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陽一臉為難的看看安,再看看花春花,知道不答應就是對不起安,而他欠安的人情實在太多,不答應,他於心難安,而如果答應了安,那不用等江湖上的人千夫所指,他自己當下就已經會愧悔欲死,而且依花春花的性格也一定會與她翻臉不認,想前想後,真是好生為難。


    花春花見他委決不下,夫妻心意相通,知道他在想什麽,慨然道:“師哥,我知道你的為難,我這兒倒有個萬全的法子,既不辜負安妹妹平素對我們的一番美意,又可以兌現我們做過的承諾,還可以不負為人大節,安妹妹,我們還欠你兩個承諾,這樣吧,你以後多費心帶好我們的孩子,我們就自己了結性命,否則我們以後即使背著忘恩負義或者是叛國投敵的惡名,我們一樣還是過不下去的。”


    安聽她這麽說,知道事情走到絕路,已無可挽回,失望地斜眼看向宋德雨,卻見他手撚胡子,沉吟不語,頓時怒氣勃發,衝他而出:“宋盟主可是開心了,又有兩個身邊人死掉,你的過往又少了兩個知道的人。人人都可以跟我談忠孝節義,唯獨你少在我麵前開你的尊口。”


    宋德雨沒想到安的無妄之火會燒到他的頭上,而又很知道自己最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掌握在她手裏,剛才實不該冒失進來支持花春花,如今陷入尷尬境地。但他好歹是個見過風雨的人,抑製住內心的慌亂,強笑道:“安姑娘言重,言重,嗬嗬。”便不再多言,安知道他是再不敢開口說三道四了。


    安見此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強,否則簡直是逼你夫妻性命。豫親王的病我知道是什麽,但不知道怎麽對症下藥,當然如果想當然地開個方子,也不是不可以拖延他的幾天性命,但總不如對症下藥的好,這個病花姐姐你可能見到過,也治療過,但它的病理你卻未必清楚,當然你是一定會放棄這個見識的機會的,否則顯不出你的大義凜然。我真是覺得可惜,你完全可以與我談條件的,何必做得那麽絕。事已至此,最應該想的是怎樣化不利為有利,以一己之力為天下百姓做點什麽,為這麽點事就割脖子上吊的,已經連莽夫都不如,簡直是沒有腦袋。我也不要你夫妻性命,要來何用,你們就窩這兒繼續過自己的小日子吧。”說完就要取過鬥蓬離開。


    朱淮毅然起身拉住安的鬥蓬,微笑道:“安妹妹也是心急,既然來了,有什麽事不可以有商有量的,你也不想想,依師傅兩個的性格,你走了,他們還有臉活在世上嗎?一定是等你一走,他們立即自殺謝你,到時隻怕你後悔都來不及呢。你快坐下,有話好好說,都別心急。”


    安吃驚地看他一眼,道:“淮哥哥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能說會道了?”


    王洛陽愣愣地道:“我們幾個大的不知世務,隻等著坐吃山空,反而現在靠宋盟主帶著朱淮獨立支撐,盤下個藥材鋪子,這一年下來也做得很好,維持這兒的開銷還綽綽有餘。”


    沉默許久的宋德雨起身道:“我們本來是想請王夫人去倉庫看看新進天麻的成色,但既然大家都忙,這事不急,我先去前麵看著他們卸貨,叫他們先等得幾刻,你們慢慢聊,都別心急。”說完就避了開去,他知道在這兒聽著也討不到好去,反而會被安抓住遷怒,這幾個人中,就他與安的交情最淺,而他又是最多把柄在安手中的。


    安本就不想走,見此當然又回身坐下,陪笑道:“若不是花姐姐鐵了心地隱姓埋名,否則憑花姐姐的名氣,招牌一亮出去,再厚的大門都會被人擠破。”


    朱淮見花春花不語,知道這個師傅脾氣特倔,好鑽牛角,便道:“安妹妹說得不錯,即使我這麽個前明王孫都覺得事情可以商量。現在呢,安妹妹你先收回剛才說我兩位師傅的話,然後兩位師傅也請考慮考慮把剛才的事再想一想,你們要知道,安妹妹是什麽人,手中的特權有多少,隻要大家商量好,叫安妹妹做些什麽,恐怕天下百姓就會因此受益匪淺,大家感謝你都來不及,怎麽還會說你叛國投敵的?這樣一來,你們的又不會失信於安妹妹,又為百姓謀到福利,豈不是兩全其美?”


    安忍不住斜眼看朱淮一眼,心想他怎麽就變得這麽會算計,要以前在揚州時候就那麽會說話,恐怕兩人關係也不會鬧得那麽難堪。


    而花春花則是白了朱淮一眼,道:“你現在是話越來越多,越來越市儈,討厭。”


    而王洛陽則道:“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怎麽還可以再要求安答應什麽條件,那還不如不要承諾,安直接拿條件來交換的好。朱淮,沒這種事,我們不可以欺負安。”


    朱淮一聽,便朝安使了個眼色,安恍然大悟,便道:“既然這麽說,那我隻好退而求其次了。我聽說花姐姐手頭有一本真本《千金方》手稿,一本天下最有用的花氏行醫心得,想借來參詳,這個要求老王你不會拒絕吧?”


    王洛陽一聽,忙道:“安,你對我們大恩,這些事你隻要開口,沒有不可以的,春花,你去取來給安。”他這人心直,就是沒想到安的話裏有狡計。


    花春花雖然不舍得,但她很清楚安對他們的恩德,隻有忍痛割肉。這兩本冊子都是好好地裹在綢布包裏,拿木匣嚴嚴裝著,可見花春花的重視。


    安接過兩個木匣,隨意往身邊茶幾一放,道:“老王,自此起我們之間就已經沒有什麽三個承諾了。來,大家漫天開價,著地還價,你們要我答應什麽條件,才肯去南京走一遭。”王洛陽與花春花兩眼一對視,立刻了然兩人中了安的圈套,但此時又不可能把安推出去當作陌路,不作交談,真的隻有依她所說漫天開價了。兩夫妻眼對眼看了半天,王洛陽這才道:“安,請允許我們考慮上一天,明天立刻答複你。”


    安怕夜長夢多,而最怕他們拿這去與宋德雨商量,便斷然拒絕:“不,你們看我今天進來時候凍成什麽樣子,要不是情況緊急,何至如此。反正你們兩個今天都在,要商量就商量,要開多高價就多高價,務必今天說好,我沒有時間再拖了。”


    兩夫妻說到底都是直性子人,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安了,再拒絕她的這個要求很是不妥,但開價又很難開,得顧忌著安這麽個小中間人的麵子,抓了半天頭皮,才看向他們的徒弟朱淮,希望他給個建議。


    朱淮知道他們的意思,便對安道:“安妹妹,這個價不好開,如果我們獅子大開口要你們滿人退出中原,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而其他安妹妹,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回家與你們王爺商量,對揚州和嘉定的傷害已經造成,當務之急是如何減輕那裏殘存百姓的痛苦,你回去要個主意,免除這兩地的十年徭役可好?也可以讓這兩地百姓休養生息。”


    安一聽,頓時心裏長出一口氣,心想這個要求與自己原來的打算相比,真是輕之又輕了,但她當然不會在臉上顯露,而是轉頭看著王洛陽與花春花道:“你們覺得如何?”


    王洛陽先道:“這是個好主意,我們既然承認既成事實,那就要在這基礎上做些什麽,還是朱淮的主意好,這個主意確實不錯。”


    花春花卻是笑道:“這世道,還要徒弟給師傅們捏主意,而且還捏得不錯,我們真是白活了,安,就那麽定,我們明天就出發。”


    安笑道:“別急,我們立個字據。免得我到時抵口不認。”


    王洛陽笑道:“對你,我們還會不信任?立什麽字據?”


    安一笑,道:“但我還是要把話說前頭,我是一定會做到的,即使為求個命令拿刀子架在我們王爺脖子上我都會幹,但是這需要一個時間。現在還是打天下的時候,如果立刻就執行下去,那不就是否定我們前麵的政策嗎?而且這對我們攻城掠池也是很不利,叫大家都知道了隻要打得狠,殺掉清兵越多,得到好處反而多,那大家還不拚著命地打我們,你將心比心想想,這怎麽可能?所以這個條件,我答應得有前提,一定得在天下初定時候兌現。”


    王洛陽又看向朱淮,見徒弟稍一點頭,他立即道:“好,安,相信你。”


    安排妥當,安不欲在濟南多留,告辭先走,朱淮送她出去,反而卻是一句話都沒有,隻默默地看看她,看看她。安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忙把手裏的兩個木匣交給他,吩咐道:“你也知道我拿她這東西的意思,謝謝你今天提醒,要不我還真沒轉過彎來。你兩個匣子你等花姐姐出發後,你把這些給老王收起,我怎麽會要他們的寶貝。”


    朱淮把東西接過,本想說點什麽,但隨即打住,隻低聲說了句:“你自己一路小心,不要逞強,不要太辛苦。”直到安的身影消失不見,他的臉才垮了下來,心知什麽話說了也是白說,反而給安製造負擔,依兩人現在的交情,現在的身份,什麽都是不可能的。


    再次回到多鐸在南京的王府,安的心情略見輕鬆。她沒想到花春花的要求就那麽簡單,與多爾袞的決心出入太大,這之間的差距,安覺得浪費了非常可惜。


    才到南京城外,卻見兵士進進出出非常活躍,還見一門紅衣大炮從營裏給搬出來,難道周圍發現敵情?不會吧,這兒都太平了近一年了,除非是城郊出現什麽綠林好漢,否則有什麽必要把紅衣大炮都搬出來。想到那些笨重無比的炮都有個響當當的封號,安心裏就覺得非常滑稽,照此類推,那未來的什麽原子彈氫彈的不就得用如來佛的封號了嗎?


    忽然一騎白馬過來,到安麵前卻倏地停下,上麵一人穩住馬蹄叫道:“是安妹妹嗎?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紫金山那裏落下個黑糊糊的怪物,生人勿近,隻要靠近它一點,就會被彈出來,摔得靠近的人半死。我們想請大將軍炮出去轟它一下,看能不能打趴下了。”


    安一聽,忽然隻覺心頭一震,隱隱感覺那黑糊糊的東西與自己很有牽連,忙與勞親道:“你快馬追上那尊大將軍炮,我先你一步走。”說完飛身就往紫金山。


    那黑呼呼的東西並不好找,給上麵的枝葉給遮得嚴嚴的,但是外圍的人已經裏三層外三層,人聲喧嘩,內圈的挽弓搭箭,隻等一聲令下,大家射個痛快,外圈的刀槍出鞘,耀武揚威,恨不得拖出黑呼呼東西裏麵的東西,剁成肉泥。人的情緒給煽動起來的時候,已沒有好壞善惡之底線,誰都沒有想想,黑呼呼的東西壓根就沒傷過什麽人,更別說要人性命。它隻是很怪而已,不願意讓人接近而已。


    按徑直找到在場的軍官,亮出自己的金牌,不想那軍官看都沒看,離開行禮道:“哎喲,這不是安姑娘嗎?下官給您問好了,聽說您來南京,正要去找您呢,正好,今天就見了。安姑娘有什麽吩咐,盡管差人叫下官去辦就是,不用自己特特地趕來。”


    安一看,差點笑出聲來,這不是以前一起在盛京王府搓麻將,捉弄姑萊爾姐妹的侍衛嗎?隻是名字暫時想不起來而已。忙道:“原來沒見到你是因為你到前線來了,怎麽樣?看來混得不錯。”


    那軍官得意地笑道:“那還不是托我們王爺的福。王爺前兒把我們老兄弟全放出來,說是到前線掙個功名,回家光宗耀祖,現在大家都混得好得很。”


    安心想,他們這些攝政王府出來的本來就是挑出來的人尖,再加上是攝政王府舊人的背景,即使多鐸都得看他們三分薄麵,隻要沒什麽大的過節,應該誰都不會混得差。說起來還真是托王爺的福。便笑道:“這怪物我看著眼熟,你能不能暫時叫弟兄們退下五十步,刀箭收好了,我過去看看,如果不行再拿大炮轟它。”


    那軍官忙道:“姑娘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隻是這怪物古怪得很,姑娘得小心了。”


    安應了聲,等士兵都收起弓箭退下,這才撥開身前的樹枝,舉起雙手慢慢接近那怪物。接近了,看仔細了,就明白,所謂的黑糊糊的怪物不過是個金屬製品,但看其樣子,應該不是來自未來世界,就是來自神秘莫測的外太空,隻有現在沒科技知識的人才會視之為怪物。而那個不知該叫太空船還是該叫時空穿梭器的東西一見有人接近,頭上一個攝像頭類似物立刻自動跟蹤,轉向安的方向,隨即隻聽“嘣”地一聲,旁邊緩緩開出一條縫,一個人頭鑽了出來,衝著安大叫:“安,安,是你嗎?我是逸豪,哥哥。安。”


    安一聽,頓時如墜夢境,兩腿一軟坐到地上,眼淚止不住滾滾而出,她自己的都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歡喜還是委屈,一邊忙又急急地大喊:“哥,是我,是我。”可就是覺得傷心,不想起來。


    裏麵的逸豪不知是怎麽回事,忙縮回身檢查一下所有儀器,沒錯,都沒在發射中,但安怎麽會坐倒在地?又急急鑽出頭來想過去看,不想才鑽出頭頂,就聽外麵一聲噓叫傳來,下意識地回縮脖子,隻見一箭飛快飛過,剛才要是回頭晚一點,可能已經中箭。


    隻聽外麵安大叫道:“勞親,你作什麽?那是我哥哥,快別動手。”


    又聽一聲音道:“安妹妹,你沒事吧?他真是你哥哥?那你怎麽會坐地上?你小心,不要上當。”逸豪想,這就是勞親了吧,看來他對安很不錯。


    知道是誤會,逸豪才放心又鑽出來,跑到安身邊,眼裏自然全是安,但還是不忘環顧一下四周,見有個少年凸立於眾人之前,非常關心地看著安,看來就是勞親。逸豪哪有時間多注意他,忙忙地也一屁股坐地上,仔細看了安半天,才道:“好,還不錯,人是長大了,但看來沒吃什麽苦過,一定的。”


    安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為什麽直流,隻得擦了又擦,喉嚨哏咽著說不出話,眼睜睜看著見麵第一句話被哥哥搶去,心裏很是不甘心,擠了半天擠出一句:“哥,你怎麽長胡子了?這麽難看,才幾根黃毛。”說完,自己忍不住先笑出來,可是眼淚還是在流。


    逸豪笑道:“幹什麽,怎麽打小的脾氣都改不掉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快止住,好好說話。”


    安耍賴道:“不,我就要哭,我就起不來,誰叫你現在才來找我,害我天天擔心你。”


    逸豪本來有點擔心妹妹這麽多年沒見,感情會疏遠幾分,但是安這一鬧,他反而放下心來,忙改坐為蹲,笑道:“好,你起不來,老規矩,哥背著你,行了吧?”


    安忙擦掉眼淚,趴上背去,笑道:“那當然,這中間有多少年給你躲過了,罰你走著回王府去。”


    逸豪道:“你就不看看我的寶貝了嗎?這可是我偷偷摸摸花了那麽長時間研究出來的,全是天上難找,地下難覓的技術啊。以後我們可以乘著它在時空長河裏旅遊了。”


    安吃驚道:“什麽?你用什麽能源?老天,哥,你是不是能利用核聚變的能量了?是你去的那個時代的產物嗎?”


    逸豪把安背到自己的寶貝前,打開門,得意地道:“不,全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那時候被發射到的時間是三十年後,我很想不通,計算了好幾天才算出,這裏麵有個能量場問題,就猶如順風逆風,用同樣的力氣,飄出去的長度就不一樣。但好在三十年後的變化不大,我很快就適應環境,入侵電腦給自己弄了身份,然後專心準備這個寶貝,以方便我來尋找我真正的寶貝。安,你可以不回去了,我們就乘著這個寶貝遊曆史長河去,我想看看什麽赤壁之戰,火燒阿房宮等曆史事件。”


    安鑽進去東摸西摸,心癢難搔,感覺如同被拋進蠻荒之地多年,如今才重回文明。但磨蹭幾下立刻收回手,道:“哥,我得把這兒的事情交待好了再走,時間不用太長。因為你不在的日子,我有好多好朋友,還有待我如親人的人,我可不能拋下他們一走了之。你順便也可以看看這段時間的曆史,那是我最清楚的曆史,是明朝與清朝交替的時候,這種改朝換代的時候,往往都是曆史的閃光點。再說嘛,我安大姑娘在這兒享有很高很高的特權,你要不沾點光去,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逸豪笑道:“好啊,我在辛辛苦苦研製小寶貝的時候,你卻在這兒享福,得,我就跟著你享受,也算是休長假。哎,你的特權是不是剛才那個少年給你的?”


    安“嘁”地一聲,小嘴一撇,道:“我安大姑娘是誰啊,需要別人給我特權嗎?哥你別心急,跟著我走就是,到這兒了,你就什麽都別操心,有我呢。”


    逸豪忍俊不禁,笑道:“好,那我跟老虎吃肉,你前麵帶道吧。”


    安鬼鬼地一笑,道:“那個圍著老虎打轉,跟老虎吃肉的是什麽?嘻嘻,是為虎作倀的倀。”


    安與逸豪牽著手笑笑鬧鬧走到勞親前麵時,卻見勞親鐵青著一張臉,已經騎在馬上。原來他本來是跟著英親王的,但是聽說安到了多鐸大營後,忙要求著過來,說是來探望多鐸,其實是等安到來多一點。但眼前所見卻是安與別的男人親親熱熱,他很覺受不了,想打馬回去,但卻又舍不得,隻得若受煎熬地等著安一起走。安一看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並不點破,微笑地介紹道:“勞親,這是我哥,他總算找到我了。哥,這位是我最早認識的好朋友,我們一起長大,一起欺負人,他是當今權利最大的攝政王的兒子,叫勞親。勞親現在戰功赫赫,已經是貝勒爺了,哥,就你好吃懶做,什麽都不是,嘻嘻。對了,你們應該是差不多大小。”


    勞親仔細回味那幾句話,頓時心裏一塊大石落地,原來這就是安以前嘴裏說的哥哥,那就沒什麽可怕的,反而應該好好親熱才是。少了這芥蒂,再加上勞親這人本就性格直爽,好交朋友,立刻雨過天青,陽光明媚,再外麵看著的汪洋立刻知道怎麽做,牽兩匹馬過來給安兄妹。


    安一見汪洋,忍不住道:“呀,汪洋?你什麽時候來跟著勞親的?”


    汪洋微笑道:“任姑娘搬出大院後,我也離開那裏了,直接來投奔我們貝勒爺,希望找條活路。”


    安一想,也對,任意搬出去是為方便多爾袞前去探望,如果還把汪洋帶在身邊,一定多有不便。於是笑道:“那就好,憑你的聰明,原本也是大有出路的,不過能過來幫著勞親,也是勞親的福氣。”


    汪洋還是不溫不躁地輕問:“請問安姑娘近日見過我們姑娘嗎?她現在可好?”


    安想了想,才回答他:“她很好,現在也很幸福。一家人終於團圓,你可以想象得到她的滿足感。”


    汪洋一怔,抬眼盯了安一會兒,隨即又低下眼去道:“那就好,那就好。”


    安知道汪洋心裏是很不好,很不好,但那是他自己的事,是他的心結,與他交情泛泛,也就不做勸解,他應該自有他自己解決的辦法,這是個聰明人。便撇開他,對逸豪道:“哥,你會不會騎馬?如果不行,我帶你。不過話說前頭,我也馬馬虎虎,你要想飆馬的話,趁早與勞親坐一起去。”


    逸豪道:“別小看我,為了到古代來找你,我已在馬場訓練過好幾次,連奧運項目盛裝舞步都會那麽一點了,不信你就坐我後麵看著。”


    安笑道:“好,信你。問題就怕馬兒不信你,我還是自己坐自己的好。對了,你得帶上一些醫療設備,給我們這時期的女神醫開開眼界。”


    到得多鐸府邸,就見大管家急急迎出來道:“安姑娘,您可來了,這兒來了個女的,凶巴巴的,說是您請來給我們王爺看病的。我們不敢怠慢,由著她在廳上摔杯子敲碗的,就隻盼著您快來了。”


    安一聽,笑道:“是花春花,人稱萬人屠,不過當麵都隻敢叫她花神醫,據說她脾氣大,今天也可以給我見識一回了。”


    進廳一見花春花,果然身邊躺著不少瓷器碎片,邊忙笑道:“花姐姐一路趕著來的吧?我都沒想到你那麽快,在別處打個彎,這就怠慢你了。好了,不要生氣了。”


    花春花一見安,板著臉道:“你怎麽哭過,誰欺負你了?說出來,我替你出頭。”


    安笑著把逸豪拉過來道:“花姐姐,你看我哥哥,我都沒想到還能見到他,今天真是巧了,我高興得眼淚刹都刹不住,我眼睛很腫吧?”


    花春花這才開顏,拉住逸豪左看右看,忍不住又替他暗暗把了脈,這才道:“安,這下好,這下好,你既然找到你哥哥了,以後就不要與韃子來往了。啊,不錯,你哥哥身體很好,與你一樣好。”


    一席話聽得勞親直翻白眼,汪洋忙把他拉出去與他說明了,勞親這才哭笑不得回來。卻被花春花不時白上兩眼。


    安知道花春花的小動作,知道她的脾氣,當沒看見,微笑道:“花姐姐先休息休息,你來得那麽快,一路也一定趕累了,先吃飯睡覺,明天再說。”


    花春花俏臉又刷地拉下,道:“不用了,我家兒子還等著我回家,這兒我就早看早了,看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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