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次,他們不能再去心疼蘇金水會不會壞掉的事情,班陸齊將地下倉庫打開,讓手下將埋在地下的蘇金水挖了出來。


    蘇金水是密封在漆黑的瓶子當中的,班陸齊將瓶子小心翼翼的捧著,帶著手套膽戰心驚的將蘇金水揭開時,手一顫,瓶子咕嚕嚕的滾倒了地上。


    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慌忙閃開,然而從瓶子裏流出來的並不是金赤色的蘇金水,而是普通的清水。


    “真的被換了……真的被那家夥給偷走了!我的蘇金水!!!”


    班陸齊哀嚎著,後悔不迭自己引狼入室的行徑,然而為時已晚,班陸齊家多年儲存的蘇金水全部都被搬空了。


    “蘇金水究竟是什麽?”


    “……蘇金水,是從誇遺的血脂提取的。”班陸齊已經被打擊的不想再說什麽話,又道:“但是蘇金水有著強烈的腐蝕性,那個人要蘇金水做什麽?”


    “腐蝕性,看來是要用在一些地方上的。”瓊山茵摩挲著下巴:“不過誇遺還真渾身是寶,不隻是血肉,骨頭,都能被用來當材料。”


    她故作輕鬆的話語,讓嶗萬峰一直沉重的心好了不少,他一躍過去,對著她道:“我還記得當初你被你的額父親帶到此地,他卻搭建了一個奇怪的骨頭塔,你要去看一看嗎?”


    他指著前方不遠處,依稀的記憶,順著那個河流往上走,就能到達那一處,就是不知道那一處是否還存在。


    一路上探尋誇遺的骨頭,但是都一無所獲,嶗萬峰和瓊山茵倒是先找到了曾經的那個骸骨之地,看到了散落了一地的頭骨,與當年所見的是一般的樣子。


    “看來此地多年來也沒有人來過。”


    那個被摧毀的白骨塔,當時的那個樣子還是曆曆在目,嶗萬峰道:“這個塔就是這樣的搭建起來的,上麵放置著頭骨,一層層的堆積下來,而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瓊山控製了她的心神,而做出來了要拆了她的翅膀的瘋狂做法,讓他真的再一次的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真的瓊山茵的父親。


    不隻是一直折磨自己的孩子,逼迫她女扮男裝這麽多年,而且還試圖對她不利……這怎麽看都是讓人擔憂的地方啊。


    “父親他對我很好。”瓊山茵聽完了他的話之後居然瞪著他道:“父親也會關心我,隻是他一般不表達出來!”


    “哦?這倒是讓我好奇了,他怎麽關心你的?”嶗萬峰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般。


    “這……”瓊山茵使勁的思索著,頓時也哽了一下不知該怎麽說:“我受傷了,父親會給我包紮傷口!”


    “哦?”


    瓊山茵不服氣的將袖子挽起來給他看自己的那道疤:“就是那一日我們受了傷,父親親自給我包紮的!”


    那道傷口已經愈合了,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嶗萬峰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那疤痕,蹙眉道:“這個疤痕……怎麽我覺得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了?”


    “你沒有被縫合傷口吧?”


    “我的傷還不至於需要被縫合。”瓊山茵道。


    “既然沒有被縫合,為什麽你這裏會有這些”


    “這麽說來,班陸齊的事情,好像也是你父親告訴我們的對吧?”嶗萬峰摩挲著下巴:“……那真是奇怪了,你的父親從哪裏得到鍛造破曉和明斷的材料的?這可是連班陸家族都找不到的材料啊!”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這確實是一個讓人奇怪的點……而且就算是瓊山茵再怎麽維護瓊山禾,但是也改變不了他確實一直以來隱秘自己的行蹤。


    無論是時常不回家,還是一回來就躲在了他所建造不讓任何人出入的地下室。


    父親去了何處?


    卻也一直都不曾告知過她。


    以前她還會問,但被父親冷冷的瞥了一眼之後,她就再也不敢多嘴。


    “父親……他,我承認他確實行為很古怪,但是我……”


    “我懂你,作為人子女,自然是不會想要去懷疑父母,但是現在,你不止是為人子女,你還是破曉劍靈,你還是……還是我的人。”


    瓊山茵被最後一句給搔的麵色通紅:“你給我正經一點!”


    “正是如此,你的性命不是你一個人的了,所以我們必須要找到材料,說不定還能揭開這裏麵的因果,再者我們在這裏搜尋了多時,一點都沒有收獲,而這裏也隻有你的父親時常來此,那就說明,誇遺的骨很有可能被他給收集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瓊山茵的麵色有些泛白。


    “雖然我對我這個未來的老丈人不是很有好感,但是至少在帶你離開的時候,要去好生拜訪一下才是。”


    “你若是在沒有一個正經,我就不讓你去了!”瓊山茵麵紅耳赤道。


    “好啦好了,我這不是怕你見到你的父親,又會沒有信心嘛。”嶗萬峰上去攬住了她的肩膀:“你已經死過一次,現在的你,已經不是那個瓊山陰了。將心情收拾好,我們一起去麵對。”


    嶗萬峰的溫柔總是在潛藏在他不正經的一麵,但是換了語氣和態度,卻讓她有一種隻要有他在就能無所不能的感覺。


    讓她心底生出來一股力量。


    而繼續往深處走,他們便正如預想到的般尋到了一處小屋,看來此地便是父親不回家後常來的地方,在這裏,父親一直都在研究什麽,像是之前所看到的白骨陣,似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一種陣法。


    他們雖然在書本當中也學到了許多這類的陣法,但是這大概還是需要專精各類術法的素月一族來,才能看出來端倪。


    小屋子前有著與他們家相同的結界,不讓任何人侵犯他的領地,而嶗萬峰卻很驕傲的拍著胸膛說著看我的,便站在那一處,紮了個馬步,用盡力量,在空中似是在掰開一處縫隙。


    作為明斷劍,他們是可以斬斷看不見之物,在劍融合在了一處時,他也相同可以看得到那在空中所看不到的縫隙。


    兩人順著縫隙踏入了小屋之中。


    “這個技能還真是好用。”瓊山茵由衷的讚歎。


    “但是明斷劍無法輸出力量,隻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奇怪的玩意。”嶗萬峰還是對自己武力值很是歎息。


    小屋子一進去,就是撲麵而來的一股濃烈的刺鼻味道。


    這個味道熏得人眼淚都冒了出來,他們往四周看去,想要找到這個氣味的來源,好像是在地板之下。


    這個小屋子有著簡單的裝飾和住的床鋪,父親看來應當是在這裏時常的居住著,偶爾會過夜,而在牆上掛著無數的野獸的皮毛,正是在這裏所生存的那種野獸。


    “這裏的環境這麽惡劣,還有著野獸群,你的父親是為了什麽住在這裏啊?”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來,都不知道父親在做什麽,他什麽都不告訴我,也什麽都不讓我看。”


    嶗萬峰嘖了一聲,抱了抱她的肩,指著下麵道:“這裏好像是有著地下室,我們去看一下。”


    小屋子隻是簡單的起居室,而一個人不可能為了尋求刺激才住在這滿是枯骨外加野獸毒障的地方,而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下麵是漆黑無垠的深洞,仿佛要延伸到無盡的地獄中去。


    淒冷的風從洞裏吹了上來,兩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我陷下去,你跟在我後麵。”


    嶗萬峰將桌子上的蠟燭點燃,但是風實在是太大,蠟燭沒幾下就被吹滅了,嶗萬峰又不耐煩的嘖嘖著,隻能摸黑往下走。


    這山洞內曲折且崎嶇,是人為所挖出來的洞穴,隻是不知為何要延續的這麽深,而在一陣摩挲著,瓊山茵忽然被嶗萬峰抓住了手,他輕聲道:“你有沒有聽到一個聲音?”


    瓊山茵仔細的側耳傾聽,聽到了在風中似是夾雜著淒然的哭聲,嶗萬峰和瓊山茵兩個人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沒事,我們現在也算是半個魂魄在外麵飄蕩,就算是遇到了同類,我就幫助他早點超脫。”


    嶗萬峰這語氣當中的故作鎮定被瓊山茵看穿了,她輕笑:“原來你怕黑。”


    “你說什麽呢!我男子漢大丈夫,怎麽會——怕這等邪魔外道!”


    他說的正氣凜然,顯然正是忘記了他們現在就是人口中的邪魔歪道。


    “嗯,曉得了,你男子漢大丈夫,既然你能斬殺人不能觸摸之物,看來斬鬼除魔的人物,隻能落在你的肩頭了。”


    “那是當然,你就跟著我看吧!”


    嶗萬峰一邊走一邊腿肚子打哆嗦,心底禱告這些作妖的鬼魂趕緊去極樂世界成佛成仙,而繼續往前走時,從腳底忽然飛起來了一堆星點光芒。


    被驚擾棲息在此地的蟲子,極目遠望過去,這在黑夜當中閃爍著的藍色熒光,匯聚成了星河徜徉,而他們不由自主的直起來腰,瓊山茵看到了這一副場景,似是無法自持的往前走去。


    “瓊山茵!小茵!”


    也被這瑰麗的場景驚呆了的嶗萬峰看到了擦肩而去的瓊山茵,一把想要將他拉回來,但是她卻似是被蠱惑了心神般,徑直的隨著那光芒一同往深處走去。


    嶗萬峰一邊呼喚著她的名字,一邊急急地追上去拉住她,但是她的神情木訥,麵無表情,正是像是當初他所在這裏見到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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