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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百姓一開始都聽說是謝家欠錢,冷不丁聽裴謝堂說是樊氏和謝沐元欠了,都以為是自己錯過了,忙跟周圍的人打聽到底是誰欠的。


    那漢子也是被裴謝堂問得結舌:“樊氏是謝遺江的夫人,謝沐元是謝遺江的妹妹,我們借了錢出去,不找他要,找誰要啊?難道要我們這幾萬兩銀子打了水漂嗎?”


    裴謝堂聞言更是不解:“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我爹早已將樊氏休了。至於謝沐元,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兒欠了錢,還帶著人上娘家來要的,要這筆錢,難道不是應該去找謝沐元的夫家要嗎?”


    “哼,謝沐元被夫家休了,自然是要找娘家。”那漢子冷哼。


    裴謝堂鼓掌:“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原來你知道。既然被休棄的女兒欠的錢該找娘家,你也該帶人去找樊氏的娘家要啊,找我們做什麽?”


    是這樣的道理。


    圍觀的百姓們有不少都點頭:“是啊,樊氏都被休了,京城裏早傳遍啦,她欠的銀子,找謝大人要確實不合理。”


    “可這樣說起來,謝沐元欠的找謝大人,似乎也沒什麽錯。”


    漢子聽了,忙點頭:“對,謝沐元的肯定得著落到你們謝家。至於樊氏……哼,誰不知道樊氏的娘家都在天牢裏呢,你們謝家休了她,誰知道是不是為了不還這幾萬兩銀子,故意玩的釜底抽薪想騙我們的錢!”


    說著,又扯開嗓子嚎叫:“大家快來看啊,堂堂一品廷尉府,居然賣女人來換錢!”


    嗯,好像也有理……


    百姓牆頭草,聞言又指責其謝遺江來:“這就是謝大人的不對了,用錢的時候就是好夫人,還錢的時候就是下堂妻。”


    樊氏跪在那兒,知道自己最後的指望就是謝遺江了,但裴謝堂在這裏站著,恐怕要壞事。


    她心中直說要讓謝遺江認了這事兒才行,百姓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她忙抬起紅腫的臉龐:“老爺,當初用錢的時候你說等以後謝家有了錢會還,現在怎麽就成了妾身一個人的債務?老爺,妾身都是為了老爺,老爺不能將妾身推出去做替罪羔羊!”


    謝遺江一聽這話,立即就急了:“我什麽時候用過你的錢?”


    他是個老實人,老實人最受不得被人冤枉,氣得臉色鐵青:“樊氏,你太不知好歹,虧得我從前那般看重你。”


    “妾身手裏有錢,老爺自然看重妾身。”樊氏幽幽的說:“妾身沒用了,自然就是下堂妻。哎,妾身不怪老爺,要怪就怪自己看著看走了眼,還以為是金玉良緣,今日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一段錯愛……”


    “你,你!”謝遺江見旁人指指點點,隻覺得血氣上湧,被她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裴謝堂見再說下去,謝遺江占不了上風,將謝遺江扶住,低聲說:“爹,別理她,她信口雌黃的本事你又不是第一天見識。”


    安慰了謝遺江,轉頭便將目光落在樊氏身上,裴謝堂也是幽幽的笑:“樊氏,我看在我爹的麵子上還想給你留幾分薄麵,你卻給臉不要臉。”她轉頭問謝遺江:“爹,你將當初給樊氏的休書取來。”


    董管家馬上就去。


    裴謝堂盯著樊氏,再看看那漢子,便又一笑:“你一口咬定錢財是謝家貪了,我倒是想問問你,樊氏欠了多少銀子來著?”


    “六萬兩。”漢子還以為她認輸,忙說。


    裴謝堂點頭:“六萬兩,真是不少了。按照咱們東陸的物價,尋常官宦之家,吃飯穿衣一年百兩銀子足夠,再養點下人,算頂破天一兩銀子一個月,我謝家不大,府裏奴才總共就是三十二人,加上打賞的,一個月滿打滿算四十兩,一年五百兩銀子足夠。成陰算數不好,你們幫我算算,這六萬兩銀子我們得花多久才花得完?”


    “一百年!”有人已經喊了起來。


    裴謝堂讚許的笑:“是啊,原來我謝家人個個長命百歲,我竟不知我都活了一百來歲了。”


    人群裏有人噗嗤就笑了起來。


    “錢是拿了,我又沒說你們都用完了。”那漢子不服。


    裴謝堂又托著下巴想:“這樣啊……那我又要問問了,劉萬兩銀子,堆起來該有一座小山那麽高了,我謝家就這麽大,擱哪兒?等著賊來偷嗎?”


    “是銀票!”漢子臉上的汗都下來了,一時間,隻覺得這個淮安王妃真是難纏,越說底氣越不足。


    裴謝堂又樂了開:“銀票啊,是銀票就好辦。咱們東陸的銀票都是備案的,像這樣六萬兩大數額的,肯定得拆分成小額的。銀票麵額十兩起,最大麵額是一千,就拿最低的算,六萬兩銀票有六千張,拿最大的算,也有六十張。你們拿的是哪種?”


    漢子想了想,要說是小的,她八成又要說謝家藏不住下,下意識的就說:“是一千兩一張的。”


    朱信之在旁邊聽得搖頭。


    中計了!


    果然,就聽裴謝堂嗬嗬的兩聲:“一千的啊,市麵上流通的銀票,上了一百兩麵額的銀票錢莊都有備案,一千兩的更是不多見,要去查肯定能查到。你們在哪家錢莊取的,說來聽聽?小女子不才,倒是認得京都錢莊的人,你要是不方便,我帶你去也是可以的。”


    那漢子暗道一聲糟糕,垂眸立即改口:“許是記錯了,也有混雜,樊氏一次次拿的,怎麽可能都記齊全了?”


    說著,又怕裴謝堂問他錢在哪裏,又說:“錢拿了你們謝家就用了,說不定置辦了房屋商鋪變成了漲價的東西呢?”


    “這個就更方便了。”這次是朱信之開口:“孤鶩,你去京兆尹衙門走一趟。房屋買賣,京兆尹衙門一定會做變更,一查就知道。”


    漢子臉色劇變:“我就是打個比方。”


    “打個比方。這位大哥真是會說笑。”裴謝堂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不過,下次你說笑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說一聲,你這一會兒是銀子一會兒是銀票,一會兒是十兩一會兒又是千兩的,我爹心髒不好,恐怕聽不得這樣的笑話呢。”


    一席話含槍夾棒,打得那漢子無所遁形。


    周圍人紛紛指責:“什麽玩笑,分明一嘴巴胡話!”


    “對,這小子就沒一句真的!依我看,還真是來冤枉謝大人的。”


    說話間,董管家已經拿了休書回來,裴謝堂拿在手中,抖著的休書和欠條,朗盛說:“來來來,各位鄉裏鄉親都看看。我爹休妻是在幾月,這欠條又是幾月寫的。”


    有膽子大的還真湊上來看了,哇的一聲:“休書是今年三月就寫的,欠條是六月才寫的,隔了好幾個月呢。”


    那就是說,樊氏是離了謝家才欠的銀子?


    這一下,那漢子說什麽是都沒人信了。


    人群裏嚷嚷起來:“人家謝大人三月就休了妻,你們六月來說謝大人欠了你們的錢,這錢還是下堂妻拿了補貼謝家的,可不可笑!王妃說得對,被休了的女人欠了錢,你們該去找樊家要,而不是找謝大人要。”


    那漢子急了:“就算樊氏的不能要,謝氏被陳家休了,找謝家總沒錯吧?”


    人群裏倒又點了點頭。


    樊氏的不能找謝遺江要,可謝氏是陳家的下堂妻,他們找到謝家來也無可厚非。


    卻見裴謝堂又是一聲冷笑:“我說這位大哥,你是欺負我爹不愛聽這些家長理短什麽都不懂嗎?我爹不管,我卻清楚得很。謝氏欠了這些錢的時候,可還是在陳家啊。在陳家欠了錢,自然是為陳家人欠的,你不找陳大人要,找我爹來要,什麽道理?”


    陳智同休妻那事兒當時還鬧得沸沸湯湯,滿京城誰不知道?


    當即就有人說:“就是,你都說謝氏是欠了好幾個月錢了,陳大人休妻才在這最近十天,這筆錢明顯是給了陳家,找陳家人要才合理。”


    “依我看,找陳家也不合理。你瞧著陳家那破破爛爛的樣子,陳大人要得了錢,能住那破房子?”


    “哎呀,我聽說謝氏瘋了,該不是自己撈的錢自己沒拿到,都被樊氏貪了吧?”


    “樊氏拿那些錢幹嘛啊?”


    裴謝堂聽到這兒,心中已經知道要怎麽說,淒然看了一眼樊氏,她緩緩開口:“樊氏,你借了這麽多錢,又連帶著謝氏的一同拿了,陳家沒拿到錢,我謝家也沒有碰過你的銀子,你的錢都去哪兒了?是去賭了,還是花了?你就算心疼在獄中的樊家人,也不能行這賄賂之舉啊,王爺在這裏呢,他聽了少不得要主持公道,你說你這罪,王爺是該怎麽罰才不被人說三道四?”


    一席話,便篤定了樊氏是把錢用來撈牢裏的樊家人了。


    樊家是因貪汙罪入的獄,百姓最恨的也是這種剝削民脂民膏的人,聞言憤怒大喊:“樊家人要是真用這種手段出來了,我們就告到禦前去!”


    連朱信之也投以疑惑的目光:“樊氏,這是真的?”


    如此壓力之下,樊氏哪裏敢說是真的,一咬牙,隻得實話實說了:“不是的,那錢,我都花在賭坊了!”說著身子探來,小心扯住謝遺江的衣擺,哭著說:“老爺救救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在賭坊出了老千,欠了幾千兩銀子,那賭坊的東家發現了要罰我,就給我漲到了六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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