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酒意,忽而便清醒了許多,冷皓宸抬腕看了看手表,擰著眉頭問道:“你們在哪裏?”


    “時代廣場。”


    “知道了,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冷皓宸的心頭一陣燥動,厭惡的感覺,卻遠不如期待來的強烈,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分裂,但,在此時此刻,要他做到視無不見,竟是比幾十個億的工程,還要令他難以拒絕。


    這麽多年了,他已習慣了讓自己學會去恨,隻是,恨一個人,終究比愛要來得更加痛苦。


    晚風拂麵,帶著微暖的酥麻,絲絲入心。


    站在廣場中央的噴泉前,看著那些隨著音樂的節拍,噴湧起的波浪,安千妍的心,終於獲得了暫時的寧靜。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經常來這裏,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習慣了思念一個人,習慣了某種香皂的味道,也習慣了每天一杯淡鹽水,更習慣了,在傷心的時候,來這裏看噴泉。


    以前,隻要她不高興,封修傑就會帶她來這裏,指著那一柱擎天的水流對她說:“噴泉直上雲宵,帶著心中激昂的色彩,就像神六升天,心中便有了刹那間的幸福和驕傲。”


    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安千妍喜歡上了噴泉,且一發不可收拾,隻是,所有人都以為她喜歡的隻是噴泉炫爛背後的華麗,卻沒有人明白,她隻是借著噴泉,在找尋那個人的影子。


    穩健的腳步聲,徐徐而近,安千妍沒有回頭,隻是繼續望著噴泉的起伏發呆,時代廣場上,人潮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噴泉前的變化,也沒有人看見,他因心疼而熾熱著的眸光。


    “為什麽不回家?”


    終於,冷皓宸主動開口,一樣的冷漠,卻多了幾分人性。


    意外地回眸,當安千妍的眼,掠過他英俊幽深的輪廓,她忽而便失了聲,隻能呆呆地望著他英挺的眉眼,癡癡不語。


    為什麽她每次傷心失落,都會第一時間遇到他?


    是巧合?還是緣分?


    “這麽晚了,為什麽不回家?”冷皓宸耐著性子繼續發問,平淡的口吻,似乎在問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虛虛抬眸,安千妍仍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盯著他的雙眼,反問道:“這麽晚了,你為什麽在這裏?”


    “路過。”


    冷皓宸雲淡風輕的口吻,仿佛他真的隻是路過而已。


    安千妍微微扯唇,牽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諷刺道:“那麽,路已經過了,你也可以離開了。”


    “安,千,妍。”


    冷皓宸咬牙切齒地吼著她的名字,他好心地關心她,卻換來她拒人以千裏之外的冷漠。


    他確實不該出現在這裏,可他,終究還是來了,但他不承認自己是因為她,也絕不承認自己在對她關心,所以,除了對她更凶一點,他似乎找不到別的途徑來表達自己的內心。


    歎一口氣,安千妍強忍著眼淚,平靜地開口:“我不想惹你生氣,隻是,別再來招惹我了。其實,你也根本就沒打算管我的,不是嗎?”


    現實終是太殘忍,在他麵前,她早已失去了尊嚴,唯一僅剩的骨氣,且讓她暫時保留吧。


    安千妍的心,空落落的,透著風的冷,可是,這樣冷的心,在發現他到來的那一刻,也終還是翻到了最柔軟的那一麵。


    她的眼神,讓人莫名的心痛,冷皓宸別扭地側過身,避開那影響著自己的眸光,修長的手指,帥氣地插入褲帶,他冷著臉,貌似不經意地問:“為什麽來這裏?”


    “喜歡,所以來了。”


    “為什麽喜歡?”


    “因為,有人曾經喜歡。”


    “誰?”


    “跟你無關!”


    褲袋中的手,緊了又握,握了又緊,冷皓宸直視前方,忽而說了一句:“走吧,我送你回去。”


    未料到他突然的示好,安千妍懵懂之中,機械式地拒絕:“不用了,我想再坐一會兒。”


    冷皓宸蹙眉,倔強地提醒:“很晚了。”


    安千妍卻固執地搖頭:“如果覺得晚,你可以先走。”


    “逞強,可並不是什麽好事。”冷皓宸突然就生氣了,為她的不識抬舉,也為她的漠然抗拒,這麽晚了,卻還要固執地守在這裏,難道她真的不知道什麽叫危險?


    忍無可忍,安千妍突然便爆發了:“冷皓宸,你為什麽一定要逼我離開,就讓我在這裏單獨呆一會兒不行嗎?”


    “因為我也要看噴泉,而我,不喜歡在看噴泉的時候,看到你。”


    習慣了被傷害,也習慣了以傷害做為關懷人的方式,明明不曾這麽想的,但話到嘴邊,又變成另一種言不由衷的傷害。


    “好,我懂了,我走。”


    轉身的瞬間,淚意狂湧,安千妍知道自己不該在他麵前軟弱,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前路茫茫,她不知歸屬,想留在一個曾經有夢的地方,可他的出現,卻將她最後的心願生生掐滅。


    幾分心痛,幾分神傷,冷皓宸,為何連你也要這般的傷我?


    午夜,天黑的寂靜,壓抑的令人窒息,隻剩下霓虹燈閃爍間照映著人們困倦的臉。


    熟悉的街道,陌生的人群,街頭的喧鬧依然如故,但安千妍的感覺,卻隻剩孤獨,就算在人群之中,亦仿佛隻有自己,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寂寞,一如夜的清冷,如影隨行。


    不想回家,不想見葉振威,更不想惡心到自己,如今除了滿街遊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何處何從。


    多少年來,她做著安家的千金,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市長千金該有的待遇,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全都被鋪好了路,隻要按著既定的方向,不停的走下去就好,可是現在,她的路已被掘,而她,也在這茫茫人海中,失了自我。


    被保護得太好,她習慣了去依靠……


    而如今父親倒台,一切崩塌了,她隻能靠自己地力量重新站起來。


    安千妍自嘲般輕笑,她真的有能力站起來嗎?


    還是經過這一次,徹底被葉振威看扁了呢?


    安千妍正想著,身後傳來閨蜜熟悉的聲音。


    她驀地一怔,回過頭去,一臉的驚訝:“晶晶,你怎麽來了?”


    羅晶晶聳了聳肩:“是冷皓宸給我打電話,說你在這裏,讓我過來看看你。”


    “冷皓宸?”安千妍震驚,剛才他不是趕她離開的嗎?


    “看來他還是很關心你的,看你一個人這麽晚了還在外麵遊蕩,就讓我來勸勸你。”羅晶晶直言說道。


    安千妍的目光不禁變得複雜起來。


    “走吧,上車。”羅晶晶指了指自己停在不遠處的車子,朝她說道。


    安千妍其實還想一個人再逛一會兒,多吹吹冷風,驅散自己內心的煩躁,但,一個單身女人在馬路上遊蕩一整夜也似乎並不合適,想了想,她終還是在閨蜜期待的眼神中,抬腳上了車。


    到了車上,她才對羅晶晶說:“晶晶,今晚我去你那住一晚。”


    “好。”羅晶晶發動車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一直到她們離開,冷皓宸都在不遠處的車子裏看著,看著她終於肯坐上閨蜜的車,他一刻高懸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不清楚自己這突如其來的異樣感情是為何,明明他接近安千妍隻是為了報複,但很多東西好像已經漸漸地偏離了軌道,不受他的控製了。


    羅晶晶開車載著安千妍回到她現在一個人住的高檔單身公寓。


    “想喝點什麽?”一進門,羅晶晶就拿幹淨的拖鞋給她換,關心地問。


    “不用了,我不渴。”安千妍搖了搖頭。


    “那,你先去洗澡吧,我去收拾一下客房給你住。”羅晶晶想了想說道。


    “嗯,好!”


    安千妍不是第一次來閨蜜家住了,以前她跟葉振威吵架,都是來閨蜜家暫住的。


    她很自然地向浴室走去,羅晶晶則是幫她去收拾一下客房。


    羅晶晶的這間單身公寓,是一廳兩室。


    無論是樓層還是朝向都不錯。


    “千妍,你先穿我的衣服。”很快,羅晶晶敲門而入,給她送來了換洗衣服。


    “嗯。”安千妍仰頭衝洗自己的身子,答應了一聲。


    等她洗完澡出來,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客房已經收拾好了,你先去休息吧,今天我就不問你什麽了,咱們明天再好好的聊聊。”羅晶晶給她遞了一杯溫牛奶,低聲說道。


    安千妍確實是又困又累,就點了點頭,走進了客房。


    夜已深,萬籟寂靜。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安千妍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抬眼望去,濃墨般的天空那樣迷人,一顆顆明星閃爍,眨呀眨的,好似在墨色的地毯上跳舞。


    她望著窗外的夜空,就這樣漸漸地合上雙眼,進入了夢鄉。


    *


    清晨,燦爛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透過薄霧,一縷縷灑滿了整個房間,晨光中,安千妍迷迷糊糊地醒來,還眨著眼,便聞到一陣陣粥香撲鼻。想起閨蜜羅晶晶的好廚藝,她忽而心情大好,開心地想,看來,自己今天有口福嘍。


    興奮地跳下了床,安千妍鋪好床被便出了門,走過洗手間,走過客廳,終於來到令她心情愉快的餐桌前:“晶晶,隻有我們兩個人,幹嘛做這麽多啊?吃得完麽?”


    從廚房探出一個頭,羅晶晶笑了笑,解釋道:“難得你來一回,今天你就化悲憤為食欲,在我這盡情地吃。”


    “好!”安千妍點點頭。


    閨蜜費了這麽大心思,給她做了一餐桌的美食,她怎麽能辜負她的好意?


    兩人先飽飽地美餐了一頓,羅晶晶的廚藝還是那麽好,讓人吃了還想吃。


    “晶晶,你的廚藝這麽厲害,以後誰娶到你有福了。”安千妍忍不住讚歎。


    “哎,我現在都不敢結婚了,渣男遍地都是,公婆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覺得婚姻就是男人給女人設下的套,我看了你的情況後,更加恐婚了。”羅晶晶連忙擺手。


    “你別因為我的事情灰心啊,好男人總是會有的,你還是應該相信愛情。”安千妍勸她。


    羅晶晶認真地看著她問:“那你呢?你還相信愛情嗎?”


    “等我跟葉振威離婚了再說吧。”安千妍搖搖頭。


    “你都再說了,我也再等等好了。”羅晶晶聳聳肩。


    “你跟我可不一樣,我是離婚再婚,你是頭婚,當然要抓緊了。”安千妍扯了扯唇,一臉正色。


    羅晶晶歎了口氣:“我也想抓緊啊,可我怕越是著急,越有可能找錯人,萬一找了個跟你家葉振威一樣的,婚後出軌比我年輕的小三,我寧願做大齡剩女,孤獨到老好了。”


    “這樣看來,你還是謹慎點好,別跟我一樣,當初瞎了眼,婚後再來後悔,這世上最買不到的就是後悔藥。”安千妍語重心長道。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你昨晚為什麽一個人在外麵吹冷風,發生什麽事了?”羅晶晶接著關心她。


    “我還能有什麽事?不就是葉振威出軌程茜茜的事,隻是我昨天醒來後偷聽到葉振威跟他母親我婆婆的談話,才知道我婆婆早就知道他跟程茜茜的事,還有意讓程茜茜給葉振威生孩子,將我取而代之。”安千妍皺著眉頭,煩躁道。


    羅晶晶聞言,氣憤不已:“什麽?你婆婆竟然要程茜茜給你老公生孩子?”


    安千妍撇了撇唇說:“葉家的人一直就想抱孫子,我又遲遲懷不上,如今醫院方麵更是確定了我不能生育,公婆那邊也早有微辭,現在葉振威找了個年輕漂亮的小三,我婆婆自然是希望程茜茜能給她兒子生個孩子,好給他們葉家傳宗接代。”


    “你婆婆真是想孫子想瘋了,居然要小三生孩子?他們不知道程茜茜還在讀書嗎?她怎麽給葉振威生孩子?”羅晶晶嘴角劃過一抹諷刺,忍不住質疑。


    安千妍眯了眯眼:“我昨天在家裏的垃圾桶裏,看到程茜茜丟棄的排卵試紙,看來她倒是挺想給葉振威生個孩子,好順利擠走我上位的。”


    “看來這個程茜茜不簡單啊,她小小年紀已經知道第三者可以通過懷孕上位了,你可要提防了。”羅晶晶慎重提醒。


    “反正我也打算跟葉振威離婚了,她想懷孕正好,到時候孩子生下來,正好做實了葉振威出軌的事實。”安千妍冷笑了笑,心已經痛到極致,現在唯有看透。


    隻有冷靜下來,她才可以處理這一切。


    *


    幾天後,安千妍的母親可以出院了。


    那天是個雨天,空氣陰冷,細雨綿綿。


    安千妍上了幾節課後,特意跟校領導請了假,提前下班去醫院接母親出院。


    可當她趕到醫院的時候,發現冷皓宸居然已經到了母親的病床前。


    “媽!”她連忙走了過去。


    “妍妍,你來了?”蘇秋英看到女兒,十分地高興。


    “媽,我來給你辦理出院手續。”安千妍低聲對母親說。


    “不用了,剛才皓宸都給我辦過了,我們直接出院就行了。”蘇秋英笑道。


    安千妍愣了一下,連忙抬頭,對冷皓宸客氣地答謝:“麻煩你了。”


    “皓宸今天來的比你早,還陪我聊了好一會天……”蘇秋英在她的攙扶下,朝病房門口走去,一路和她笑容滿麵地說著冷皓宸的好。


    安千妍默默地聽著。


    冷皓宸主動幫蘇秋英拎行李,跟在她們後麵。


    到了醫院的停車場,冷皓宸主動讓蘇秋英坐他的車,由他的司機載著他們回去。


    蘇秋英不好意思,下車的時候,一再挽留冷皓宸到家裏吃飯。


    就這樣,冷皓宸進了母親家。


    蘇秋英是在醫院休養了一段時間才出院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一回家就招呼冷皓宸吃飯,自己跟保姆進了廚房。


    安千妍本想跟母親一塊去廚房幫忙的,卻被母親推了出來,讓她陪冷皓宸。


    “沒想到你今天會來接我母親出院。”安千妍見兩人單獨在客廳裏有些冷場,不由找個話題隨口跟他聊起來。


    “如果我說我是想見你,你相信嗎?”冷皓宸漆黑的眸光深邃地看著她,低沉的聲音,磁性而淳厚。


    “……”安千妍心下一顫,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不由地別開臉去,故意轉移話題:“我去給你泡杯茶吧,你想喝什麽茶?龍井?鐵觀音?黃山毛峰?”


    其實這幾種茶,母親家都沒有,安千妍隻是隨口一說,轉移冷皓宸的注意力。


    “隨便!”冷皓宸挑起眉頭,深邃的目光幽幽落在她身上。


    既然他說隨便了,安千妍就打開抽屜,看到母親家有什麽茶,就給他泡了什麽茶。


    最後忙活了半天,給冷皓宸泡了一杯菊花茶。


    為了防止他再說一些曖昧不清的話,她索性打開客廳的電視,讓冷皓宸看。


    自己則躲進房間裏玩手機。


    過了一會,晚飯終於準備好了。


    母親喊他們吃飯。


    餐桌上,蘇秋英顯得很高興,一直叫冷皓宸吃魚,因為魚是她的拿手菜。


    冷皓宸夾了一小塊魚肉,接著就吃蔬菜去了。


    安千妍也喜歡吃魚,吃了魚肚魚頭,


    蘇秋英皺眉數落女兒:“千妍,你怎麽這麽大了還不懂事,有客人在呢,你也不知道顧忌,自己一個人吃了魚肚跟魚頭了,難道讓客人吃魚尾嗎?”


    “沒關係,蘇老師,我就喜歡吃魚尾!”安千妍來不及回答,冷皓宸倒是替她答了。


    蘇秋英聞言詫異道:“皓宸,你怎麽也跟妍妍她爸一樣,喜歡吃魚尾?”她本是笑著說的,但無意中提到自己老公,臉就僵了一僵。


    自從安千妍的父親入獄後,母親就很少再提到他,這次是無意識地提及。


    冷皓宸抬手把那條魚尾夾到了自己碗裏,仿佛沒注意到蘇秋英的表情,從容而平靜地嗓音:“魚是靠尾巴來提供動力的,魚尾肉是最鮮美的,會吃的人才吃它。”說完就低頭對付那條魚尾去了。


    安千妍看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說,夾著自己的魚頭啃了起來。


    她買菜,是從來不買鯽魚的,因為刺太多,隻有在父母這,她才會吃到鯽魚,可一般也隻吃魚頭和魚肚,尾巴,向來是父親的任務。


    沒想到現在父親不在了,冷皓宸正好也喜歡吃魚尾,一條魚就這樣被他們分吃了。


    蘇秋英見冷皓宸說喜歡吃魚尾,又夾了一條魚尾給他吃。


    再後來冷皓宸一直在忙乎兩條魚尾,一根一根的剔刺,基本沒吃其他的菜。


    就這樣,一頓晚餐結束。


    飯後蘇秋英非要女兒安千妍去送冷皓宸。


    安千妍本不情願,但拗不過母親,最重要的是今天冷皓宸親自來接母親出院,她確實得感謝他。


    所以即便不願意,安千妍還是親自送了冷皓宸下樓。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樓道,向冷皓宸停車的地方走去。


    安千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他身後,看著這男人的背影,寬肩窄臀,連走路都瀟灑不凡,不看正麵隻說背影,就有致命的吸引力,單單一個“帥”字不足以形容,說“很帥”那也太單薄。


    突然間,安千妍慚愧的意識到自己語言的貧乏,竟然想不出很好的詞匯將冷皓宸所散發出來的魅力完美的詮釋出來。


    他個子高,身材勻稱,舉止優雅,連手臂揮動的弧度都恰到好處,似乎是練習過很多次一般,一舉一動都是尊貴的典範。


    而他的長相,更是英俊堪比電影明星,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筆直,薄唇微抿透著冷峻的嚴厲。


    甩甩頭,安千妍收回目光,極力壓抑自己用一個女人的角度對一個男人的欣賞。


    她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即便是單純的欣賞,她也不能有。


    要知道她已經結婚了。


    雖然她跟葉振威婚姻亮起了紅燈,可畢竟她還是已婚的身份,她不是葉振威,無法在婚姻存續期間,又愛上別人。


    退一萬步說,像冷皓宸這樣身價長相的男人,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又怎麽會輪到她?


    她可不能像那些不諳世事的小女生一樣,以為自己跟這個男人有過一夜,就真有可能繼續發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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