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需要,你沒有聽到麽!”他冷聲道:“你再打下去,他就要昏倒了。”


    瓊山族長轉頭看著那搖搖欲墜的身軀,歎息道。


    “真是脆弱的身體啊。”


    他走上前將那孩子抱了起來,對著他作揖:“抱歉了少爺,改日我一定會讓他給你賠罪的。”


    “我都說了不要了!”嶗山峰心煩意亂:“我們走,回去換衣服!”


    他轉頭匆匆的離開了,仿佛在那一處讓他如坐針氈,他想不通了,自己隻是想找個新的玩具,但是卻沒有想過要將這玩具給拆了。


    這算是他們之間結下了恩怨的第一步。


    “沒想到你還記得當初的事情。”瓊山陰感覺自己好一些了,將他的手掰開:“我自己走。”


    “你現在給我倔強也沒有任何用處,我可不想被你害死在這裏!”嶗萬峰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上來,我背你!”


    “……”瓊山陰的麵色幾乎石化了:“你在說什麽?”


    “等你走下山,天都黑了,你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再回來,我可不能死在這裏!”


    “那你大可自己走。”瓊山陰居然又忽視了他為數不多的好意,嶗萬峰氣的頭都要炸了:“你給我站住!”


    他大力的扯住了他的肩膀往後拉,瓊山陰怎能抵得過他的力量,往後倒去,卻不想後麵是鬆軟的斜坡,嶗萬峰腳下一滑,抱著他兩個人一起順著這個滑坡往下滾了下去。


    兩個人一路上被石子硌的五髒六腑都要被擠壓出來了,幸好嶗萬峰在摔下去的是已經張開了翅膀護住了兩人的頭,兩人齊齊的摔在了那柔軟的落葉林中,才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


    “啊……”嶗萬峰感覺自己的翅膀都要折了,他吃痛的抬起頭,看著身下的瓊山陰:“你沒事吧?”


    瓊山陰困難的睜開眼睛,在嶗萬峰要起身的那一刻,將他猛然抓住了:“不要動!”


    嶗萬峰在他的眼底看到了驚恐,又聽到了上方傳來了翅膀揮動的聲音,他的渾身僵硬,竭力保持不動,而他的麵卻正好埋在了他的脖頸處。


    這個姿勢讓人感覺有幾分的怪異,嶗山峰在生死危機的時候看著他顫抖的睫毛,卻心底驟然升起來奇異的觸感,瓊山陰作為一個男性,這下顎的弧線居然這麽的柔軟。


    就連他的眼瞳都清澈的恍若能倒影天際的圓月……這若有若無的香氣,又是從何處而來的?


    他被這香氣擾的心思混亂,而一直在緊盯著四周動靜的瓊山陰終於將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去:“好了,他們離開了。”


    他一連說了三次,嶗萬峰才緩過神來:“啊?哦。”


    他甚至一度有點不想起身,這若隱若現的香氣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瓊山陰感覺到了他居然用胡渣蹭她的脖頸,一腳踢到了他的股間。


    “嗷嗷!!”


    “登徒浪子!”


    “你又不是女的,怎麽一副好似是被我吃了豆腐的感覺?”嶗萬峰捂著襠部:“我堅持一動不動自然是僵住了,你就不能等一下嘛!”


    “哼!”這一番話瓊山陰顯然是不信的,他更是擔心他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麽端倪,這遠比任何事情讓她提心吊膽。


    看來必須與嶗萬峰保持距離,這才是辦法。


    但誰也沒有想到,過了那一時半刻,他們又不得不坐在同一個山洞內度夜。


    因為兩次都遭到了那誇遺的耽擱,他們必須要在這裏過夜,山嶺當中的野獸太多,而且路還艱難難行,晚上行走簡直是送命,一心急著回去的瓊山陰抵不過嶗山峰的堅持。


    嶗山峰找來了一堆茅草,還找來了火堆,甚至還在回來的時候,不忘記抓了兩隻鳥,看著他嫻熟的將一切布置好,瓊山陰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這還是當初那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少爺麽?!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大少爺將鳥的內髒掏了,羽毛拔了幹淨,放在火堆上烤著:“你若是有啥不滿意也沒有辦法,現在也隻有這東西能吃。”


    “不……我隻是不懂,你是從什麽地方學來這些的?”瓊山陰現在作為被照顧的一方,態度也軟化了許多。


    “你忘了?”嶗萬峰斜著眼睛看著滿是疑惑的他道:“九年前,山伺大戰。”


    經過了他的提醒,瓊山陰似是在努力的回憶,而光芒之下所映照的麵龐,也將他們的記憶拉回了過去的時光。


    而之後的大會上,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孩子了。也不知道回去之後,他是不是還一如既往的被他的父親強壓著耗盡體能極限。


    第二次再見麵的時候,已經是十歲。


    正是他父親所舉辦的切磋的武術大會之上。


    他們已經十歲,即將要麵臨人生中的大轉折點——翅膀和爪子的蛻變。


    是可以有資格參與這場盛宴,而被選拔出來的,便可以進入他們的學院,進行統一的指導,來全麵的提成自己的能力,為之後能夠飛躍成培育人才。


    他們早早的就來到了成台之上,那是屬於他們能夠俯瞰全局的位置,而隨後一些族長便也魚貫而入。


    為了這一日,他昨晚一夜沒有睡好,翅膀和爪子是他們最有力的武器象征,他必須在這次的對抗之中拔得頭籌,這樣才能算是嶗山一族的驕傲。


    所以在人全部到來之前,他先閉目養神。


    而一聲瓊山族人入場的聲音,讓他驟然間睜開了眼睛。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在瓊山族長後麵跟著的清瘦的身影,多年不見,他似是長成了個子,就是身材還是那麽的單薄。


    “瓊山一族的那個小子也進來了?誒,這麽瘦弱的身軀,怕是不能堅持下來吧?”


    “這三日的野外選拔,可是可能會送命,但他看起來比較好下手,怎樣?要不要我們先聯手,從瓊山陰身上下手,先把他淘汰了再說!”


    嶗萬峰蹙眉,一腳踏到了前麵人的腦袋上:“吵什麽吵,打擾本大爺的休息!”


    “是是是,少爺我們錯了!”那幾個人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嶗萬峰自然也將目光移到了瓊山陰身上,他各子雖然成了些,但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那兩個人說法也是對的,對於他們來講優勝劣汰,三日的廝殺中,五十個孩子當中隻需要十個勝出者。


    而且一旦入了長林,那麽就是生死不論。


    “又是被父親摁著參加的嗎?”嶗萬峰將目光移到了那個男子的身上,當初這位族長的教育方式可是讓他在場的人都被嚇到了。


    “算了,這可是各憑本事的一場戰鬥,要是能活下來也算是你的本事。”嶗萬峰繼續閉目養神。


    然而瓊山陰不在乎,也不在意自己會被變成什麽樣子,隻要能提升自己,她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有可能送命。


    而瓊山陰也做到了。


    他做到了在自己的努力之下,成功的擁有了可以去參加一年一度挑戰深淵的機會。


    這是被認可的人都可以報名參加,但並非所有的人都有這個參與的勇氣。


    而這一份的勇氣,也是與實力相對的。


    在這一日,可以見到浩浩湯湯的人群往那絕頂成峰而去,所有的人傾巢而出,就是為了等待這一日的到來。


    要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瓊山陰已經將自己的一切賭在了這一次的勝負之中。


    “你知道我對你要求的條件。”


    這是父親給她說的話。


    “若是失敗了,孩兒不會再回來。”她清楚明白。


    “很好。”


    父親將她的肩膀拍了拍,用力的捏了一下。


    站在長林之外,瓊山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這一日的到來。


    五十個人,為期五日的淘汰賽,最先能達到終點的十個人,擁有可以競爭飛躍的資格。


    這固然是一種不問生死的殘酷淘汰賽,但是也是唯一一個讓所有人公正公平的平台。


    每一個人進去之後,都會在手腕上綁著一個鑰匙,十個鎖子,五十個鑰匙,若是有人不願意繼續,這個鎖子還能當做通信器,直接宣告放棄比賽而退出。


    他走進去後,便被後麵的人推了一把:“小哥,要不為了你我都好,你放棄這把比賽,現在轉身就走出去,這樣還能免得傷亡。”


    瓊山陰冷冷的撇一眼後麵的人,沒有理會的徑直走了進去。


    他們在會被人蒙著眼睛帶到各自的相同的方位,而他們的目的地是最中央的那顆巨大的樹。


    一聲清冽的呼嘯聲,讓這個比賽開始了。


    她將眼罩取了下來,看著自己麵前的深悠的小徑,將放在了身側的匕首給拿了出來。


    ……


    “那個時候,就算我是公子哥又咋樣,還不是得在泥濘裏摸爬滾打,吃了這輩子我都沒要吃過的苦。”嶗萬峰將烤好的鳥遞給了她道:“你可還記得,第三日的時候,缺乏食物資源的我們,都餓的走不動道了。”


    三日的叢林內,資源是極其的匱乏的,別說是鳥了,所能吃的也隻是些毒蠍之類的毒物,她早已習慣在這這等的艱苦環境之下行走,也懂得如何保存體力。


    但這避免不了總是源源不斷的人來找她的麻煩。


    因為他看著就好欺負的樣子,加上還是最弱小的瓊山族,他們想著對付他應當是最簡單的辦法,卻不想到被他一個接著一個收拾了。


    若是弱小,她怎麽可能在父親那嚴苛的要求下活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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