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一個個都給她添堵是不是,她今日就應該先看一下是不是黃道吉日再出這個門!


    “我去給你換杯子,你等一下。”君鯉這般說著,千雪卻將他的衣服扯住了:“先等一下!”


    她神情糾結,他們的關注度已經夠高了,若是再有個什麽異動又難免會引來諸多側目,況且她真的不能將神尊當作侍女去指使,頓了一下道:“你,你,你將你袖子的杯子給我吧。”


    “那個海納杯?”


    君鯉將杯子取出來時,忽的眼神一閃:“你怎知道我手中有這個杯子?”


    千雪一下漲紅了臉,氣鼓鼓道:“你管這麽多做什麽,你給我就是了!”


    君鯉淺笑了一下:“你當時果然在那裏。”


    沒想到這下還砸了自己的腳,千雪更是鬱悶了,她將杯子放在一旁,不理會君鯉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見到那杯子落了桌子,居然自己漸漸的溢滿了。


    君鯉剛想要說明這個杯子的神奇之處,千雪將那杯子舉了起來一飲而盡。


    她將杯子放在桌子上,似是不想讓他開口說什麽。


    君鯉默了。


    千雪發現了杯子的美酒源源不斷後,覺得神奇就多喝了幾杯,更何況這美酒味道香醇且綿軟,一點也不像是她在妖族喝的那些烈性的酒,辣的嗓子疼痛,這酒就像是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不過她好歹知道自己不能貪杯,在君鯉阻止她之前就將酒杯老實的放置在了一旁。


    宴會進行到了一半後,也沒有了拘謹的氣氛,天帝興致正好,便有了絲竹歌舞助興,不多時,自天際緩緩飛下來幾位薄翎香肩的女子,揮動著如白霧般輕柔的水袖,半是遮麵的舞動了起來。


    要說神族真是的太過於保守,一直以來歌舞都是六界當中最正統不過的,最大限度也不過是露露香肩和柳腰,而這一次中間的領舞卻大膽奔放,一身的血紅,似是燃燒的火般,隻有單片的薄布遮掩著她的胸膛和腰部,再籠罩著如煙的薄紗,這種朦朧的誘惑美,如烈火燎原般,著實讓昏昏欲睡的在座的人都打起了精神。


    千雪甚至感覺到了君鯉都支起了腰。


    這幫男的果然都是一個樣子!


    她沒好氣的想著,又將視線落在了那女子身上。


    那火紅的顏色繞花了人的眼睛,那女子輕盈的跳躍著,舒展著自己的身體,千雪不得不覺得這甚至連她都移不開視線了,這姑娘笑著,朝著他們望來。


    君鯉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都不算是暗送秋波了,而是明目張膽啊!


    但是她沒有什麽理由去阻止,她甚至有點好奇,若這神族有著如此的女子,那麽采薇究竟在幹嘛?


    她不是千方百計的各種防著君鯉身畔有人靠近嗎?


    千雪這樣想著,忽然間那個女子從中央跳了下來,她揮舞著水袖從座前的每一個身畔邊舞動而過,媚眼如絲,勾的那些人神魂都要飛了,不多時就來到了他們麵前。


    那姑娘在君鯉麵前停了一下,展顏一笑。


    君鯉隻是與她對視了一眼,她便咯咯笑的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湊到了千雪麵前看了一下,然後捏走了她拔了皮的橘子,然後朝著她伸出舌頭來做了個鬼臉。


    千雪愣了半晌後,轉而問君鯉道:“我剛才,是不是被挑釁了?”


    “她不過是調皮罷了。”君鯉不急不慢的給她又剝好了一隻橘子放在她手心上:“這個更甜,吃吧。”


    千雪吃著嘴裏的橘子,看著那姑娘居然大膽的都湊到了天帝的桌子上去了,橘子差點掉了下來,震驚到失語:“這是你說的調皮?”


    “這樣也不壞嘛。”君鯉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千雪看到那姑娘湊到了天帝身畔,天帝甚至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小姑娘開心了,親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後又小嘻嘻嘻的跳到了塵囂身畔,扒著他的肩膀跳了上去,坐在了他的肩頭搖晃著腦袋。


    千雪現在滿是擔憂了。


    但塵囂還是一如既往的死板著麵頰,麵無表情的如一尊雕塑般站在那裏。


    大家夥都憋著笑,但卻礙於要維護塵囂的麵子都忍的幸苦,此起彼伏的咳嗽著。


    千雪像是忽而發現了什麽般,湊到了君鯉身畔問道:“這孩子,並不是……”


    “你終於發現了?”君鯉將香甜的栗子放在她嘴裏:“她算是千花典禮裏最大的餘興了。”


    那歡快的舞曲即將罷了,那姑娘從塵囂的肩頭猛然一躍,然後在空中驟然的炸開,砰然巨響,從天際掉下來了無數的顆粒和紅色的花瓣。


    千雪將那顆粒捏在手中打量半晌:“這是種子?”


    “千花典禮,就是向萬物投下種子延續生命的典禮,每一次典禮都會有萬花之王上前獻禮,然後將自己的子孫萬代都投向五湖四海。”


    君鯉將種子收了起來:“你是第一次參加自然不知,但也隻有今日,萬花之王才能擁有實體和自由,也是最大的氏族才有此散播子孫的殊榮。”


    “原來還有這等的說法!”


    千雪又驚又喜,站起身接著那漫天的種子,那花瓣落在了她的手掌上,像是鬼魅的精靈般的融入了她的身體裏,千雪一驚,對著君鯉道:“這,這花消失了!”


    君鯉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上仔細端詳著,道:“此花是從我府邸生長出來的,應當不會有什麽問題,大概又是想搞什麽惡作劇罷。”


    “這花是你養的??”千雪目瞪口呆。


    君鯉將桔子瓣丟在自己嘴裏:“這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千雪愣是將自己滿腹狐疑給憋了回去,她應當要麻木了,君鯉究竟有什麽是不會的?


    “此是西府海棠,生性桀驁,性格火爆,因此與其他的花不能相融,甚至還傷了其他的花,花仙子無法,隻好將此花貶謫出華庭,我正好路過華庭,就將此花撿了回來,種在我的府邸內,沒想到她在我的府上老實了許多,想來是我府邸花草比較好相處些。之後就繁衍茂盛,此番被選為萬花之王。”


    千雪已經有些醉了,半是迷蒙的看著他道:“我覺得她老實的原因應該不是你養的花好相處這麽簡單。”


    “哦?”君鯉抬眸過來,饒有興趣:“你在我的隻字片語裏知道些什麽了?”


    “要我在為難之刻啊,被一個像你這麽俊秀的家夥撿回去,給我片瓦安身,我也會肝腦塗地感動的一塌糊塗。又怎麽會心生半點不滿呢?”


    千雪已經醉了些了,說話也咕噥著不清楚,笑嘻嘻的湊到了他跟前道:“我看你是壓根就不懂得,你的這張臉的殺傷力多大。”


    君鯉半晌無話,眼底帶著細微的光芒:“那這張臉對你如何?有殺傷力嗎?”


    “我?”千雪咬牙切齒的將他的臉掐了一把,然後轉而又湊到了酒杯那裏喝酒去了。


    君鯉:“……”


    “罷了,我就不應當對你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他撫摸著臉頰露出來了淡淡的苦笑。


    要是她真的喜歡這張臉,當初就不會躲著他躲到龍族那裏去了。


    “你是不是喝的有些多了?”


    君鯉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這是海納杯啊,他連一次都沒有斟酒過,在宴席上,酒隻是為了助興而已,因此神族將神花釀放置在較小的酒壺內,也是為了附庸風雅,品個意趣,那裏能讓人做牛飲呢?


    但千雪卻和旁人不一樣。


    他一個沒注意,誰知道她喝了多少?


    隱約的感覺到了有些頭疼,看著她強莊鎮定的坐在那一處大宴之後人之間也可以相互走動了,他站起來對著千雪道:“你在此處坐著,我去向師父打個招呼就來,你莫要自己隨意走動,知道了嗎?”


    千雪似是光顧著吃了,喝了些酒倒是讓她露出來了些本性,揮手讓他少些說教,便埋頭啃著那豬肘子。


    君鯉還是有些不放心,而卻見到有人停在了他的麵前,暗黃色的華服,沉穩且低調的裝束,一抬眼正是他方才想去拜訪的翼君。


    翼君笑的和善:“怎麽,多年不見,你連一聲師父都叫不出口了嗎?”


    君鯉啞然失笑,恭謹的整理好姿態,俯身道:“師父。”


    翼君這才滿意了,一轉眼又看到了在他背後的千雪,道:“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妖王貓又了吧?”


    君鯉有些擔憂她現在的醉態會失了體統,往後看去,卻發現剛才還醉醺醺的千雪當即一掃靈台積雪,眼神清澈,麵帶笑容。桌子上的骨頭殘骸一掃而空,她站起來,姿態端莊的朝著翼君作揖:“晚輩給您請安了。”


    “甚好,甚好。”翼君撫摸著胡子笑的開心:“他們都說妖王性情乖張,但我看外界怕是多有訛傳,我看你這孩子明眸正清,落落大方,是一個識大體的。”


    “多謝前輩誇獎。”千雪含著笑意拱手。


    翼君又轉向了君鯉:“你很久沒有回去了,你的師兄師弟都想你的緊,你自出我翼界大門,就從未回去過,是怎麽,擔心回去之後有人吃了你?”


    君鯉拱手:“師父責怪的是,隻是徒弟一直公務纏身,席不暇暖,若有時間,定然回去看望師父與師兄弟們。”


    千雪瞪著他,這家夥還真是張開口就來,他明明閑的要死,整日在蘇繼山晃蕩,居然說自己公務纏身?他能有自己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半緣修道半緣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澤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澤木並收藏半緣修道半緣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