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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行止笑著揮折扇:“你使喚我使喚得真順手,好處呢?”


    “韓致竹隻認識你,不使喚你,難道要將我的屍骨挖出來不成?”裴謝堂翻了個白眼:“你是去,還是不去?”


    “去去去!”高行止一迭聲的回答:“說起來,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朱信之一定會接手這個案子的?”


    “這麽多年的死纏爛打,不是混日子的。”裴謝堂輕輕撫摸手上的滿月:“憑的是我對他的了解。”


    “難怪你胸有成竹。”高行止拍拍她的腦袋:“好樣的。”


    “不過,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太順利了。”裴謝堂憂心忡忡的看著王府:“朱信之不是蠢材,相反,他很聰明,內心對這個官場的了悟格外透徹。等這件事過後,哪怕是再冒出一件同我有關的事情,他都會有所警覺。他不會甘願當我的槍,一直在前麵替我主持公道。”


    “他做不了,就讓我來做。”高行止忙說。


    裴謝堂噗嗤笑了,似乎是笑他幼稚:“你也做不了。”


    且不論高行止的身份尷尬,就說勢力,他在朝中什麽黨羽都沒有,要想做這件大事,就要賭上他的身家性命。


    她不可能這樣對他。


    剩下的事情,隻能她自己來了。


    “你不要去犯險。”高行止看著他:“老謝,你不是總說天無絕人之路嗎?”


    “險?不存在的。”裴謝堂哈哈大笑:“對我來說,最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沒有在同朱信之的虛與委蛇中迷失我的本心,我就已經贏定了。”


    高行止挑眉,似笑非笑。


    裴謝堂同他勾肩搭背的站著,臉上掛著笑,眼裏結著霜:“老高啊,你知道這世上什麽是最毒的?”


    “砒霜?”高行止知道這人又要發表高談闊論,同往日裏一樣配合。


    裴謝堂說:“是甜言蜜語。砒霜不過腐蝕人的皮肉,而甜言蜜語呢,它卻能摧毀人的靈魂。一個殘破的靈魂,哪怕是塞入最光鮮靚麗的軀體裏,都不過是可憐的行屍走肉。”


    高行止愣了愣,她推了推他:“快去吧,你再耽誤一會兒,長天半隻腳都要進刑部了。”


    她瀟灑轉身,留給高行止一個從容的背影。


    高行止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曾經見過她多喜歡朱信之,故而才一直不能相信,她如今對朱信之不是真心的。但他低估了這人的狠心,就如今這勢頭來看,她報複朱信之才是主要目的,順帶著還要利用這個人替自己洗冤。


    那些說給朱信之聽的甜言蜜語,連他一個旁觀者都險些被騙過,信以為真,更何況深陷其中的淮安王爺呢?


    做事狠、絕,這是她。


    這世上怎麽會有女子如她一樣,有鋼鐵的意誌,又有明確的目標,還兼具一顆絕不回頭的冷酷心?


    她灑脫如此,好像愛上她的人反而都是庸人自擾。這人,怕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就是九幽的魔鬼托生吧?


    歎了口氣,他認命的快步走了。


    她天生是做大事的人,而他,天生,是她的傀儡。


    心甘情願。


    刑部,韓致竹看了抄錄回來的榜文,默默的又歎了口氣。名單裏沒有白羽的名字,反而有孟家那個遊手好閑的二公子孟沈熙的名,不知是否是當年林間的噩夢又一次重演?想到生氣處,忍不住砸了砸桌子。


    “這桌子整日裏被你壓著,還平白遭你重拳,好生可憐。”頭頂一聲輕笑,似乎有人在嘲弄他幼稚的泄憤行為。


    韓致竹聽到聲音,臉上一喜:“高公子!”


    高行止從梁上調了下來,謹慎的看了看四處:“來找你韓大人一趟不容易,一來就發這麽大的火氣,氣什麽呢?”


    說著話,一低頭就瞧見了榜文,高行止噗嗤笑了:“是為了科考的事情?”


    “嗯。”韓致竹不瞞他,蹙著眉頭說:“當年我得蒙泰安郡主和公子你救命,才能有今日的一席官位,但我的好兄弟們都沒那麽幸運。三年前是林間的文章被換,這一次,大概同樣的命運又落在白羽頭上了。”


    “我都聽說了。”高行止肅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韓大人,你想為他們鳴冤,機會來了。”


    “什麽機會?”韓致竹大喜,頓時精神煥發。


    高行止笑道:“我們謀劃的大事已經成了一半,淮安王爺打算追究這個案子,眼下他的心腹正往刑部來。”說著,將裴謝堂交代的事情說了,又道:“你要是順利進了淮安王府,一則能保你性命無憂,二則,你大可以趁機將當年的事情說給王爺聽。我已讓人下江東去請林間回來,到時候,天下士子鳴冤,必定可達天聽!”


    “好!”韓致竹滿口答應。


    高行止看了看外麵:“我得走了,等你進了王府,咱們再到潑墨淩芳小聚。”


    “多謝。”韓致竹急忙拱了拱手。


    高行止翻窗走了。


    韓致竹趕緊回到桌子邊,按照吩咐翻出自己寫的最好的卷宗,放在桌子外圍,又特意翻開了一本,將自己整整齊齊的小楷露出來。


    剛做完這些,刑部尚書蔡明和已帶了長天進了這屋子,笑著說道:“王爺要人,我刑部當然大力支持,長天大人隻管選,選中哪個都給。”


    韓致竹站了起來,調整了好自己的情緒打了招呼後,便如同往日裏一般直立不言。


    長天拿起他寫好的卷宗看了起來。


    韓致竹一顆心砰砰直跳,就聽見長天沉吟著說:“這個字寫得好看,這個案子端午前陛下曾經問過我們王爺,卷宗寫好後,王爺要送到禦前過目,因王爺準備婚事忙碌得很,我和孤鶩都是粗人寫不來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我看這位大人就合適。蔡大人,這位大人貴姓?”


    “下官姓韓。”韓致竹忙說。


    長天點頭:“就你了,收拾東西,這就跟我走吧。”


    蔡明和笑道:“既然如此,韓大人,你就隨長天一同去王府,待王爺的事情辦完後,立即回來履職。”


    “是。”韓致竹一顆心砰砰直跳,生怕蔡明和返回,忙利落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跟著長天出了刑部。


    一直到踏進淮安王府,他提起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另一邊,孟哲平一直在等候消息,聽說發了榜文,孟沈熙赫然列在前三甲,臉色頓時一變:“不是說在前五十就可以了嗎?”


    “許是文科館的為了討閣老的歡心,故意將公子的名次又往前提了提。”來人趕緊回。


    孟哲平聽罷,眉頭不鬆反而更緊:“太糊塗了!沈熙的才學,能進前五十已經是抬舉,放在前三,這不是讓人懷疑嗎?他頂替的是誰的文章?”


    “聽說是寒門士子的,姓賀。”來人壓低了聲音說:“閣老放心,我們都準備好了,絕不會再留下把柄。榜文一出,隻要這人敢鬧,立即就會動手。”


    “殺人滅口,這不是留下把柄嗎?”孟哲平氣得直砸桌子:“一群蠢才!”


    來人見他氣怒,顯然還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做錯了,一時間僵在原地作聲不得。


    孟哲平生了一會兒的氣,仍覺得難以壓製。看著眼前的人,這是他新近提拔起來的心腹,是孟錦衣的兒子孟春。冉成林一案,孟錦衣沒了,如今還在四處逃命,不知道躲在哪裏。他跟前無人,隻能將孟錦衣的兒子提起來,想不到孟春辦的第一件事,就搬了塊石頭來砸他自己的腳!


    氣了一陣,孟哲平努力平複了呼吸,才說:“你先去看看,姓賀的死了嗎?”


    “他未必知道自己文章被換了。”孟春很是不解。


    孟哲平怒道:“你要是飽學詩書,看著榜文上不如自己的人都在位,會覺得隻是自己沒發揮好那麽簡單嗎?”


    孟春見他動了震怒,不敢再說,小心的退了下來。


    他安插的人就在放榜的四周,早就將賀世通盯得緊緊的,要是真有異動,這會兒肯定已經得手。


    他到了榜文前,安插的人卻一個都不見了,小心的四處查看許久,卻沒發現四周有任何打鬥的痕跡。等終於發現不對時,那些安插的人已經不見了,地上留有血跡,孟春立即鬆了口氣。


    一個寒門學子能有多大本事,能打得過他安排的殺手嗎?


    他自信滿滿的回了孟家,見了孟哲平便道:“閣老,姓賀的已經死了。”


    “見到屍體了?”孟哲平沒那麽好忽悠。


    孟春搖搖頭:“沒有見到屍體,但奴才安插了十二個人對付他一個寒門學子,綽綽有餘。我看現場流了不少血,已經當場斃命了。”


    “那你的人呢?”孟哲平先鬆了口氣,可忽然,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一個都沒回來?”


    孟春怎料他會如此明白,被他問住了:“是。”


    孟哲平手中的茶杯怦然墜地:“糟了!”


    “閣老,許是耽誤了。”孟春知道他擔心什麽,小心的寬慰著:“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就是等一輩子,這些人估計都回不來了。”孟哲平喘著氣,殺手不是常人,得了手立即就會複命,如今一去不返,隻有一個可能:他們把命送在了暗巷裏,回不來了!那姓賀的,恐怕不是寒門學子那麽簡單!


    他急急站了起來:“快,備馬,我要去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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