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瑾瑉?!就是那個資產無法計算的美國華裔富豪?挽救無數中國被拐賣兒童的大慈善家?!”


    “對,就是他。”


    我一向對那些所謂的富豪們不大感冒,但吳瑾瑉這個名字,乃至美國的華裔豪門吳氏家族,作為企管係最認真聽講的學生,我如雷貫耳。


    都說富不過三代,吳氏家族卻在美國富了不知多少代,據聞往上追溯幾代,他們家族還有人娶過英國的貴族,足見其在資本主義國家的上層地位走的有多順暢。


    至於財富,因為這個家族的遺傳基因裏有著極強的獨占欲,所有產業皆是“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從不接納任何投資人,也不在納斯達克上市圈錢,所以至今沒有官方的資產評估報告,自然沒有人準確計算出吳家的資產有多少。


    可惜,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在這個美國經濟蕭條的時期,吳家也在經曆著前所未有的寒冬。


    原本這些內~幕國內鮮少人知道,我也是偶然間和在吳氏工作過幾年的於教授聊起吳家,才得知吳家這一代的掌權人吳瑾瑉因為先天不足,沒留下子嗣,他的兩個弟弟吳瑾明和吳瑾樺都想為自己兒子爭奪下一任掌權人的地位,明爭暗鬥,鬥的很是激烈。


    偏偏吳瑾瑉的侄子們,不是過於紈絝,便是過於恭順,全部不得吳瑾瑉的賞識。是以吳瑾瑉六十來歲的人還要拚了老命獨自撐著整個家族。聽說這兩年,他最近身子骨也不太硬朗,“太子”之位的爭鬥便越發的白熱化。


    好多知道內情的人都在隱隱擔憂,吳家幾代的豐厚基業恐怕遲早是要斷送在下一代手中,當然,也有些人持樂觀態度,他們認為以吳家的根基,一代人不可能完全斷送,就算繼承人再紈絝,再敗家,至少也要三代才能敗光。


    我比較讚同後者的說法。


    “這是什麽視頻?是不是在講他們家族繼承權的事?”我興致勃勃問。


    “不是的,聊聊經濟和國際形勢而已。哦,對了,你知道嘛,吳瑾瑉曾經有個兒子。”


    “兒子!?他有兒子?!”我腦子裏立刻出現電視劇中的狗血劇情:“難道他有個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他做夢都想,可惜沒有,”提起八卦,迷糊心心立刻放下握在手裏的手機,興奮地給我普及八卦知識:“我聽韻韻說,吳瑾瑉先天不足,三十五歲才得了一個兒子,他為了感謝上帝的恩賜,出巨資修建教堂,沒想到教堂的圖紙剛剛設計完,他的寶貝兒子就死了……”


    這麽震撼的消息我第一次聽說,求知欲瞬間被釣起來,趕緊把視頻倒回去仔細看。


    原來某市又破獲了一起倒賣人口的大案,拯救了一百多名即將被拐賣和已經被拐賣的兒童,父母見著孩子,抱在懷裏哭得淚眼模糊。眾多父母在感謝政府,感謝黨,感謝社會主義的同時也不忘感謝一下一直出錢資助他們尋找孩子的富豪吳瑾瑉。


    某美國記者聽說了這件事,特別采訪了一下吳瑾瑉。在采訪了一些比較有深度,有內涵的問題後,記者總算問到了重點,“這二十幾年來,您為什麽致力於拯救中國的被拐賣兒童?”


    吳瑾瑉隻輕描淡寫說了幾句對於喪子之痛感同身受的話,語調雖平和,眼底卻有些難以隱藏的傷痛。


    記者顯然是有備而來,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因為語速比較快,我英文又不大好,隻聽明白一個大概:她說,她查過一些資料,二十四年前,吳瑾瑉一歲大的兒子在a省突然失蹤,他的各界朋友幫他尋找了三日,終於在海邊找到了他的一隻鞋子……政府組織人員幫他打撈了二十餘天,打撈上了孩子的遺物。記者還說,她見過孩子的照片,特別可愛,像個天使一樣……


    記者的一番話,吳瑾瑉眼底已經濕潤,足見那個孩子給他留下的是永遠無法磨滅的痛。


    隨即,記者突然話鋒一轉,問吳瑾瑉:對於中國販賣人口屢禁不止的現象怎麽看?


    吳瑾瑉靜默好久,才答:“對於一些事,我不想再提,我隻想借此機會告訴那些以販賣人口為職業的人幾句肺腑之言――那些孩子,在你們眼裏可能隻是一件幾萬,甚至幾千塊的廉價商品,在他們父母的眼中,那是比他們生命更重更寶貴的恩賜,他們寧願傾家蕩產,寧願付出生命,去換得孩子平安長大……”


    吳瑾瑉的眼底紅了,他連聲說“對不起”,之後采訪截掉了一段,接下來的訪談無非是一些經濟現狀和國際形勢的話題。


    “這些人販子太缺德了,賣別人的心頭肉,都應該抓去槍斃。”迷糊心心義憤填膺說。


    “依我看,全都應該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還有那些買孩子的,明知道沒有孩子是多痛苦的事情,還去買人家的孩子。他們早晚會有報應的!”


    我無比讚同地點頭:“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


    回到了學校,還沒來得及嚐試新婚甜蜜的我,又進入了通宵達旦備考的悲催生活。


    為了給學生留出充分的實習時間,係裏安排的一科科考試鋪天蓋地襲來。我恨不能睡在了自習教室裏背那些考試重點,有時候累得筋疲力盡,我會特別想念景漠宇,想給他打個電話訴訴苦,尋求點安慰。


    可是一想到他可能和許小諾在一起,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咬著牙繼續和考試範圍奮戰到底。


    偏偏樹欲靜而風不止,自習室後排的小情侶總是沒完沒了的膩歪,我努力讓自己非禮勿視,可還是聽見某女生膩在男朋友的懷裏,嗲嗲地問:“你愛不愛我呀?”


    某已婚女人頓時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


    果然是愛過,婚過,便如經曆過滄海桑田,勘破了人間情愛。


    還記得剛來學校的時候,我也曾懷著一顆年輕奔放的心,滿心期盼著談一場這樣膩歪的戀愛,期盼著和景漠宇牽手漫步在校園裏,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問他――有沒有想我?你愛不愛我?


    所以我腦子一熱,便向他表白了。時隔多年,我仿佛還能嗅到那天校園裏彌漫著的桂花香,濃烈,熱情……


    那還是我剛來到t大的時候,桂花比以往開的都早,我很想家,想爸爸,更想他。一天,我強提興致和室友們去學校附近的火鍋店改善一下夥食,途中我的八卦室友韻韻尖驚叫一聲,指著不遠處一款特別敗家的車子,激動得花枝亂顫:“這不是那款最,最經典的……”


    眾人皆歎為觀止,唯有我的迷糊室友心心一臉的處變不驚。“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不就是奇瑞麽?”


    “奇!?瑞!?”這麽剛勁有力的線條,這麽流光溢彩的色澤,我真真看不出這款車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哪裏像奇瑞?”


    “標誌呀?”


    “……”我暈,我正想好好給迷糊心心科普一下名車標誌,車後門被司機拉開,一個男人從車上走下來。


    迎著陽光,看不清他的臉,隻是模糊地掃了一眼,便認出了他是誰。我立刻飛奔過去,無比熱情地擁抱住把我想得肝腸寸斷的景漠宇。


    “什麽時候回國的?可讓我想死你了!!!”


    室友們見此火辣的場景,全部過來圍觀。我厚顏無恥給她們介紹。“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未來的老公。”


    景漠宇扯下我糾纏著他的手臂,及時阻止緋聞。“我是她哥哥。”


    “你別不好意思嘛。”我笑著朝他眨眨眼,把奸~情發揮得淋漓盡致。“她們都是我姐妹,不用跟她們保密的。”


    景漠宇看出大局已定,不做無謂的掙紮,“好吧,既然都是你的姐妹,今晚我找個好地方,請你們吃頓好的。言言,你想吃什麽?”


    “肉!”


    大家頓時滿眼璀璨繁星,我估計她們是在幻想著我灰姑娘般的愛情童話。直到後來,我聽說“t大企管係的美女景安言被一富豪包養”的消息連隔壁學校都傳開了,我才知道,我把人的想象力估計的得太簡單了。


    我也懶得解釋,索性這個謠言還為我擋去了不少的爛桃花,讓我的大學生活過的尤為清淨愜意。


    話說那晚,姐妹們饕餮盛宴了一把,很自覺地先回學校,不打擾我和景漠宇的二人世界。臨走時,心心對我擠擠眼睛,附在我耳邊小聲說:“經本愛情專家鑒定,這個男人值得托付終生。”


    我對專家的鑒定結果非常滿意。“不愧是專家!”


    韻韻也擠過來,“親愛的,晚上不給你留門了。”


    我也想不留,隻是,我悄悄瞄瞄景漠宇淡然移開的視線,“你還是給我留吧。”


    一晚上擺張□□臉的張卓可能自覺應該說點什麽,湊過來,硬擠出點虛假的關切之意。“你要小心點,別輕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


    我含糊地應著,揮手跟她們告別。


    …………


    軟磨硬泡纏了景漠宇好久,最後,我還是心不甘情不願被他送到寢室門口。


    臨走時他以指節輕輕敲了敲我的頭,“回去跟她們說清楚,別弄得好像我們有奸~情似的。”


    我在他臉上飛速親了一口,仰著滿足的笑臉。“這還不算奸~情。”


    他抹抹臉上的口水,“都這麽大了,還胡鬧。”


    “我沒胡鬧!”我看著他,從來沒有過的認真表情:“……你不是說讓我告訴你我喜歡的男人是誰嗎?現在我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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