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旅途勞頓,閑話間困意漸生,二人遂和衣而眠。及至夜半,驟有巨響傳來,整個帝京地動山搖,二人驚醒,心塵拉起陳直急忙跑出屋外。到了院內,震感漸無,卻見帝京的天空竟出現一道橫貫東西的七彩裂縫,伴有一道道天雷墜下,看那方位正是皇殿!心塵對陳直道:“陳老,皇殿必有大事發生,您在此稍後,我去探查一番。”說完轉身直奔皇殿而去。


    尚未趕至皇殿,卻見天空的七彩裂縫又大了一周,地麵忽然升起一道金色火光,急速撞向裂縫,隱而不見。少頃,那七彩裂縫亦暗淡下來,天空重新被夜色籠罩。心塵見此,又加快了腳步。


    與此同時,一金甲人正在虛空穿行,陰陰笑道:“哈哈,終於出來了。幽夜,你以為你去了仙界能瞞得過我。仙界!想必你一定會去看她吧,你不會失望的,我這就去給你準備一份驚喜!”原來那帝京上空的七彩裂縫正是仙帝強行破開壁障,打開的空間通道!


    魔君從無盡天淵入仙界後,數日便尋到了還魂草,此時正在仙界的大地上漫行。遍野的奇花異草、珍禽瑞獸都無法吸引他的目光,流雲飛霞映著他冷峻的麵頰,掩飾不住那淡淡的憂傷。“五百年了,在無盡天淵見到那仙姑的一瞬,我真的以為是你複活了,可是那並不是你的氣息。九劫天雷殛體,魂飛魄散,神仙難救!阿鳶,我又來看你了。”,魔君心中念道,信步向兩界山走去。


    等心塵趕到皇殿,那裏一切都已不複存在,隻剩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地上那十八根金柱早已化為齏粉。心塵站在巨坑邊向下望去,還能隱約看到一點噬魂凶陣的殘跡,陣中的血池已經幹涸,還有些灼燒的痕跡,殘存著星點幽幽的紫光。看來仙帝應是已然脫困,破空返回仙界了,這處殘陣想來不會繼續為禍,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謹慎起見,心塵又以靈力再次探查一番,仍無異狀,這才返回陳府。心塵走後,陳直放心不下,一直候在院內,此時見心塵回來,急忙問道:“公子,皇殿那邊出了何事?”


    心塵答道:“如我所料不錯,應是沉眠於皇殿深處的仙帝脫困破空而去了。”


    陳直驚問:“仙帝!那等存在怎麽會沉眠於此?”


    心塵答道:“不知何故,仙帝在此界身受重傷,便暗中指使牧天下於皇殿布下噬魂陣,血祭於他。昨日下午和我去皇殿幹活的眾人都被陣法血祭了,想來仙帝應是舊疾已愈,故破空返回仙界了。”


    陳直聽完感慨道:“這哪是凡人心中敬若神明的真仙,分明是噬人血肉的惡魔!”


    心塵亦道:“世間萬物,不論出身,隻在本心!何為魔?生而為仙,活一人而亡天下,仙已入魔!何為仙?生而為魔,亡一人而活天下,魔亦升仙!仙魔本無物,善惡在人心。”


    陳直和道:“你看那魚肉萬民的權貴,豈不亦是披著人皮的惡魔,心中存魔,人亦為魔!”


    心塵又道:“陳老,想這冀州情勢,恐遍及五州。事態緊急,我們也不必再巡其他四州了,不若明日一早啟程回京?”


    陳直應道:“公子,我亦有此意,那我們明日便出發吧。”於是二人複返屋內,隻待天明。


    再說仙帝返回仙界,徑直到了鎮壓凶獸饕餮的鎖妖塔,以仙法化之為已故上仙李鳶的模樣,麵授機宜之後把它傳到了兩界山顛。


    魔君行至兩界山顛李鳶的衣冠塚,卻見一俏麗女子正跪於墳前,聽到聲響,恰巧轉過身來。那女子竟與阿鳶別無二致,就連氣息都一模一樣,魔君驚道:“阿鳶!”


    那女子嫋嫋起身,回道:“您認錯了,小女來此祭奠家母,您是?”


    魔君有些失落,道:“原來你是她的女兒,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回到:“家母生前說她喜歡夜色,單字為冥。”


    魔君一陣落寞,又問:“你可有親人?”


    那女子默然片刻,淒婉答道:“家母故後,獨自飄零。”


    魔君看著那女子的柔弱模樣,有些心疼,問道:“我名幽夜,夜色之夜,是令慈故交,你可願隨我同去?”


    那女子猶豫片刻,答道:“好吧。”


    魔君又問:“冥兒,令慈可有說過讓你從何姓?”


    那女子答道:“未有。”


    魔君沉思少頃,道:“那你就隨我姓幽吧。”


    仙界無日月,二人在李鳶墳前憑吊良久,轉身離去。


    二人離去不久,仙帝緩緩現出身形,陰笑道:“幽冥?不錯,你就等著她送你葬身幽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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