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覺得她給我一股熟悉的感覺,不知你是否也有這等的感覺?”


    “……”千雪道:“這大概是你的錯覺。”


    她天生的性格便是與天地抗爭,即便自己當初為貓妖時,亦是不曾忘記自己要擔負起來的使命,無論遇到何事,她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等的前拙後滯隻拚生死的情況中。


    “算了,不如讓我們繼續看下去,想來就懂得了此神柱的用心。”


    君鯉和千雪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到夜翎他們要麵臨的事情,即便是心中念著,但對於早就知道結局的故事,他們能作為參與者被拉入這戰局中,所要盡的職責已經做到。


    剩下的,也隻有看天命所留下的希望,是何種的因果。


    ……


    清越在自己所料想的地方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他很滿意的露出來了笑容。


    “你果然在此。”


    “如果你不想被我捏碎了脖子,就老老實實的將事情給我說清楚。”


    九嬰渾身覆蓋著一層的肉眼可見的赤色戾氣,仿佛下一刻他那沙包大的鐵拳就要將他給打個雙穿。


    “我又和您無冤無仇,有什麽必要要隱瞞什麽嗎?”清越老實的攤開了雙手:“天地良心啊,我說的都是實話。”


    “是誰救了牧若?”


    九嬰自詡他當時將牧若給擰成了稀巴爛,替師父報了仇,但這糟心不已的家夥再一次重現,九嬰已經壓製不住自己再去殺一次他的心情了。


    “此人你也相當的熟悉,與你也是糾纏多年的宿敵了。”


    九嬰的手指咯嘣一響:“君鯉!”


    一說到了自己的宿敵,九嬰甚至連語氣都變得有幾分的亢奮。


    “牧若如今在何處?!”


    “誒。”清越將暴怒不已的魔尊給攔住了:“不是說好了,若是您幫我,我就將此事告知給您?”


    “哼!”九嬰怒意騰騰的轉過身去,手中匯聚起來浩然狂戾的法力,電光亂竄,魔力凶煞,猛然朝著那一處轟然一掌飛騰而去,激起來萬丈的光芒。


    不愧是九嬰大人,動手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這固然是一個很好的戰鬥力,但清越亦是哭笑不得,他還沒有準備好結界啊!


    那被蜀山結界所困著的魘魔之樹猛然受到了這等的襲擊,軀幹震顫,簌簌落下無數的葉子,而後陷入了相當詭異的平靜中。


    清越趁著這樹還未做出什麽反應來,馬上對著玉佩一陣大喊:“雲逸!現在立刻馬上將蜀山清氣傳送過來!”


    雲逸在另一頭與萬宗大會的人還在商討方才發生的事情時,感應到了師父的呼喊,他當機立斷:“抱歉,那一方已經開始了,我們現在必須馬上進行增援!”


    清越盤膝而坐,雲逸不敢怠慢,亦是盤膝,玉佩懸在了頭頂之上,三清之光從玉佩當中緩緩的流淌而過。


    “你這是何必?”


    從清越身上的玉佩中所傳遞出來的清氣回轉四肢百骸,與鬼氣糾纏在一處,讓清越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清越並不打理他的問話,而是將自己的力量匯聚與中心一點,壓製著自己渾身的痛楚,竭力施展了蜀山的秘法:“乾坤結界!”


    結界張開,彌補了方才被九嬰給震碎的部分,但越是純澤的清氣,越是對他猶如毒物,清越猛然朝著一旁嘔出一口血來。


    九嬰將自己的一部分魔力用以壓製這清氣。


    “多謝。”清越緩過來了一口氣。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找死的人。”九嬰冷笑:“蜀山清正之氣的味道,不好受吧?”


    “尊主若是想嚐試一番,我再讓他們渡一些過來。”清越陳懇的說道。


    “哼,你先將自己顧好再來說這種話吧!”九嬰將袖子一甩。


    “若是您再等一下,讓蜀山的人來,我也不至於非得要犧牲自己。”清越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漬。


    “我說了來幫你,但我從來沒說過還要聽任何人的擺布。”九嬰蔑然的說道。


    “唉,好好好。”清越無奈的站起來道:“不過我還是以個人的身份請求您,下一次做什麽事情,先知會我一聲,畢竟我隻有一條命,若是我死了,您豈不是也難以再得到牧若的下落?”


    “我說過我最討厭受到別人的控製,你可要想好了這句話的代價。”


    九嬰的眼眸如刀刃般淩厲。


    “誒,您放心好了,我會比您想象的更為珍惜自己的這條命。”


    清越踉蹌著站起來,想到了自己上一次亦是為了救魔尊大人,也是用了這等摧殘自己的方式,因為在人族,他無法及時汲取鬼氣來修複傷體,現在又平白無故的添了一傷。


    看來與魔尊搭上關係,他還真的要做好自己隨時可能會被坑死的準備。


    受到了猛烈襲擊的魘魔樹,沒有如他們預期想的那般狂怒而做出排斥異己的做法,而是被九嬰所擊碎的那一部分,居然在緩緩的愈合。


    它的根能夠汲取從四處而來的魘魔之力,它們所帶來的力量,足以填補它受傷的部分。


    任誰也不知道現在人族還有多少潛藏在人心中的魘魔。


    “這還真是不好對付的家夥。”清越將其的特性一一告知給了九嬰,也不管這位素來以暴製暴的大佬聽進去了多少:“現如今,我們隻能想辦法將此物祓除,而此物紮根在人族,想必也是受到了神族的幫助,我們需要找到它的弱點!”


    蜀山的人亦是馬上趕到了這裏,看著已經補好的結界,想來兩位尊主已經到了裏麵,雲逸在外麵喊道:“尊主,我帶來了你要的東西!!”


    “甚好。”


    清越打開了傳送陣,將雲逸帶來的一把武器傳送到了裏麵。


    但是麵對這一把武器,他還是有些謹慎,畢竟他現在的身軀沒有半點的人裏,這東西可是斬妖除魔的利器,他可不想再添傷了。


    而九嬰在見到了這把匕首後,腦子當中轟然一聲,脫口而出:“雷清!”


    “沒想到尊上居然識得此物。”清越有點意外:“啊,難道您曾經吃過此物帶的虧?”


    “哼!!!”九嬰重重的發出不屑的聲音。


    他當然對這東西一點好的影響都沒有,但人族當中能殘存下來讓他在意的東西,並非這雷清對他產生了什麽性命的威脅,而是——當年他依舊無法忘懷。


    師父手中顫抖著那處來了這把雷清匕首,在他即將失去神誌控製時,他想過要用此物來親手殺了自己。


    但他卻沒能下得去手。


    九嬰當時已經認命,張開懷抱打算要迎接自己最終的結局。雷清刮擦在他眼前的璀璨火花,不止是印證了他確實是妖魔邪物,更表麵了他們之間一開始就不得不對立的立場。


    雷清是斬斷了他的念想,自此之後劃開了他作為人的身份。


    九嬰沉默不言,看著雷清時,眼神明顯露出耐人尋味的深沉。


    看來要從九嬰口中套出什麽來,這還有點難。


    清越將視線移到了九嬰身上道:“固然尊上討厭此物,但吾還是不得不說,不知尊上能否幫我一下?”


    “你想做什麽?”


    “尊上是半人半魔之體,不知您能否用您的半人之體,來施展雷清術法呢?”


    此話一出,四野巋靜。


    “你是從何處知道我的秘密?”


    脖頸被強烈的魔氣所籠罩,而清越始終主張以和為貴,自然好生的相勸:“誒,尊主又何必要這麽的惱火呢?我作為鬼族繼承人,若是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豈不是枉費我繼承了祖輩的記憶?”


    “你繼承了祖輩的記憶?”九嬰的眼瞳裏翻出了赤光:“那麽你知道關於我的事情?”


    “正是。”


    “……那麽你也知道,我的父親是誰?!”說道這一處,九嬰的情緒不由自主的感覺了一些的緊張,手中的力道也隨著心情大了些,讓清越有點喘不過氣來。


    “鬼王之塚累了萬年的罪業,無數鬼王記憶,就算是無法知曉天下萬事,但對於魔族的事情,亦是知道一二。但此事便是第二件事情,您要以什麽條件交換呢?”


    他說完了之後,原本以為九嬰會暴怒,但他卻出人意料的平靜。


    “哈哈哈哈哈!!!”


    他揚起頭大笑了起來。


    “尊主這是何意?”


    “何意?”九嬰笑夠了:“你若是以為掌握這些事情,就可以讓我一步步的隨你起舞,那我就隻能說你的機關算盡,也隻能到此為止。”


    “非也。”清越撥開了他扣在脖頸的手:“這始終都是條件交換而已,我想魔尊亦是不願意擔上以武力威脅,不勞而獲的罪名吧?”


    “哈哈哈哈!”九嬰大笑:“很好,很久沒有人這樣與我談條件了。那麽就按照之前你我說好的來罷!”


    “尊主不想知道關於您的身世的事情了嗎?”清越依舊不願放棄到手的機會:“現在若想知道,還可以打五折優惠哦!”


    “這種事情知道又有何用?會改變我現在是魔尊的事實嗎?”九嬰哼道。


    “那倒是不會……”


    “既然什麽都不會改變,我知道真相和不知道與我有何意義!”九嬰將頭別了過去。


    “真不愧是魔尊大人,讓在下刮目相看。”清越真心實意的拱手。


    直起身的瞬間,他又有些叫苦不迭,與魔尊做交易,還真是難啊。


    但再難,所得到的回報亦是會讓他超出預估,可謂是高風險高收益,讓他怎麽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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