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耗費的力量極大,但是隻是這樣,還不足以讓這些魂魄屈服,所以他再一次咬破了手指,又畫了一道五行之光芒,似是要將這暗世所撕裂般,從那五行之光,乍現一道森嚴陣法,將那怪物從頭至足的籠住了。


    而後,他一直放置在自己胸前的盒子裏,也浮起來,從裏麵飛出來了九個玉牌,正是他在蜀山為掌門時,親自教習的九大弟子,他厲聲喝道:“借我蜀山清絕之力!”


    登時在彼方的幾位弟子都感知到了清越掌門的求助,他們無論在何處,在做什麽,都登時全部的趺坐下來,將自己的力量源源不動的輸送進那玉牌。


    來自蜀山的清絕之力,再加上他所施展的陣法與全部的功力,一時間這個三途川光芒萬丈,天地齊動,鬼界整個都陷入了地動山搖之中。


    那巨大的怪物在這強大的清決之力下,居然開始分崩離析,被逐一的淨化了累世罪孽的魂魄,化作了無數道光,朝著天際飛去。


    “居然一口氣淨化了這麽多的鬼魄!”在鬼界一直在暗自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的判官幾乎是嘶啞著嗓子喊了出來。


    “……他作為人的能力確實不差。”在一旁的閻王在注視著他身影被吞沒了之後,這般的說道。


    “不過幸好這一切也在我們的計劃之內。”判官心有餘悸:“幸好您之前就已經有所安排,否則這一次放過他,下一次再來,就不知是何時了。”


    “鬼王的血脈回到鬼族,本就是他應當要履行的使命。”閻王冷靜道,而又看到了那蜀山的清絕之氣已經影響到了鬼族,這清氣對鬼族之人來講簡直是劇毒無疑。


    “看來我們也需要出手將這氣息給遏製一下了,否則待會可能會讓族人承受重創。”閻王腳尖點地,隻身投入了三途川。


    那三途川當中所充斥的浩然正氣,讓閻王也身體一滯,這淨化之氣將三萬魂魄全數淨化之後,還有所殘留,這個時刻,就必須有人當作收容此氣的容器。


    閻王毫不猶豫的奉獻了自身。


    將那昊光之氣吸納後,他的身體裏充斥了劇毒般的昊光,對於他來講,就如耗費了自己的千年修為,他將自己浸沒在河中,穩住心神,看到了三途川的水都變得清澈了起來。


    在河麵之上,緩緩的飄蕩著一個人。


    閻王吃力的走了過去,將那個人昏迷不醒的人從河水中抱了起來,看著他蒼白的麵頰和幾近沒有起伏的胸膛,微微歎息。


    “你的仁心,正是你的死穴啊。”


    ……


    千雪躺在吊床上吃著烤肉,然而自己她不知道為何,吃著這麽好吃的肉,卻感覺到了驟然間一陣心血上湧,手中的肉頓時索然無味了起來。


    “怎麽了?”夜願看到了她吃的開心,卻忽然滿麵愁容的停了下來。


    “不知道……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千雪蹙眉,手捂著胸口,這驟然而來的心跳,卻不是關於君鯉的,所牽引的是自遠方的某處某人。


    這種不安,讓她登時覺得自己有些太過休閑度日了,讓她差點忘記了,自己遠渡沙漠是來這裏為了找人。


    而遠方來的危機感,讓她也感覺需要加快速度了。


    千雪將手中的骨頭扔掉,對著夜願嚴肅道:“我想我們可以開始談正事了。”


    “哦?”夜願將撥拉著柴火的棍子扔到了一旁:“你想和我談什麽?”


    “別忘了,我這個第三方,來到這裏不就是要履行我調停戰爭的使命嗎?”千雪笑著道。


    “但是對我來講,讓我們相互治療並未對我有什麽好處。”


    “你就這麽想要滅了王蛇一族?”千雪道:“你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窮凶極惡的人啊。”


    “窮凶極惡的人會將這幾個字刻在腦門上嗎?”那個人反問道。


    “話雖然這麽說啦,但是我可是很會看麵相的,你不是那種人,我能看出來。”


    “那就抱歉了,你這一次的眼神走了神。”夜願不緊不慢的將她給回懟了過去。


    “你這個人,幹什麽非得要將自己扮作了壞人的樣子?這樣你會有成就感嗎?”千雪歪著腦袋很是好奇。


    “……”夜願並不想打理她。


    “好了,你不要不理會我,我曉得你肯定是另外有什麽原因,我暫時不會去逼問你什麽,但是你的傷,確實也棘手吧?這樣放任不管,真的沒什麽問題?”


    “這點倒是不需要你一個外族人關心。”夜願的表情冷硬的拒絕道。


    “你還真是不坦率。”千雪心領意會道:“行了,我需要好好的想一番,但你又不說將我帶來是什麽意思,難道我的作用就是一個花瓶?”


    夜願看了她一眼並不做聲,千雪道:“你這人很過分你知道嗎?我的冷笑話難道不好笑嗎?”


    “不好笑。”夜願站起來道:“現在你休息好了,夜梟一族,晚上才是我們真正的主場。”


    千雪看著他走出去,麵色有些僵硬,想來自己的話還是讓他有了幾分的思量,而他現在要麵對的,應當是對她莫名的熟悉感所以才導致的行為有所偏差。


    雖然這種戲份已經很爛了,但是千雪還是想知道他在掩藏什麽,而君鯉那一方,也是要開始行動才是。


    千雪坐了起來,念著咒語,而後君鯉那一方,他一直都捏著那把扇子,而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一般,他那木訥的眼神忽然恢複了清明。


    君鯉看著在那一處相互依偎養傷的兩人,而後走出了房間,在暗處將這紙扇打開了。


    這在很早之前,千雪與君鯉被第一次攝魂之後,他們便很有默契的相互下了咒術令,讓彼此隻有雙方的存在,這樣就可以抵禦那讓人防不勝防的咒術反噬。


    所以在第二次時,君鯉所中的術法便沒有那般的強烈,而千雪與他的神思與瞳孔相互的作用,能看到彼此之間的景象,而千雪要橫插他們的戰事一腳,便也是他們相互商量之後的結果。


    “幸好一切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你現在有感覺到什麽嗎?”千雪道。


    “這裏……古納學院,你也想到了吧?”君鯉的聲音從她的腦海當中浮現,千雪點了點頭道:“此事我自然是明白的,但是現在王蛇一族的秘密,我還沒有談查清楚,你若是有辦法,就去一趟古納的遺址,想來會有些線索。”


    “倒是可以,那我就等著到了明日白天的時刻,去哪裏探查一番。”千雪道:“不過你身陷哪裏,不會有其他的事情吧?比如節操什麽的,可千萬不要給搞丟了。”


    “你擔心我的事情,不如先去了解一下那個人對你的沒來由的熟悉感是從什麽地方開始的。”


    千雪幹咳了一聲:“這個嗎……我發誓我沒有!這家夥的事情,可能是在我當初還在古納的時候,見到過我,如果我可以護恢複了記憶,想必就能知道當初發上了什麽事情。但是我現在可不想讓他想起什麽,若是敵人就不好辦了。”


    “……此事暫時可以壓住,而你也不要輕舉妄動,王蛇這一方我會盡力撮合他們實現和平,而他們所守護的秘密,自不久之後,也自會揭曉。”


    “你我都等待著這一日的到來。”千雪輕聲道。


    君鯉輕笑了一下,然後將他們之間的關聯斷了。


    千雪也從深思當中醒了過來,然而一抬眼,卻看到了外麵旭日東升,這一夜居然如此之快的就過去了。


    千雪一夜沒有休息,累的想打盹,但是想到了自己身上還肩負的任務,隻能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外走,白日的夜梟一族所居住的地方,看起來更是讓人覺得震撼無比。


    一望無際的山川懸崖之上,無數的洞穴,夜梟一族人便是這樣生活在此。


    而生活在此地的人,與其他地方的人都不一般。他們隻能在夜晚上進行自己的生活,與篝火相伴才能照亮淒然的夜空。


    沒有見過白日的太陽,就隻能生活在夜晚的人,也是有些讓人感慨萬千。


    千雪知道夜願給他說過夜梟一族人的起床氣比較厲害,經不起折騰,因此也悄聲的邁著行雲步走著,而眼角發現有什麽在微動,她一抬眼,見到了在某一處的山捱之上,卻站著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看起來也是夜梟一族的人,但是她卻絲毫不畏懼烈日般的暴撐著傘在外,身上雖然受到了一些日光的灼燒,但卻絲毫不退讓的站在那一處,望向了她的方向。


    她的翅膀羽毛在日光之下瀲灩著流光雲彩,顯得舒展而美麗,蓬鬆且輕巧。那個女子也細細的將這翅膀打理的很盡心,若不是顏色,像極了她在翼族所見到的族人。


    “不是說夜梟一族的人白日不能出來嗎?”千雪欣賞完了她的羽翎,嘀咕的問道,又想到這不會是夜願派來監視她白日一舉一動的人,這樣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夠厚道。


    “固然我是一個投降者,但這樣子像是囚犯的防備,還是讓人有些被悲傷啊。”


    千雪又嘀咕著,但見到了那個女子在打量了自己一番之後,卻不再管她,而是徑直的往密林深處走去了。


    這密林就在他們所居住的山崖後麵,而這一方他也是曾經聽說過,便是他們當初所守護的古納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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