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力活當然有啦,而且應當說,正是因為需要大量的實踐,我沒有那個力氣,所以才一直都停留在理論階段。”小茹對著哥哥毫不客氣的指揮道:“你來,當我的試驗品!”


    “好歹我也是你的哥哥,你能不能提出一點建設性的意見來”


    嶗萬峰居然還懂得什麽叫做建設性意見,倒是讓這個小妹被他的睿智所驚訝到了。


    “而且哥哥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小茹對於嶗萬峰一直以來都怨念深重。


    “我出現在此地如何?你有什麽好驚訝的?”嶗萬峰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點的鄙視,她這個小丫頭居然膽敢鄙視他!


    “你哥哥我好歹也是身負萬千人期望的精英,你這奇怪的眼神是什麽意思!況且我也不是來幫你的!”


    “那你在這裏做什麽?是小陰逼著你來的嗎?”


    “哈哈哈哈笑話!他是我的狗,作為主人我來幫助我的狗,是義不容辭!”


    眼看著這家夥越說越離譜,瓊山陰一個怒騰騰的眼睛翻了過去:“你若是不想在這裏呆,可以現在就走!”


    “狗?”小茹還沉浸在上麵這一句話中沒有反應過來:“你是說的……小白?”


    這兩個字讓嶗萬峰的臉霎時間垮了下來。


    “……對不起哥哥,是我的錯。”小茹見到了他的神情有異,居然將方才的橫眉冷豎全部斂然了起來。


    “……”嶗萬峰沉默了一下,也不再咋咋呼呼了,而是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站起來問瓊山陰:“有沒有我能做的事情?”


    “需要一些樹皮,麻煩你去采集一些回來。”瓊山陰離得他們不遠,自然是將他的一言一行都落入了眼底,但是這也讓他有些疑惑。


    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嶗萬峰眼底那般落寞的神情。


    嶗萬峰接了任務,又生龍活虎的去了。


    瓊山陰看著來幫忙畫圖的小茹道:“我可以問一下,小白是誰嗎?”


    小茹吃了一驚,想來也掩藏不了,便道:“小白啊,小白是他養的狗。”


    要追溯這個小白為何成為了嶗萬峰心底不願意去碰觸的事情,還得是十年前,他還是一個不怎麽知道世間疾苦的毛頭小子。


    但是當時十二歲的嶗萬峰,已經初現了他的力量,所以在年輕一輩人當中,他也算是一個翹楚,便也洋洋得意不自量力了起來。


    所以也是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總是往外麵跑,而有一日他騎馬出去,馬匹收了驚嚇,一下子竄出去老遠,他根本不知道路在何處,隻能一疊聲的哭著四處找。


    然後便來到了一處山穀,這一處山穀彌漫著紫色的霧氣,讓人無法看到下麵的景象,而他往前走的時候,又感覺到了腳下咯吱了一聲。


    他將腳移開,俯下身仔細看,終於看出來了是白色的碎骨。


    這將還是個孩子的嶗萬峰嚇得不輕,他拚命的想要往外麵逃去,但是一陣風襲來,他隻能看到自己眼前所呈現出來的廣袤無盡的紫色煙霧。


    這煙霧繚繞,咫尺不可見物。


    所以他的那匹馬也在迷霧之中走失了身影。


    他茫然失措,隻能在迷霧當中一邊奔跑一邊大哭著,希望有人能來救他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霧當中無法尋到方向,他已經筋疲力竭。卻能聽到的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鈴鐺聲,這個叮當叮當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疲憊的坐起來想要看清是什麽。


    然後……


    “他看到了什麽?”瓊山陰問道:“是那隻狗嗎?”


    “……”小茹在說道這件事情之後,麵色卻漸漸的變白,她緊握著他的指尖,道:“我要是將真相告訴你了,你一定不要告訴其他人。”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地方嗎?”


    將故事敘述倏然停在此地,倒是引起來了他的好奇之心,小茹湊近了對著他的耳朵說道:“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小白。”


    瓊山陰感覺到了背後一陣陰風襲過,讓他仿佛要整個人僵住。


    “這不可能。”他從牙縫當中擠出來幾個字:“就他方才的反應,若不是真實存在,那你們口中的小白究竟是誰?”


    “這個也是讓我們一直以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小茹道:“哥哥那一日是被馬匹托著回來的,但是在馬匹上的他早已經昏迷了三日,就是說他原本在翻身從馬背上摔下去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了,而馬匹將他帶了回來。這是大夫的推測,而且他的頭部確實有損傷,但不嚴重。”


    “但事實不是如此嗎?”


    “但是哥哥醒來之後,卻無論如何也要找一隻白色的小狗,說這個是那隻狗帶他回來的,而且還一口咬定是他自己走回來的,而且走回來的時候還在門口與父親母親打招呼,那個時候他們正在吃晚餐。”


    “這……應當是他在昏迷時候所見到的幻覺,還是夢吧?”瓊山陰說道。


    “但哥哥回來的時候,我們確實是在吃晚餐。”小茹的麵色變得難看了起來:“而且哥哥還能準確的描述出來當時他們身上的衣服,和晚餐吃的東西是什麽,都與哥哥說的別無二致。”


    “……!”瓊山陰這一次真的感覺到了冷汗冒了出來。


    “大夫也檢查不出來是什麽原因,但這個反常的情況卻一直存在,就是哥哥所能看到那隻所謂的白狗,但是我們都看不到。大夫說了這可能是傷到了哥哥的神誌,隻能疏導不能強製,所以我們隻能配合哥哥,將他眼底但是現實不存在的小白養起來。”


    “這還真是為難你們了。”瓊山陰現在就可以想到他們一家人麵對著這麽個整日對著空氣說話的家夥,是多麽的鬧心,但還得相同的配合著演出,更是雪上加霜。


    “但最後……小白還是去了哪裏?”他問道。


    “……此事也是怪異,小白固然是一個被哥哥意想出來的東西,但不知道為何,在某一日的時候,哥哥忽然說小白死了。還非說是父親殺的。”


    “嗯?”瓊山陰滿是疑惑。


    “是的,當時在聽到了哥哥這番話的時候,我們和你做出來了相同的反應,而大夫卻說這是好轉的跡象,也就是在他腦中的血瘀可能是清散了,也許正是如此,所以才讓這個幻覺消失了。”


    “但是你哥哥說的不是小白消失了,而是小白死了,被父親殺死的?”瓊山陰抓住了話語當中的一點問道。


    “關於這一點,我當時也提出質疑過,但是父親不聽我的話,對於他來講,沒有什麽比哥哥恢複正常更為重要的事情,而這事情算的了是什麽呢?”


    小茹苦笑了一下,轉而將麵前的紙張鋪開道:“幸好我現在能看到你,否則我還真以為你也是他瞎想出來的。”


    瓊山陰摸了摸自己的手,感覺指尖的冰涼。


    此事還真是古怪的緊。


    “小白。”嶗萬峰一邊砍樹皮一邊思緒沒有遏製的想到了當初救了自己的那隻小白狗。


    在那紫色的迷霧當中出現了一隻帶著鈴鐺的小白狗,它看起來多麽的惹人憐惜,四肢粗短,鼻尖還帶著一點的嫣紅,朝著他走來。


    他忽然間有了力氣,努力的站起來,朝著那隻小狗伸出手去,它乖順的走到了他的麵前,舔了舔.他的手心,然後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他,似是讓他跟上去。


    “小家夥,你要帶我出去嗎?”


    嶗萬峰努力站起來,不知為何天旋地轉,腳步如踩在棉花之上,他隻記得自己跟著那隻小白狗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四周的風景也如同扭曲了起來般,而直到他走回了家中,看到了父親母親。


    他再也支撐不住才暈了過去。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小白。


    但是所有人都茫然不解的看著他,他們一而再再而三覺得他是瘋了,否則怎麽會平白無故的說會有一隻小白狗出現。


    但是他很清楚,是小白救了自己。


    當時年少,也顧不得和家裏人再廢話,他從床上跌跌撞撞的跳下來,滿心的要去找自己的狗,他不相信那隻救了自己的狗會消失不見。


    他精疲力竭的找,不分日夜,父母都說他瘋了,然而它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在每一次的瀕臨死亡的時刻,它總是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然後在過去的五年中,他一直都和小白相依為命。


    它時常會出現,與他玩耍,固然總是會走向一些奇怪的地方,但是他有小白在,他就不會畏懼艱難險阻。


    但是年齡增長,便也很少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了。


    但小白始終都是他心底的一塊疤痕,小白的死,是他的錯。


    他沒有盡職職責的照顧好小白,才看到了它倒在了血泊之中,喉嚨似是被什麽刺穿了,他盯緊看,正是父親的那把劍。


    他怒氣衝衝悲憤不已的去找父親對峙,而父親卻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一再的否認他殺了小白,而讓他更為痛苦的是,家中所有的人都是向著父親的,就連老湯也是。


    他們不信自己,不信他所看到的那把劍。


    但是他不能為小白報仇,因為殺了它的人是父親。


    他們往日對小白那麽的冷漠和漠不關心,熟視無睹就算了,甚至是到了這個時刻,他們還是對小白的死無動於衷。


    除了他,家中的人都在逐漸的遺忘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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