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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鯉露出來了淡淡的笑意。


    他並沒有那個女司所想的那般的偉大。


    若做的事情,不過是想要將一切回歸原來的軌跡,但一旦將時間的軌道撥動了,又有多少人要因此受到浩劫呢?


    他所遭受的劫報,不過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將事情都安置妥當了,幾個人開始整裝上路,清越將用裹屍布包裹嚴實的牧若背了起來,而這被用苦木所累積的身軀,背起來也似是一塊枯木般沒有重量,倒是讓清越意外不少:“當時你說了不讓我受累,我還以為這身軀有多重,但怕是四五歲的小兒也能輕易背起來,看來妖王您還是將我想的太過嬌弱了些。”


    君鯉卻用異樣的眼神望了過來。


    “以後怕是要幸苦你了。”千雪貼心的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帶同情的口吻道:“這苦木正是這樣的,會隨著時間的累積越加的沉重,等到了他化作了人形,就更是要考驗你的這番話的時候了,你放心,為了你這魁梧的身體,想來也應該能擔負的起。”


    說完就含著笑意擦身而過,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清越站在原地,像是想到了什麽般追了上去:“妖王昂,我是開玩笑的,若是以後太沉重了,我可扛不動啊!”


    一路上吵嚷著,三人一齊的往北方走去。


    ……


    在丹浮境內,雲霧嫋嫋,將那在清池當中所浸泡的人的身影勾勒的有些看不清楚,天帝隻著一身素衣,將渾身都浸泡在了太清池水當中,他閉著眼睛趺坐,已經保持這種姿態大概七日之久了。


    這七日,塵囂遵照著他的指使,沒有讓任何人來此地打擾他的修養生息。


    這幾日的事情大多都是幾位上神一齊處理的,但是大事依舊是指出來了意見,定棺蓋章還是得需要神族的一把手來處理,但是這七日足不出戶,已經讓一些神明有些憂心忡忡,不時的已經有了流言開始言傳。


    天帝受傷靜養這是大事情,但是卻無一人知道這其中的玄機,唯一知道的塵囂神尊卻又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啞巴葫蘆,這段時間無論是多少人前來求見,都被那尊冷麵神尊給堵了回去。


    但最擔心的還是塵囂。


    他守護在此地,已經不眠不休的了七日了。


    天帝從來不會閉關這麽久,而且還一聲不發,當時他被囑咐將事情辦妥回來時,卻也是被這一扇門給攔在了外麵,天帝出聲不容任何人進來,他放在門頁上的手呆滯住,從天帝的聲音當中,他也是被劃分成了不能入內的一員。


    這是他第一次被劃分開來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那輕薄的門,隻要稍許的用力就能震碎,但是他卻沒了勇氣。


    七日,在水池子中終於有了動靜。


    天帝的身姿從水麵緩緩的浮現了出來,卻毫無聲息,他將雙眼睜開的時候,那一瞬的清明,似是天際曙光乍現的瞬間。


    “天其高,無日月星辰而不成神話,地其闊,無萬物百態則不成人間。”


    他站了起來,濕透了的衣衫落進了池子當中,化作了絲絲的血融入了池水當中。


    素白無骨般的脊背上,卻滿是天雷柱鞭撻的痕跡,交疊在一處,觸目驚心卻又似是綻放的淒妍絕倫的花朵。


    他眉宇間一直籠罩的黑色的煙氣也在他口中吐息之間,而漸漸的消散在空中。但好似不習慣自己的麵容被展露在空中,他先將鎏金的麵具罩在麵上,


    “看來你這一次是好好的將息了過來。在我的幫助下,你身上被反噬的神力,已經充分的恢複了罷?”


    自隔空傳來了聲音,但是天帝卻置若罔聞,他手一揮,赤裸的身體上綻放了無數的妍麗的花朵,將他的傷口包裹,化作了纖薄華麗的衣衫。


    “你往日裏不願意理會吾便是罷了,但吾這次耗費了力氣助你,你卻連一句感謝都沒有,豈不是太過於絕情了些?”


    那聲音當中似是有著不滿。


    天帝的步伐頓了一下,旋即冷笑道:“哦?這樣你會覺得不滿和失望嗎?那對我豈不是最好不過?”


    “你想惹怒我?這樣對你會有什麽好處嗎?”那聲音嚴厲的起來:“難道你還想要再受雷霆之怒嗎?”


    “哦?你想來就盡管來便是。”天帝背手側身:“我這個人素來都是不識時務的,你不是早就很清楚嗎?”


    “哼!”


    “我這背上的一百七十五道傷,都是你的傑作,但我何曾因為這傷而放棄了我的選擇?要我說,你就莫要自找沒趣。”


    這一番爭鋒相對的言辭讓空氣陡然間緊繃了起來。


    那聲音嗤嗤的大笑了起來,震得天宇激蕩。


    “我就是喜歡你的這個寧折不彎的脾氣,若是旁人,怕是早就放棄與我對抗,但是你是我遇到過最有意思的人,你放心,吾對你的熱情還未曾消散,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的。你就這樣繼續抵抗我,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快吧!!!哈哈哈哈!!”


    那聲音漸漸的消散遠去,隻留下那放蕩不羈的笑聲,似是鎖魂之聲,從他的心上狠狠的抓撓過。


    “剛剛好好的休息起來就被敗壞了好興致,真是陰魂不散。”天帝蹙眉,赤足從蓮花台上走了下來,他的手剛剛碰觸到門的時刻,就聽到了外麵也有細碎的腳步聲。


    “塵囂在此,恭迎帝君。”


    一如既往的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從門背後響起,他甚至都能想到塵囂在外是什麽模樣,這是他親手精心打磨的人。丹心尚寄混世,清身已入塵囂,那男子的模樣似是經曆過萬般的刀切磨礪,從剛開始的銳利變得溫潤。


    行是一把筆直的劍,而坐是一顆不動的鬆,他要的便是這種堅如磐石的信念和一往前行的勇氣。


    塵囂若是海浪礁石上的孤標,引導著迷途的人尋找方向。


    但是他自己本身始終都是漂泊的孤舟,永遠也靠不了岸邊。


    不知道他們之間,一個永恒的等待,以及一個在波浪之中掙紮卻靠不了岸邊的,究竟是誰更加可悲呢?


    這大概是一個無解的命題了。


    門緩緩的打開,自裏麵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七日不見,他的身形似是更為纖薄了些,塵囂沒有抬頭,看著那一雙赤足踏在地上,渾圓的足,纖細的腳踝,迎麵而來的氤氳的水汽,讓他愣在原地。


    “陛下,您將鞋子穿上罷。”


    塵囂從一旁取出他的長靴。


    天帝走到了長亭之中,坐了下來,卻不似以往的慵懶,而是將背部挺得筆直,像是有一把劍貫穿了他的脊柱,讓他不得不做出這種緊繃的姿態。


    他像是戒備著什麽。


    塵囂這般想著,俯身要幫助他將鞋子穿上,而天帝卻漫不經心的晃著腿,不知是有意無意的,卻總是不肯老實的安穩下來。


    撲靈一下,那方才套上去的鞋子就這麽又被甩了出去。


    塵囂將鞋子撿了回來,但他還是不肯老實,如此反複再三,他想要將那靈巧的足捉住時,卻抬頭看到了他望向了遠方,那錕鋙之巔上仙氣籠罩,他的眼眸微微一睜,像是被驚動了枝頭的雀兒般。


    “那花,即將要落了。”


    塵囂朝著他的視線遙望了過去,見到了他說的那隻蘇梅花,天帝作為花典太子的時候,對一切花兒都一視同仁,如照顧戀人般嗬護有加。但唯獨不愛蘇梅,將它挪在了後院的角落之中,任憑其生長死滅。


    但唯獨,在這個時候,他卻望向了那隻蘇梅。


    “花落了隻會再開,您又何必傷懷。”


    乘著天帝將腳下的力道鬆懈了幾分,他緊忙的將鞋子套進了足上。


    天帝卻眼底蘊著什麽悲傷般的,搖了搖頭。


    “最近可有什麽事情?”


    “西洲處出現了應龍作亂,被西洲之王銀禧收服,但他也因此被應龍之毒所傷,怕是要在家休養好幾個時日才能複出。”


    “周武之王與億豐之主有了些摩擦,邊界爭端迭起,有一些流亡之族人向神族來請求庇佑——”


    塵囂一邊給他磨墨一邊事無巨細的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與天帝,他半合著眼聽著,懸在半空的筆墨無聲而動,天機盡藏。


    然而在運用靈氣之時,卻陡然間感覺到了一絲的滯澀蘊藏其中,他將筆鋒盡數收斂,抬起眼道:“這些事情就這樣讓他們去辦便好。”


    “但方音之事,真的不需要我插手進去嗎?那孽畜,怕是不好對付,我的劍正是淬血,與其毒是相克的,若是我不去,怕是會招來方音族人的非議,讓我們神族有怠慢他們之嫌隙。”


    天帝卻道:“此事辦妥並不是一件需要你出手的事情,方音那一處,就讓玄天兵去即可,這幫將士早已經不問戰事已久,先在怕是身寬體胖,早已經喪失了自己應該有的能力,也該讓他們去開一開鋒了。”


    “既然您這樣說了,那我就馬上吩咐下去。”


    他往那一處走去時,身形卻有些猶豫,隻是這一瞬間的恍然,讓天帝將他的腳步喚住。


    “你可還有未向我稟告的事情?”


    “並未有……”塵囂欲言又止的樣子,盡數落入了他的眼底。


    “既然沒有,那你就退下吧。”天帝將眼眉闔住,手中一揮,那丹浮之境內,又生出來了重重的霧靄。


    塵囂站在外,腳步幾番的徘徊,最終還是無言的離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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