽,宮宴每次都是這樣。我來過的。”


    嶽溪秀也坐下了。


    兩人在她旁邊安靜的吃水果,裴謝堂一雙眼睛卻一直盯著這正大光明殿的人。尋了片刻就看到朱信之,他在殿門口同來往的官員寒暄。他當真是受這些朝臣們歡迎,來來往往的人無一不停下來跟他打招呼,他含笑回禮,人家便也跟他說幾句。這一波波的,像是人來送往,裴謝堂看著,忽然就想起了青樓那些當紅的頭牌,覺得跟朱信之很像,噗嗤就笑了起來。


    “王妃笑什麽?”季贏莫名其妙。


    裴謝堂隨口答:“沒什麽。”


    季贏看了一眼,沒看出門道來,搔搔頭很是無語的跟嶽溪秀說話。


    裴謝堂的目光也從朱信之身上轉開,在殿中找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人。


    陳昭和陳珂兩兄弟結伴而來,身側跟著一群青年人,仔細一看,都是今年新科進士的人,有文有武,徐白用和簡來春在其中,賀滿袖和林間也在。隻是看林間的樣子很是勉強,顯然對陳家這兩位大人喜歡不起來,是被賀滿袖帶著走的。


    陳家兄弟一路過來,旁人也不斷招呼,陳昭含笑回應,陳珂則習慣沒什麽表情。


    倒是春風得意。


    裴謝堂低頭笑了起來。


    進了光明正大殿中,陳家人更是左右逢源,帶著新近的這幾人跟人打招呼,裴謝堂沒留心去記,有人會幫她留意。


    她想了想,站了起來,穿過正大光明殿,往後宮去了。


    裴謝堂先去拜見了曲貴妃。


    自從上次被罰跪,緊接著中宮壽宴,曲貴妃便如同往年一樣托病不去。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聽聞裴謝堂來請安,曲貴妃麵上閃過一絲愧疚:“快宣。”


    裴謝堂進了慶林宮。


    曲貴妃瞧見她勁裝打扮,立即就想起昨天到今天宮裏宮外的傳聞來,忍不住笑道:“我還道旁人是騙我,原來你真是中了狀元。”


    “母妃是心疼我,總覺得我柔弱。”裴謝堂也好似想不起被罰跪,接了話頭:“其實我拳頭挺硬朗的,今年武科的人也不怎樣,所以讓我占了個便宜。”


    話匣子一打開,就兜不住了。


    兩人也沒什麽介懷的,很快就說起話來。


    裴謝堂早已知道那日曲貴妃是為何心情不好,此時再見,仔細查看曲貴妃的臉,便覺得她又消瘦了一些,臨別時才低聲說:“母妃要保重身體,你這般憔悴,四哥泉下有知也會心生不安,他還期待著母妃平平安安的活在這世上呢。”


    “哎。”曲貴妃歎氣:“你有心了。”


    “母妃。”裴謝堂輕輕攬著她的肩膀,眼中有光一閃而過:“母妃不體諒自己,也要體諒信之的心情。你若去了,他該當如何?”


    曲貴妃又歎氣:“這孩子……不過,他如今有了你,母妃就算走了也放心。”


    “母妃也知道,我娘家謝家小門小戶,沒什麽勢力能夠幫助王爺。孟家禍亂朝廷,如今雖然倒下,但朝中仍舊有不少黨羽,王爺行事果決,難免得罪了旁人,將來……”裴謝堂緊緊的握著曲貴妃的手,半晌低聲說:“母妃,他跟曲家的表兄弟們關係都不好,連太子都比不上。我還不止一次見到太子同綏國公家的公子們走得近,曲家少爺卻理都不理王爺,你說,你若一走,他便孤苦無依,你真的舍得嗎?”


    曲貴妃聞言,豁然抬眼:“你說,太子同綏國公府走得很近?”


    “是啊。”裴謝堂淡然的點頭。


    曲貴妃頓覺心頭被人狠狠打了一棒子,連手都跟著抖了起來:“糊塗,兄長糊塗!”


    裴謝堂一臉納悶:“什麽糊塗?”


    “沒什麽。你去參加瓊林宴吧。”曲貴妃不欲多說,疲倦的閉了閉眼睛,下了逐客令。


    裴謝堂便站起來:“是,兒媳告退。”


    她躬身走出了慶林宮。


    走出宮門,一抹不易覺察的笑容露在了臉上,她步子越發輕鬆,很快就離開了慶林宮。然而,她也沒去正大光明殿,而是腳步一錯,往另一處宮門走去。那兒,是二公主朱清子的日常起居處,她雖是及笄的公主,宣慶帝給她賜了府邸,然而終究是喜歡她,從前她在宮中居住的雀羅宮並未收回,朱清子大多數時候都居住在這兒,並非自己的官邸。


    “是淮安王妃啊。”她一走進,朱清子的婢女就認了出來,火速的進去通報。


    朱清子很快就滿麵怒容的跑了出來。


    一出來,二話不說就揚起巴掌往裴謝堂的臉上落:“你還敢來見我?”


    “我為何不敢?”裴謝堂抓住她的手,揚起眉笑了起來。


    朱清子年紀還小,又是嬌生慣養的,被她鉗住了手腕,根本掙脫不開,憋得臉都紅了:“你放開我,這是我的宮裏,你敢對我動手!”


    “你是瞎了,還是傻了?”裴謝堂對她也沒什麽客氣的:“是你的宮裏不假,但是你先動手打我的。論身份,你是公主,我也是王妃,咱們都是一品級;論輩分,我是嫂子,你是小姑子,你見了我還得矮身問安方是正道;論功勳,我是新科狀元,你就是一個空頭公主,你算老幾?”


    “你!你!”朱清子幾乎被氣哭了。


    “你要哭?行,我坐在這兒,看你表演個夠。”裴謝堂瞥她一眼,索性往殿內的凳子上一坐,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著朱清子。


    朱清子頓時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愕然看著她。


    裴謝堂等她把氣喘勻了,才說:“二公主,消消氣吧,打我,你打不過,氣我,你又氣不過,何必給自己找罪受?”


    “你滾出我的雀羅宮!”朱清子吼她,指著大門讓她滾。


    裴謝堂當真就站了起來:“行,我滾。本來我是來告訴你,你想要曲雁鳴,今晚是你最好的時機,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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