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雖是都城,但論及戰略地位,函穀關扼守連接東土和西域的唯一通道,尤在帝京之上。魔兵此次突現帝京,萬一是聲東擊西之策,函穀關才是關鍵。是以函穀關駐軍大半仍留守要塞,將軍隻點了十萬精兵,一路東去。


    然十萬大軍亦不是小數,旌旗蔽日,甲戈連天,綿延數裏不絕。心塵本在中軍與將軍同行,然初見此等鼎盛軍容,難免豪邁熱血油然而生,知會將軍之後,策馬飛奔往前軍而去。


    待心塵走遠,將軍屏退左右,把一隨侍護衛召入輦中,問到:“如何?”


    那侍衛甲衣有些不合身,顯得鬆鬆垮垮,卻看那麵容,不是淼小姐還能是誰。原來她為心塵診脈退去後,便化妝成隨行侍衛潛在軍中。此刻心塵去往前軍,將軍這才招來詢問。


    “很奇怪!明明脈如洪濤,正是靈識初開、靈力尚未完全控製的症象,但靈力卻雄厚異常,遠非靈識初開的修者所能有!”淼小姐答道。


    “應該是某個大能在他體內封印了靈力,看來這小子身份不一般啊。幸虧他躲開了你那一劍,要不可能會帶來不小的麻煩。”將軍推測出一個可能的答案,接著問道:“那關於他靈覺異常可查出眉目?”


    “魂力亦是龐大無比,根本不像是一個人!”淼小姐又答。


    聞此,將軍向天指指,問到:“難道是他們?”


    淼小姐沉思片刻,答道:“不好說,沒有感知到那種氣息,不過有可能也被刻意隱藏了。”


    將軍皺了皺眉頭,說到:“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說完,閉目神遊去了。


    淼小姐遂退出輦外,重新隱沒到侍衛當中。


    大軍不同前鋒,為了對付魔兵,特意帶了針對性的重型武備,故行進速度慢了許多。及至日落,尚行不足五十裏,大軍正處於一片大戈壁當中。此處蒼茫荒涼,雖取水不便,卻因無處藏身而便於防範遊散魔兵的襲擾。趕在寒夜來臨之前,大軍安了簡易營寨,以待日出後繼續東行。


    帝京距離函穀關有千餘裏,如此行軍速度趕至帝京怎麽也要二十來天。先遣那五千精騎頂多起到騷擾牽製的作用,並不能有效解除魔兵對帝京的圍困。這樣下去,大軍趕到帝京的時候,還能不能守得住就很難說了。


    睹此狀,心塵憂甚。當今聖上牧天下雖是至仇,但如若帝京城破帝亡,必會天下大亂,生靈塗炭。今日隨軍探查,發現主要是輜重大為拖慢了行軍速度。業已安營,心塵遂往中軍帳中求見將軍,商議加快行軍之策。


    二人尚未坐定,帳外傳令兵來報有使求見。心塵正欲退出帳外,卻被將軍抬手製止:“公子,無妨!”


    片刻,隻見一頭戴麵紗、身披鬥篷之人隨傳令兵走進帳中。傳令兵退去,來人這才摘去麵紗,見此人真容,心塵瞬間震驚。卻見那人正是前日梅樹之下夜談少女,雖然換了妝容,那種特質卻被心塵一眼識出。那人看到心塵的一瞬也怔了一怔,卻即刻回複平靜,這更加確定了心塵的判斷。心塵暗想:“前日此女還在函穀關中,怎麽會是帝京信使?難道…是魔族!這種想法剛從心中泛起,心塵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正在心塵胡思亂想的時候,使者徑直向將軍呈上一個精致盒子。將軍接過盒子打開,臉色大變,失聲道:“血玉令!你和先皇是什麽關係?”


    將軍色變,使者並不意外,平靜答道:“此令隻此一枚,為先皇血衣秘衛信物,見此令如見先皇。李廣統領,這些年您委屈求全,辛苦了。”使者並未稱呼將軍,而是統領。


    “先皇他老人家還活著?真是老天有眼啊!”將軍激動地問道。


    使者一陣黯然,答道:“將軍猜得沒錯,當年先皇確實未被肖小所害,在前太子拚死保護下僥幸逃脫。可就在數日前,先皇為保護唯一的嫡孫,已然戰死!”


    “怎麽回事?”將軍繼續追問。


    “數日前,仙帝尋到先皇隱居之所,先皇護其孫於結界之中,以死換得仙帝重傷逃遁。”使者道。


    將軍亦是一陣黯然,追問道:“那你可知先皇嫡孫現下人在何處?”


    說到此處,心塵心中砰砰直跳,使者揭破自己身世可如何是好。恰巧使者亦轉頭向他望來,眼神平靜,微微點頭,意似公子放心,將軍是可信之人。


    對視片刻,使者也未轉頭,而是仍然望著心塵,卻是對將軍說道:“此人現下不在別處,他正是心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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