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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裴謝堂已經跳上了擂台。


    東陸的武舉考試對女人是苛刻的,民風開放,女人確實可以參加武舉,但在對陣之時,考官和考場都不會單獨劃分男女考場,是男女同台的較量。女人在體力上先天不足,曆次科考時,能夠在擂台上笑傲到最後的女人少之又少。


    自打東陸設了武科,兩百年來,在這個擂台上站到最後一刻的女人隻有三個。


    第一個是大周開年的一位傳奇郡主,亦是北境的開拓者,南宮櫟。這位郡主娘娘一生傳奇,二十歲打敗天下無敵手,二十一歲自請進入北境,二十五歲創建大周北境鐵軍,讓大周北境固若金湯,更是打跑了兩百年前大周北境虎視眈眈的敵人匈奴,是人人提起都不得不豎起大拇指的巾幗將領。


    第二個是大周金林軍的統帥衛邗的獨女魏英玲。魏英玲大器晚成,二十七歲時參加武舉奪得狀元,之後在南邊守衛家國,阻止南夷人進入東土大陸。隻可惜,她在同南夷人的戰鬥中中了計,三十四歲時,被南夷人圍殺在南嶺。


    第三個,就是東陸赫赫有名的泰安郡主裴謝堂了。


    裴謝堂十七歲奪得武舉考試的狀元,風頭一時無二,不單單因為她是泰安王爺的獨女,更因為她是繼魏英玲後,七十年才出一個的女狀元。


    隻是,她同魏英玲一樣結局都不太好。


    比魏英玲更不好的,是她沒能死在家國戰場上,而是死在勾心鬥角的陰暗朝廷裏,令人十分惋惜。


    淮安王妃剛跳上擂台去,風姿綽然,不約而同的就讓很多人想起了曾經的泰安郡主。高台上,朱信之豁然站起身,往前撲了撲。明明知道她沒什麽危險,卻還是覺得提心吊膽,又或者,他隻是想離得近一點,能看清楚她絕世的風采。


    朱信之勾起笑容。


    這是謝成陰啊。


    他的謝成陰。


    他的王妃。


    從現在開始,人們再看到她,就不單單隻想到,她是他的女人而已了。


    莫名的,淮安王爺驕傲了。


    丁字號擂台下,人群已經圍攏了不少。先前裴謝堂在旁邊賭博,說得頭頭是道,周圍人個個都知道她應該武功不凡。但見她上去,身子很是單薄,又都有些暗暗擔心。


    “這小姑娘才多大,哪怕是武學大家的背景,恐怕也是打不過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的!”


    “是啊,要輸了!”


    “輸了不會別哭鼻子就好!”


    一時間,眾人說不出自己是惋惜還是單純想看笑話,指著擂台上的裴謝堂議論紛紛。籃子聽了慍怒:“我家小姐厲害著呢,她肯定能贏!”


    “賭一把賭一把……”


    有人要喝了。


    籃子想起裴謝堂的交代,將剛才裴謝堂臨上去時交給自己的錢都壓了上去:“我全部買我家小姐贏!”


    有人起哄,馬上跟著下了注,隻是這一次沒了裴謝堂在場,這些人下得注倒沒幾個是跟著籃子,都押裴謝堂的對手贏呢。裴謝堂的對手早就上去了,是一個身姿挺拔的公子,看身材打扮,少說練武也有個十來年了,是個功底很身後的人。


    大家都覺得裴謝堂贏不了,對籃子的話更不放心上。


    很快,考官敲響了開賽的金鍾。


    裴謝堂收回對籃子笑的目光,瞧見籃子下了注,頓時就覺得放了心,將心思放在對手上。對方的身形步伐都很沉穩,她蹙起眉頭,看來,有得打呢。但很快的,她鬆開了,再難打,這人的武功不會比高行止或者朱信之更高,她都不怕那兩尊佛,還會怕這個小玩意?


    仔細觀察了一番,裴謝堂很快就找到了對方的弱點。


    對方也在打量她。


    裴謝堂今日是穿了勁裝,有點像男裝,卻不是男裝——是朱信之在她嫁過來的時候就為她準備好的衣衫,就謹防她哪一日突然興起要做武夫打扮時找不到合適的衣衫,這衣服是很襯托她的容顏的,如此一打扮,反而顯得十分好看。


    男子有點傻眼,看出她是個姑娘,臉色微紅,遲遲不肯先動手。


    他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很小心的問:“在下季贏,請問姑娘芳名?”


    “謝成陰。”裴謝堂客氣的還了禮。


    季贏臉色微微一變,謝成陰這個名字在哪裏聽到過,覺得耳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擂台下的人間兩人都不動,心急了,紛紛催促:“還打不打啊?”


    “瞧著是大姑娘,不好意思下手了嗎?別客氣呀,說不定打贏了人家,還能贏得芳心,到時候金榜題名,又得了個漂亮的媳婦,好事成雙!”


    季贏聽見了,臉是越發的紅了。


    裴謝堂噗嗤就笑了:“我嫁人了。擂台比武,沒有男女,也不分輕重,你盡管下手,千萬別客氣。”


    季贏聽罷,心中那點微瀾並不因此而消失,隻覺得眼前的姑娘笑起來當真是好看,尤其是臉頰邊那淺淺的梨渦,如同春日杏花那般醉人,性格又是如此爽朗,七分風姿就變成了十分。隻他又覺得不應褻瀆了擂台,故而拱了拱手:“得罪!”


    他是用刀的,刀法很是精湛,告罪之後,立即展開了攻擊。


    裴謝堂是用方天畫戟的。


    長兵器對上短兵器,對方不能近身,裴謝堂有先天的優勢。


    平心而論,季贏的武功很不錯,路子很是穩固,攻守兼顧,打得十分出彩。兩人一交手,旁人就知道這是個高手,考官們紛紛搖頭歎氣,覺得裴謝堂一開場就遇到高手,是要完蛋的。


    今年報名的女子並不多,預選之後,入圍的六百多人裏就剩下四十來個女子,長得好看的更是五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這些人有點不想讓她敗呢。


    然而,十招過後,主考官率先咦了一聲。


    裴謝堂使用的方天畫戟仿佛天生是季贏的刀的克星,無論季贏從哪裏攻來,都無法近裴謝堂的身。而玩刀的人,在戰鬥中不能近身,基本也沒能贏對方的機會。隻從招式上來說,季贏對上裴謝堂沒討得好處,隻是勝在裴謝堂是女子又是用重兵器,時間一久,體力肯定跟不上,那時候就能贏了。


    季贏也是這樣想的。


    對戰二十招左右,他就放棄了繼續攻擊裴謝堂,打算耗死她。


    裴謝堂終於露出笑容。


    她的想法很簡單。


    你不打我,我就打你。


    你打我,我扛得住,我打你,你扛得住嗎?


    裴謝堂身法一變,從被動防禦立即轉為主動進攻。跟季贏的刀不太一樣,方天畫戟的長度,給了裴謝堂很多大的優勢,她知道季贏不打算進攻,主動權就握在了自己的手裏,不顧一切的放棄了防禦,采取大開大合的打法。


    才打了五招,季贏就被裴謝堂逼得連連後退。


    再打了五招,季贏竟被裴謝堂挑落了刀。


    沒了兵器,不出一招,裴謝堂的方天畫戟穩穩的落在季贏的脖子跟前。


    這一場比試,她贏了。


    丁字號擂台前的人都驚呆了,傻乎乎的看著笑容恣意的裴謝堂,好半晌,考官先鼓起了掌。這一場比試很精彩,打贏了的裴謝堂固然很讓人刮目相看,就連打輸了的季贏也得到了考官們的關注,幾個考官商量了一番後,將他的名字記下了。


    裴謝堂就知道,很有可能明天的比賽還會再見到這個人。


    不過,明日事,裴謝堂還暫時不想去操心。


    她跳下擂台後,立即仰頭看著宣角樓上,朱信之趴在欄杆邊,正笑著看她。他舉起手揮了揮,她看到他的嘴巴在動,跟她說:“真厲害!”


    裴謝堂就笑得更開心了。


    她拚命的揮了揮手,邀功一般,模樣跟剛才在擂台上的淩厲判若兩人。像個小傻瓜,他的。


    莫名的,朱信之心裏很暖。


    籃子早就緊張得一手的冷汗,見裴謝堂贏了,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去,催促身邊人:“快點,把錢給我,我是贏了。”


    “你家小姐厲害!”旁人敬佩。


    籃子不無得意。


    贏了這一場之後,是漫長的等待,要等到這些人都全部比完後,才能進行下一輪的比賽。這個過程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畢竟不知道對打的都是什麽人,是高手過招,還是一招滅敵。


    籃子是第一次來看這樣的比賽,各種興奮不容言說,一開始的緊張後,她拉著裴謝堂的手很是興奮。


    “小姐,那個人好厲害,一招就把對手打趴下了。”


    “小姐,哇,摔下來了,會不會死?”


    裴謝堂耐心好,含笑一一給她解釋:“他對手太弱,一招都是客氣的,明明就是一腳能解決的。不會死,又沒傷到心肺,回去躺兩天就好。”


    兩人一直看了兩個多時辰,眼見著宣角樓上朱信之離開了又回來,想來今日朱信之是負責坐鎮的人,不到結束不得走開,方才是去回宣慶帝的話,裴謝堂莫名就覺得安心。又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第二輪的比賽開始了。此時已經是下午了。這一輪的比賽是很慢的,篩選出來的都是高手,兩兩對敵,基本都要打個一炷香才會散。輪到裴謝堂這一組時,日頭都開始西斜了。這一次,她對陣的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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