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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長天連忙關上門,落荒而逃。


    “站住!”剛一轉身,朱信之冷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還不給我滾進來!”


    長天背對著兩人,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緩緩的轉了過來:“王爺有何吩咐?”


    “鬼鬼祟祟的,出了什麽事?”朱信之說著話,又扭頭對裴謝堂說了一句:“你不要再鬧了,再鬧,我把你丟到池塘裏喂鯉魚!”


    長天側目。


    王爺,說到要做到哦!


    “王爺才舍不得呢!”裴謝堂不以為意。


    “……”朱信之不自覺的放軟了聲音,咳了一下:“長天在呢,要說也得一會兒再說,讓他聽見了學了去,招惹什麽良家女子,那就是本王的罪過。”


    長天表示很失望。


    果然,對自家王爺就不該抱有什麽期待,謝三小姐啊,真是王爺的克星!王爺對誰都狠得起來的心腸,在謝三小姐跟前就沒硬過。嘖嘖,怪誰呢?還不是王爺自個兒!麵上總是不給好臉色,但內裏,幾乎是三小姐說什麽是什麽,能不寵上天嗎?隻是,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長天忍半天沒忍住,很八卦的開口:“王爺,三小姐又惹你生氣了?”


    朱信之的臉刷地通紅。


    裴謝堂從他背上爬下來,嘿嘿的瞅著朱信之笑,笑著笑著,還不懷好意的舔了舔自己的唇。


    朱信之的臉紅得幾乎滴血,抬腳不輕不重的踹了踹她的鞋子,羞怒的瞪了裴謝堂一眼。


    裴謝堂捂住嘴.巴,無聲的躬身蹲了下去,隻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然方才的事情很是好玩,讓她想起來還覺得樂不可支。


    她的眼睛落在書桌上的一隻花瓶上,那裏,幾朵不知名的小黃花正開得燦爛。


    跟這個有關係?


    長天的好奇心被撓得癢啊癢,巴巴的看著裴謝堂,盼著她說一說。


    方才裴謝堂捧著這花進來時,朱信之正忙著寫奏章。


    長天沒說錯,今日在朝堂上,朱信之剛剛同太子朱深見吵了一架。朱深見主張將朱廣義一族誅滅,以儆效尤,絕了旁人對皇位的不恭之心;朱信之卻認為,朱廣義拋棄妻子謀逆,已然對家人無半點親義,自他逃後謀反,妻子皆在京中困守,並無半點僭越或試圖逃跑的心思,反而日日跪在府中懇求宣慶帝賜死,是個明事理、知廉恥、懂大義之人,因是朱廣義被休棄者,不應朱廣義受罰失去性命,懇求宣慶帝法外開恩,將朱廣義妻子貶為庶人。


    兩個皇子在朝廷上吵得不可開交,一個是宣慶帝立下的太子,一個是手握重權的淮安王爺,朝臣們誰都不敢幫,最後不了了之。


    事後,朱信之回到府中,仍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不可改,生怕在殿中闡述不夠明晰,抓緊時間寫了奏章要送去。


    剛寫到最後一段,裴謝堂已笑著推門進來:“鳳秋,我來啦,快把你的機密文件收起來。”


    她還記得上次在這裏看到曲貴妃的密信一事,先通風報信一番,才準備入內。


    朱信之聽到她的聲音,頭還是一樣的疼,但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將毛筆放下,卻沒有收起奏章,整理了一下被壓皺的袖子:“進來吧。”


    裴謝堂不客氣的跨不進來,洋洋得意的捧著手裏的花兒:“現在是四月中,桃花梨花都謝了,也沒什麽好看的花兒,我昨兒在院子裏練功時,看到這種小花開得不錯,用白瓷瓶裝了,黃白相對,擺在書房裏正好。我這巴巴的趕著給你送了來,你幹嘛心情又不好了?”


    卻是看見了他的臭臉,不依了。


    自她踏進書房,空氣不悶啦,太陽照進來啦,朱信之的臉色和緩起來:“不是讓你在府中等著內監去宣旨嗎?”


    “沒那麽快,陛下和娘娘是昨天才決定的賜婚,今日還要招中書令進宮去擬旨用印後,才能頒布。”裴謝堂嘿嘿笑著:“我猜這會兒啊,中書令正在寫呢,要到謝家,怕是得傍晚了。”


    “倒是清楚得很。”朱信之嗤了一聲。


    裴謝堂將花放在他的身邊,一陣清香撲鼻,這無名小花兒看起來不顯眼,卻格外的提神,朱信之混沌的腦袋被香味一衝,反而清醒不少。


    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女,朱信之的神色放鬆下來。


    裴謝堂托著下巴看他:“王爺,我昨天晚上做夢夢到你了。我夢到自己嫁給了王爺,但王爺突然就不是王爺了,成了咱們東陸最窮的小子。啊,王爺,就算你是東陸最窮的小子,那也是咱們東陸最帥的窮小子,你不要懷疑。王爺便得特別窮,我呢,就變得特別有錢,比高行止還有錢,我還不知足,努力的想賺更多的錢,好好將王爺養著。王爺還特別不給麵子,總是瞅著我來氣,我夢裏可傷心啦!哭了,王爺也不來哄,氣死我!”


    “真的?怕不是這樣吧?”朱信之有些不信。


    裴謝堂摸了摸鼻子:“真的。”


    實際上是真的,隻是多少有點出入。她夢到朱信之變成了窮苦百姓,為了讓她養活,變著法子討好自己。自己洋洋得意的坐在虎皮凳子上,一會兒指使著朱信之捏肩膀,一會兒又使喚他端茶遞水,看著朱信之眼淚汪汪的委屈樣子哈哈大笑……


    一看她的形容,朱信之就猜到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不巧,我也夢到你了。”朱信之好笑的開口:“拿了個破碗坐在馬路邊,等著過路的人往自己的碗裏扔錢,不勞而獲想做個富翁。我在夢裏丟給你一錠銀子,把你喜得直抱著我大.腿拍馬屁。”


    “我肯定還說話了!”裴謝堂眨著眼睛:“在王爺的夢裏,我跟王爺講什麽話?”


    “……”朱信之不答,隻頰上不知為何飛滿紅霞。


    一定是什麽情話!


    裴謝堂見他臉紅,立即就知道。朱信之這人是特別繃得住的,隻有在她情話綿綿時,才會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像個純情的少女一樣。


    裴謝堂撲了過去,抱著他的手柔柔的撒嬌:“王爺,你告訴我嘛!”


    “你大聲說,謝王爺賞,王爺明天再來!”朱信之咳了一聲,意圖掩蓋過去。


    裴謝堂亦很大聲的反駁:“錯!我肯定不會這樣說!王爺,我是不是在夢裏說——王爺,不如你把我抱回去吧,我這個人特別好養活,吃的少,給什麽吃什麽,不挑食,會說話,幹活兒多,床上.床下我都會。”說著,繪聲繪色的學了一遍。


    朱信之被她嗆得連連咳嗽,別開了頭。


    嘿,還真是給她蒙了個十之八.九,隻是夢裏,她更流.氓了不止三分。


    抱著自己的大.腿順杆爬,攬著他的腰說他身材好,還大著膽子將手往他衣襟裏探,摸著某個不能說的地方說大,說想試試,這這這……醒來想想,朱信之自己都覺得臉紅呢!


    怎麽就做這種夢,難不成,自己對她的心思已經饑.渴到了這份上?


    他很悚然!


    “聽不見你說什麽。”朱信之紅著臉推舉。


    裴謝堂抿唇笑:“是嗎?王爺的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來來來,我給你瞅瞅。”


    說著,不容朱信之拒絕,已自發的趴在了他身上,一雙手揪著他的耳朵仔仔細細的看。手掌下的耳朵瑩白通透,根根血管都差點透過皮肉看得分明,小巧又可愛,隻看了兩眼,裴謝堂就暗暗吞了吞口水,添了一小口。


    這一下,是真把朱信之嚇到了。


    他本就為自己做那樣的夢覺得羞愧,眼下,裴謝堂是把他最隱秘的願望都給翻到了台麵上來,驚慌失措下,他不由自主的大喊:“你給我下來!”


    “不下,王爺不說聽見了,我就不下來!”裴謝堂偏偏跟他對著幹,非逼得他承認了自己的心思不可。


    兩廂僵持著,這次啊有了剛剛長天推門進來時的那一幕。


    這種話,羞死個人,能告訴長天嗎?


    饒是裴謝堂臉皮夠黑,都不好意思說,從朱信之的背上趴下來,乖乖的坐好,一隻手暗暗的在書桌下捏著朱信之的手骨,她一隻手托著下巴很是愉悅的問長天:“你過來,是不是我那表妹讓你帶她來的?她不想看院子,隻想看王爺,是不是?”


    “三小姐知道還為難我!”長天瞪圓了眼睛。


    朱信之微微側目,搖頭。


    又在胡言亂語了,都不認識,何來想看他一說!


    裴謝堂悶聲看向朱信之:“誰讓王爺魅力大呢。王爺,人家作了一畫送你,你不看看嗎?”


    這個時候,籃子應該也差不多在書房門口候著了。


    “不是送過了嗎?”朱信之悶悶的說著,卻還是點了點頭:“進來吧。”


    門口,籃子果然收拾了孤鶩,抱著盒子過來了。她一聽說陳園園去了書房,立即就放開了孤鶩,小跑著來了這裏,正好聽見長天出來傳話:“陳小姐,請進。”


    陳園園臉色一喜,提起裙擺邁進了書房。


    籃子急忙跟了進去。


    不過,陳園園的丫頭晴兒就沒那麽好運能看見王爺了,她剛想動,就被長天攔了下來。


    長天眼觀鼻鼻觀心,冰冷的將她拒之門外:“王爺說了,隻請陳小姐進去,我們王府的規矩,丫頭是不能隨便進書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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