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首被擒,局勢漸在掌控之中。將軍命人速速抬起閘門,責後續大軍火速入關,又遣精兵強將就地設立警戒,控製降兵。直到此時,將軍委以秘任的李淼才率人馬姍姍趕來。


    李淼姍姍來遲,將軍已起了疑心,雖知其醫術高超,亦未召之上前,而是隔著護衛淡淡道:“你來了。”


    其實,李淼也不是有意來遲,而是剛剛衝破禁製就率部趕來,這一點上倒是將軍冤枉她了。話說今日李儻探知將軍即將入關,一切安排妥當後,假借與李淼商議之機,趁其不備下了禁製,而後往城門舉事。李淼功力遠不及其兄,雖心焦如焚,卻也花了數個時辰才衝破禁製,便率眾匆匆趕來。


    此時,李儻正橫陳在地,左胸劍創已被將軍封穴止血,但氣若遊絲,恐隨時有性命之憂。李淼隔著眾人看了一眼李儻,心口陣痛,暗歎道:“哥哥,你這又是何苦呢?”轉而翻身下馬,麵朝將軍恭身道:“淼兒有負所托,未能及時察覺李儻異心,今日被他偷下禁製,這才遲遲趕來,請您責罰!”


    將軍微微點頭,道:“事出有因,也不能怪你。李儻命在旦夕,請淼兒為其醫治。”


    李淼心想:“哥哥叛亂被擒,將軍必不會饒其性命,此時讓救治於他,必是想問明內情,救其一時也隻能徒增痛苦,不救將軍必然起疑,我該如何是好?”嘴上卻應道:“父親,你的傷還好吧?”


    將軍強作鎮定,抬起完好的左臂,指向李儻,道:“無妨。務必保他一命!”


    城外大軍業已集結,李儻引發的叛亂也被鎮壓。將軍安排妥當眾將控製關內各處要地之後,一行人速速回了將軍府。


    將軍雖修行有成,但斷臂之痛亦非常人所能忍,回府之後將軍立即自行處理了傷口,緊接著便著李淼把傷情已經穩定的李儻提到了密室之中。


    李儻仍麵色蒼白,由李淼攙扶才勉強可以走動。一進密室,李儻便惡狠狠地盯著將軍,若要生噬之一般。將軍也不以為意,示意李淼扶李儻坐下,待其坐穩,問道:“我自問待你不薄,為何要如此?”


    “為何?你當年屠滅我全家的時候可曾想到會有今日?”李儻恨恨道。


    將軍沉思片刻,似是回溯當年舊事,半晌之後反問道:“你可是李燁之子?”


    李儻掙紮著想要站起,卻頹然跌落椅中,道:“狗賊,你不配提父親的名諱!”


    將軍輕歎一聲,道:“原來如此。當年的事是我對不住他,可是既然都有身不由己的苦衷,為何要互相為難。我把他當大哥,他卻要置我於死地。”


    李儻激動異常,道:“你助紂為虐,謀害先皇,就要想到後果。”


    將軍自嘲一笑:“先皇?他雖是我親生父親,可曾真正在意過我們母子!當年利用母親探聽天淵隱秘,而後又利用我為他行隱秘之事!我不甘做一枚棋子,又有何錯!可你父親知道此事後處處要挾於我,我為求自保隻能如此了。”


    李儻一口血痰衝將軍吐來,狂笑道:“自保?自保你就殺我全家?你想知道當胸一劍為何沒刺死我嗎,我天生心髒在右邊,哈哈!當年刺錯你留下了禍根,而今又因此斷了一臂!可恨,今日未能斬你項上人頭!”李儻一邊說,一邊劇烈咳嗽起來,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裂了開來,鮮血浸濕了衣衫。


    李淼欲上前為其重新包紮,卻被李儻痛罵了回去:“走狗,你不要碰我,滾!”


    將軍已知曉因由,也不願再做糾纏,起身欲離開密室。臨出門前,卻暫停腳步,隨手抽出佩劍,麵向李淼道:“此劍斬緣,已陪我半生。如今右臂已失,就賜予你了。後麵的事,就由你來了結吧。”說完看了一眼李儻,轉身出了密室,於是密室之中隻剩下了李儻兄妹二人。


    密室之中一片死寂,空氣沉悶地如被凍結一般。許久之後,李儻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淼兒,哥哥無能,接下來的事就拜托你了,動手吧。如果我活著走出這間密室,那麽你也得死。你要好好活著,快些送哥哥去和父母團聚!”


    李淼淚眼朦朧,執劍之手不住發抖,顫聲道:“哥哥,我們一起逃吧!”


    李儻笑笑,道:“逃?現在整個函穀關都在他的嚴密控製之下,我們又怎麽逃得出去。別傻了,聽話!”說著,李儻用盡全身力氣,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起,合身撲到李淼所執斬緣劍上。


    劍入右胸,血水順著劍身汩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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