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在變化成人之後,因為自己的原本的心一直都在排斥罪業,所以無法讓他便會原來的樣子,而這段時間自己所做的事情,他也有幾分的記憶、


    原本的他,是一個相當的乖巧的孩子啊。


    但最終失去了心,他便化作了修羅,走上了用血踏出的魔族之路。


    這是他所努力的結果,他是不會輕易就放棄了自己的努力,不認可曾經的自己。


    善良和邪惡,從來都是他,每一個都是他。


    清越將九嬰帶回了蜀山,而讓他一直頭大的是,九嬰沒有變幻回來。


    要如何去做,才能讓魔尊回來呢?


    他一直在思索這個棘手的問題,將蜀山所有的記載都翻了個遍也沒有相同的記載,在人世當中,出現這種事情已經算是奇跡了,而作為人鬼之子的他,能順利的變幻回去,也是進行了一番極其痛苦的折磨。


    將他的肉身重新鍛造,將屬於人的部分給洗去了。


    難不成魔尊也需要經曆這種過程嗎?


    在清越努力思索對策的時候,而讓他不得清閑的惜兒倒是在蜀山度過的很是舒心,他作為人的部分,還是保持著當初為人的善良。


    在化作了人形的九嬰,與魔尊九嬰的麵容還是有著較大的變化的,一方麵就是他那標誌性的戾氣被洗淨了鉛華,變得溫潤如水,加上總是微笑待人,且清澈見底沒有收到絲毫汙染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人時,甚至讓人不由自主有了幾分的親近之感。


    而清越一想到他就是九嬰的時候,不由得覺得自己分裂了。


    親和待人的九嬰,遠比那魔尊九嬰更加的可怕萬分啊。


    然而他不會告訴蜀山的人,所以蜀山的人亦是對這個來源不明的小哥抱著很多好感,加上他不遺餘力的在幫助諸人,加上姣好的麵容,很快就在蜀山弟子中相熟了。


    看著蜀山弟子們與他打招呼的春風滿麵的樣子,從房子當中踏出來的清越感覺到了一陣北風呼嘯的寒意。


    真的算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師父,還是沒有找到辦法嗎?”


    一直都知道事情經過的雲逸這段時間也是受到了這刺激不少,他依舊是擔心若是九嬰忽然變化回來,自己的徒弟會受傷,亦是在操勞此事。


    “沒有。在這長的時間裏,也隻出來了我們這幾個奇葩,所以也沒有類似的記載。”


    擁有雙血緣本就是極其難得,況且還能活下來,像是他們這般的人,真是算是命大。


    人族是相當脆弱的身體,本就難以承受其他族的靈氣,加上孕育與人族亦是不同,魔族是三年之孕方才能出一胎,而鬼族……更是艱辛,否則當初母親也不會付出那麽大的犧牲。


    他在陷入思考的時候,又聽到了一陣哭聲傳來,原來是一個蜀山的年幼小道士摔碎了一瓶藥,正在被師兄訓。不等他出手,九嬰便已經走了上去,勸慰了那師兄,又將哭哭啼啼的孩子給牽著手帶到了一旁。


    清越和雲逸砸暗處觀察著。


    隻見九嬰拔了幾根草,手指在翻動之中,一直惟妙惟俏的老鼠便出現在了掌心中,那孩子玩心未泯,看到了這精致的小東西,居然連哭都忘記了,小心翼翼的接過,破涕為笑。


    九嬰溫柔的看著他,眼底滿是柔和的光。


    這光刺瞎了在暗處打量他的兩人的眼。


    “沒想到素來殺伐果斷的九嬰居然也會有這等的時候。”


    “這誰又能想到呢?”清越也感覺相當的不適應。


    “我從來沒有這麽不想讓一個人變回來。”雲逸道:“說不定讓九嬰變成這種樣子,反倒是一件好事。”


    “……”清越看了他一眼。


    “徒兒失言了。”雲逸了然了他的想法,拱手道。


    “並非如此,隻是因為你的說法,讓我想到了我之前,在麵臨著人鬼抉擇的時刻,忽然間自己的腦海中跳出來了與你相似的話。”


    “若是我一直都保持這樣就好了,為什麽我非是要是鬼族呢?”


    這話曾經是他的真切實意的心思,但如今想來,字啊他們所有雙血緣的人當中,他們都是如此罷?


    他們是不被任何一方所徹底接受的存在。


    而因此也彷徨和掙紮過,但在自己所有的努力之下,在某一個領域之中,終於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無論是人魔之子九嬰,還是之子君鯉,亦或是他。


    隻是希望有一個被人認可的存在。


    這等的心思,想必很多人不會理解,而他無意間說的那一句話,亦是在他們心中百轉千回。


    “雖然讓九嬰保持這樣,對很多人來講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這等的選擇,還是交給他自己去抉擇吧。誰也不能剝奪他的選擇權利。”


    清越道。


    “是。徒兒知錯了。”雲逸垂眸道。


    ……


    每一步都是要拉扯著背後沉重的存在,這一份的罪業,幾乎要將那孩子壓垮。


    她還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但她的罪業,卻比這山中的人還要沉重。


    女孩的神情漸漸的清明,而目標亦是往上方,在這死者的眼底,才能看到她所見到的景象,而千雪和君鯉作為旁觀者,完全不知道她所看到的是什麽。


    但大概可以知道的是,她所要努力夠著的地方,便是那元音鍾所在的之處。


    生死縫隙之地,元音鍾懸在雲端之上,萬丈光芒照耀四方,而在她拖著無數的生靈來此時,那光芒陡然間化作了煞紫之色。


    “看來是認定了她的罪業是多沉重了。”千雪道。


    那女孩子走上前,用盡全力,將鍾猛然敲擊而了一下。


    那元音鍾在被受到敲擊後,她身後所有的鬼魂忽然像是有所指引般的,往那元音鍾中匯聚而去,而她的鍾聲滌蕩四方,掀起來了千重的駭浪,讓那些枯骨全部被振飛。


    煙塵散盡。


    “原來……她是被引導在了此地的,渡魂使者。”


    君鯉像是感知到了什麽般,這樣說道。


    “你這是何意?”


    “你可還記得,我說過,在很久以前,世間根本沒有鬼族這一說,更是沒有輪回。”


    “你的意思是,這元音鍾,是一個將魂魄回收之地?”


    “應當說是調和陰陽之地。”君鯉道:“你想,很久之前沒有任何的魂靈會重新投胎,而他們死亡之後,便隻能一直存在與這個混沌的世間,但大量的魂靈在人世間,隻會造成陰陽的分化。”


    在陰陽分化的同時,平衡被傾斜了,那麽便會造成一處陰陽的破壞,導致整個天地秩序的失衡。


    為了讓這秩序恢複以往,所以就產生了這神之柱,鎮壓這陰陽,以防止秩序失衡。


    "你的意思是……神樹也是如此嗎?"


    “正是。”


    君鯉道:“神樹需要的是大量的祭祀,而所奪來的性命,會化作它本身的能量,正是說明了它所駐守的那一方,正是陽極而陰衰,所以不得不殺掉多餘的人,來填補陰這一方。”


    “那你這麽知道元音鍾這一處的情況呢?”


    君鯉輕聲歎息道:“你說的對,但你這一路上來,也看到了,戰亂,恐懼,生死,讓這方積累了太多的陰,所以這一方是陰極而陽衰,也就是你所看到的,屍骸之山,無所從去。每一年,元音鍾便會敲響,用這鍾聲將此地堆砌的魂靈淨化。”


    “那麽這個孩子?……”


    “不得不說,她起到了一個調和陰陽的作用,可能是她本身的來曆有關,這也就是我所說的,她是一個引渡者的身份,用自己的罪業,來敲響承載罪業的鍾。”


    千雪看著那孩子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


    “至少目前是這樣。”君鯉在之後又補充了一句。


    那女孩在往後踉蹌了幾步後,站穩了,她背後所沉重的魂靈終於消散殆盡。


    她看著那魂靈全部如被滌蕩般的消散,手茫然的想要抓住什麽,但她已經哭不出聲,喊不出字來,她即是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但毅不是在這裏停下腳步的時刻。


    從鍾身上方浮現出來了一行字。


    “身如浮萍,生寄飄搖。”


    “這是你給我的告誡嗎?”女孩子的手顫抖著撫摸那一行字,她笑道:“確實,你說的很對,我根本就不可能有停駐的地方,我怎麽敢奢求有這種地方!!!”


    她仰麵,卻再不是淒然痛冽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的麻木死寂。


    “她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眼看著這麽多人因自己的緣故而死,她若是不肩負下來,就不可能達到引渡人的條件。”


    “那麽誰來渡她呢?”


    千雪悵然的看著那孩子,說道。


    “……”君鯉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到:“我們跟上去吧。”


    在這鍾聲穿透了生死細縫後,滌蕩了這潛藏在方圓數百裏的渾濁之氣,漸漸的回歸的平靜。


    “但這始終不是一個長久之計,鬼族究竟是怎麽誕生出來承接天命的?”


    “這其中的事情,任誰也並不知其中的發展,你我也好,隻是這見證人而已,從來……都無法從這牢獄中逃脫出來。”


    千雪的手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她隨著那孩子的背影走去,像是踏上了自己毅然不回頭的路。


    君鯉在原地站了半晌,希冀著她終會回頭看他一眼。


    這就像是他們所走的路一般,永遠的交錯著,卻始終未曾有過一個交集點,在當初的鬼族,踏上他們的森羅萬象之書時刻,他們之前的路有著複雜交錯的部分,但延伸出去,卻終究是兩個點。


    無論如何,也無法再交集一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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