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衡拉著子閔走了,倆人才鬆了一口氣,夏語拍著胸口坐了下來,嚇死她了!


    “鈴兒姐姐,你為什麽答應四師兄要幫他找回來啊!?反正都已經挨罵了,他還能殺了咱們不成?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吧。 ”


    玉風鈴有些頭疼,剛才情急之下,沒經過腦子便脫口而出,這下算是跟子閔杠上了,不去都不行了。


    “衝動了,衝動了,”玉風鈴訕訕地:“你還是告訴我究竟生了什麽吧。”


    夏語端起茶盞想要喝茶,看見地上的碎瓷片,想到剛才不愉快的經曆,又把茶盞放下了:“說來話長了。”


    事情還要從前天說起,夏語原本有個表姐,同她們一樣,也是仙道中人,拜在方丈仙山門下,但皇宮中向來公主皇子眾多,所以倆人關係並不是十分密切。


    前天小羅兒被方丈仙山外派辦事,正好途徑皇宮,碰上夏語的母親,也就是當今的皇後,皇後甚是思念自己的寶貝女兒,便寫了一封家書令小羅兒帶過來。


    今早小羅兒來天璿殿時,恰巧經過天璣殿。又恰巧的是,天璣殿門沒關嚴,小羅兒眼神一溜,就瞥見了天璣殿角落裏放著一盆盆的牡丹花,擺成一個心形,碩大的花朵層層疊疊,嬌豔芬芳,很是讓小姑娘動心。


    於是把書信送給夏語之後,便央告夏語送她一盆。夏語耐不過她的糾纏,想著無非是一盆花,同四師兄打聲招呼送她一盆算了,省的她在耳邊聒噪。


    偏巧左右沒找到四師兄,夏語就擅自主張,從邊上隨意搬了一盆給她。但小羅兒對夏語的眼光並不滿意,一定要最中間那盆姚黃牡丹,夏語想著送都送了,無所謂哪個,就換了那盆姚黃給她,小羅兒甚是滿意地打道回方丈仙山了。


    沒想到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子閔師兄就找上門來了,還了那麽大的脾氣。


    玉風鈴點頭道:“原來如此,但是你有沒有現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夏語被她說的一愣:“有什麽不對勁的?”


    玉風鈴認真道:“是子閔師兄,他的反應太不正常了,你想,先時他雖常擠兌我們,但從未過火,今天竟了那麽大的脾氣,著實古怪。 ”


    夏語摸了摸自己的嘴,心有餘悸道:“這麽一說還真是,我覺得他今天好可怕。”


    她想起那天子閔在藥草院子裏挖泥,八成就是給這些花準備的,難道子閔在練就某種丹藥或者某種工夫,一定是需要這個的?那麽他大脾氣也就說的通了。


    “所以,這盆花一定有問題,不管是不是因為放了狠話,我認為拿回來很有必要,要不你去跟你的表姐說說,咱們拿別的東西換回來?”


    夏語歎了一口氣:“鈴兒姐姐,這正是最難的地方,你不知道我這個表姐,她向來是隻進不出的鐵公雞,而且警惕心很強,如果我們向她要去,她可以編出無數個理由不還,比如花死了,花丟了,送人了等等,總之,隻要讓她知道我們想要回來,我們就永遠都別想見到那盆花了。”


    竟然還是個刺頭,玉風鈴有點頹了,把臉貼在桌子上:“那該怎麽辦?”狠話都撂出去了,總不能收回來吧!?要不回來,難道搶回來,偷回來?


    偷?玉風鈴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隨即仔細想了想,這也是可行的辦法。


    “我要去方丈仙山,把那盆花偷回來。”玉風鈴起身拍了拍桌子,堅定道。


    夏語驚訝:“偷?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我已經學會了禦劍飛行,又去過方丈仙山,我識的路。而且,這花雖然對我們很重要,但是小羅兒並不很需要它,我想,即便暴露了也沒什麽大礙,我們隻是在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夏語想到子閔黑的跟鍋底一樣的臉,也有點害怕了:“我和你一起去。”


    “這種事情,人越少越好,我自己去。 ”


    夏語很為難,禍是她闖的,但是卻隻能讓鈴兒姐姐幫她背鍋,實在是過意不去,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手腳很笨,跟著去隻能添亂,而且,萬一有人來天璿殿了,沒人支應也是麻煩。


    “好,我告訴你小羅兒的房間位置,你千萬要小心。”


    天剛擦黑,玉風鈴趁著警戒的小弟子沒注意,偷偷地禦劍溜出了蓬萊仙山,怕途中體力不支,夏語特意給她帶了幾顆仙藥。她修為也不很高,為避免出意外,她還帶上了師傅送她的無影弓。


    涼涼的海風打在臉上,玉風鈴就有點後悔了,但此時回頭為時已晚,罷了,硬著頭皮走吧。


    一路閑話不表,等到落在方丈仙山時,已經是半夜了。


    玉風鈴揉著麻的腿,心裏歎氣,這都叫什麽事,她原本很拚命學習禦劍飛行是為了能夠來看如畫,現在可好,第一次來方丈仙山竟是為了偷東西。原本她還想先跟如畫打個招呼,後來一想,這也不是什麽好事,還是不要叫如畫摻和進來了。


    根據夏語提供的信息,一路避開放哨的弟子,極度小心地摸索著走向小羅兒的房間。


    門鎖著,屋裏卻還亮著光,玉風鈴怕被人現,隻能先小心的捅破一點窗紙,往裏張望。


    一個穿著梅紅色睡袍的姑娘麵朝牆壁,正背對著她呼呼大睡,時不時打一聲呼嚕,撓撓胳膊撓撓腿,是小羅兒。


    應該是睡熟了。竟然也不滅燈,這就叫錢多了燒得慌麽?玉風鈴腹誹道,把窗紙上的窟窿挑地更大些,眯起眼睛左右張望,卻沒瞧見花盆的影子。


    沒有啊?擰起眉頭,又仔細地從左到右掃視了一遍,還是沒有,這一天時間都還沒過,難道已經弄死扔了?


    小羅兒突然翻了個身麵朝外側,玉風鈴嚇得趕緊蹲下去,卻聞見一股別樣的味道。


    輕輕地抽了抽鼻子,是香氣,分不出來是什麽味道,隻是很香,一陣濃鬱一陣清新,應該是多種東西混合的味道。


    啊!玉風鈴腦子一亮,想起來了,夏語在講小羅兒房間位置時曾提到過這附近有個花房,會不會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貓著腰,沿著石子路緩緩向前走,一棟灰色的房子出現在眼前,房子不高,四周全是窗子,此時香氣已經變得十分濃重。


    屋裏很暗,應該是沒有人,門也沒有鎖,玉風鈴及其緩慢地推開房門,鑽了進去。


    確實是花房,高高低低擺放著數個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擺滿了各種花盆,錯落有序地排放著,屋頂上也吊著很多盆栽,枝椏相互纏繞,整個房間生氣勃勃。


    會是在這裏嗎?那她可真是白費功夫了,隨便找個人支開小羅兒搬走就是,何必半夜三更大老遠跑來呢?


    姚黃,姚黃,在哪裏呢?一盆盆地掃視過去,突然,一隻碩大的花朵吸引了她的視線。


    嫩黃色的花朵豐滿嬌豔,千層疊瓣,光芒四射,整齊地靠在葉子上,濃鬱撲鼻的氣息飄過,沁人心扉,她幾乎一眼就能確定,這就是子閔師兄的那盆花。這花給人的感覺太別致了,似花非花,亭亭玉立的立在枝頭,似乎是一個身穿黃杉的少女。


    怪不得小羅兒點名要這個,要是換了她,她也要這個。


    不管了,取出背袋,小心翼翼地將花放進去,係好口子轉身要走。


    一陣腳步聲傳來。


    玉風鈴嚇了一跳,幸好事先有所準備,學了隱身訣。


    似乎是太過緊張,也不知是念錯了還是記錯了,滿頭大汗地折騰半天,就是不頂用。


    腳步聲越來越近,玉風鈴心一橫,幹脆鑽到了桌子下麵,屏息凝氣。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似乎是在檢查,突然,一聲低喝響起:“是誰?出來!”


    玉風鈴此時無比期待屋裏還有另外一個蟊賊,聽到這聲低喝灰溜溜地鑽出來,然後被人帶走,她則等風平浪靜之後悄悄潛走。


    然而事實證明,屋裏隻有她一個小賊,低喝聲再次響起:“是誰?出來,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玉風鈴咬了咬牙,灰溜溜地鑽出來,打定主意,說自己是誤闖進來的,絕對不會提是沐雲澗的弟子。


    然而兩相對望,她便愣住了,對方也是一愣。


    “易風?”


    “鈴兒?”


    竟然,竟然是易風,依舊是劍眉星目,神采奕奕,正如當初雪夜救她時一般無二。


    轉念一想,易風本來就是方丈仙山掌門大弟子,出現在這裏簡直是太正常不過了。


    易風倒是顯的比她還驚訝,半天反應過來,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扯到懷裏。


    玉風鈴嚇了一大跳,比剛才那聲低喝更讓她驚恐,渾身都僵硬了,一動不能動。


    “鈴兒,你為什麽沒來找我?我聽說你現在是座的弟子了?”


    她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亦不知易風所謂何意,隻是機械地推開他:“山中管理森嚴,不能擅自出行。此番我也是無奈之舉。”


    她臉上的神色十分緊張,甚至有幾顆汗珠從額頭滾落,易風從袖中取出絲帕,輕柔地幫她拭去汗滴,輕聲道:“先不說那些,你為什麽現在在這裏?”


    對話總算是回歸正道了,玉風鈴鬆了一口氣,及其簡明地說了說原委。


    易風點頭,原來是為這個:“不用擔心,我來幫你,一會你再同我講講當初是如何拜到蓬萊仙山門下的?”


    玉風鈴正要點頭,門口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易風,你在那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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