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塵剛踏出院門,正好碰到迎麵走來的李淼,於是問道:“淼兒,眾人已到齊了嗎?”


    “恩,已經候在會客大廳了。”,李淼應道。走近才覺心塵麵色依舊蒼白,又關切問道:“公子,你還好吧?要不要再歇息片刻,我去通知他們等會兒。”說著就要轉身前往會客大廳。


    心塵急忙道:“淼兒,我沒事,咱們一起過去吧,讓大家等久了不好。”說著緊追兩步,和李淼並肩向會客大廳走去。


    大廳中早已濟濟一堂,見心塵到來,眾臣齊齊下跪,高呼道:“臣等恭迎陛下!”


    心塵在門口稍停,道:“眾卿平身。朕把列位召來,是有要事相商,辛苦了。”而後徑直入廳坐下,向眾臣道:“首先有件事要向列位宣布一下,朕已說服魔族退兵,維持以蒼山為界互不侵犯。外患已除,但內憂尤甚,五州饑荒已經進一步惡化,眾卿可有良策?”


    忽見一人越眾而出,問道:“陛下,魔族就這麽輕易同意退兵,難道就沒有什麽條件?”


    “條件當然有,不過那是朕的私事,與我牧族無關。”,如果眾臣知道他們的牧皇已然入魔,估計要炸鍋吧,故心塵隻是輕描淡寫地答道。


    那人欲再追問,卻被心塵抬手製止,重申道:“朕需要的是平定五州饑荒的良策。”平和的語氣中自帶著些威嚴,那人見狀知趣緘口。


    這時陳直起身道:“陛下,老臣去往北境期間,見那三州民眾尚還富足,可否集北境三州之力濟於其餘五州?”


    心塵看著陳直,問道:“陳老,您可知北境三州民眾為何富足?”


    陳直啞然,不知如何回答。


    心塵又道:“您在北境隻是匆匆而過,不知原委亦情有可原,您不知為何,但朕知道!”話音一頓,起身轉向眾臣,接道:“北境三州亂平後,原龍城守將程清風暫統轄三州。你們可知,堂堂三州巡守,竟然居於陋巷茅草屋中。為官者兩袖清風,一心為民,民眾想不富足都難啊!”


    陳直驚問道:“陛下,程清風可是您和我提起過的那位故人?”


    心塵答道:“正是。他家裏和您一樣,同是家徒四壁,所以那夜朕才說住習慣了。”


    陳直尷尬一笑,心塵轉向眾臣,正色道:“列位都是天下萬民的父母官,捫心自問可有對得起萬民的給養?朕以為,五州饑荒其因不在天災,而在人禍。州官貪得無厭,搜刮民脂民膏也就罷了,還貪生怕死,一場帝京魔禍竟鬧得到處起建雄城,萬民有何活路!”


    這時和碩挺身而出,試探問道:“那陛下可是要挾製州府,裁撤私兵?”


    心塵洪聲道:“還是和卿知朕啊,正是!”


    和碩又道:“各州府豢養私兵已成慣例,而今貿然裁撤,恐有不妥吧?”


    心塵答道:“不妥?有何不妥!西域灑血,力阻魔鋒,可有他們的身影?西京危難,千裏馳援,可有他們的身影?倒是朕微巡帝京時,強征民夫,耀武揚威的是他們!如此蛀蟲,要他何用!”


    和碩有些支支吾吾,又道:“可是…可是萬一五州亂起,如何是好?”


    心塵橫眉立對,道:“好啊,朕正愁他們不出聲呢!他們要亂,首先要問問朕手中的劍答應不答應,問問這天下蒼生答應不答應!”


    陳直長身而起,拍手稱快,道:“說得好,這些國之蛀蟲早就應該清理清理了。新朝就當有新氣象,老臣願誓死助陛下推行新政。”


    心塵略微緩合語氣,轉向陳直道:“陳老,朕欲以您所在的冀州為試點,您來全權負責,可好?”


    陳直應道:“陛下,您說怎麽辦,老臣就怎麽辦。”


    心塵道:“你我曾見帝京城郊沃野千裏,卻無人耕種。朕欲遣十萬北境兵解甲歸田,在帝京城郊實行軍墾,同時監控冀州新政施行,如有異變,雷霆應之!”


    陳直道:“老臣明白。”


    心塵又轉向和碩,道:“和卿,你那土地租賃之策亦要實行,不過土地不再售於權貴,而是直歸國有,免費供平民使用,每年例行上交國庫少許即可。錢糧之事,還得拜托和卿!”


    和碩領命,又道:“陛下,如此行來,恐阻力不小啊。”


    心塵未答和碩,而是轉向李淼道:“淼兒,西京城中的三十萬北境軍,十萬遣往帝京城郊軍墾,十萬仍駐留西京,另外十萬就為新政施行機動處置吧。”


    李淼尚未應答,和碩已從心塵話語中聽出了凜冽殺氣,趕緊應道:“微臣明白!”


    心塵看天色已晚,起身道:“今日就到此為止。明日正是芒種,民以食為天,就定在明日於皇殿行大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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