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麽?”莫辭一把扯住了他的長袍,眼神威懾冰冷:“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破壞儀式,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死魂使者也冷然的說:“不,已經夠了。”他看著女屍的臉一字一頓的說:“她已經受夠了。”


    “你憑什麽這麽說!?”莫辭掙紮著站起來,把身體橫在他們的麵前,擋住了死魂使者,語氣鏗鏘堅定:“我是不會把她交給你的,你就死心吧!”


    “即使她複活了,也隻是你用人類的身體拚造而成的人偶罷了,有什麽用處呢?!”死魂使者突然開始發怒:“你跟本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又打擾她的安寧!!”


    “那你又懂什麽?她本來就不會死!你隻不過是接替了她的職位而已,你這個冒牌死魂使者!”


    “這不是接替,是傳承。”死魂使者鎮定了下來:“我現在終於可以理解她作為一個死魂使者的痛苦了,明白了她當初和我定下的契約原因,她跟本就是……就是在把這種痛苦推脫到別人身上為她承受而已!”


    “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莫辭依舊堅守著,警惕的看著死魂使者。


    “那就是作為一個死魂使者的痛苦,永生的痛苦。”死魂使者平靜的注視著莫辭顫抖的眼睛:“你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麽,你隻是一味的自私自利,為了你自己而活!”


    “你!!你不理解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要將她帶回來,而不是讓她再一次消失在我麵前!”莫辭猙獰的撲上來吼道:“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你不配!”死魂使者敏捷的閃開,莫辭一個不穩栽倒在階梯上,他掙紮著爬起來,搖搖晃晃的站穩,吐出一口淤血,上去扯住他,胸口由於激動而急劇起伏著,他癲笑著說道:“你休想破壞我們!還魂儀式已經完成,你來不及了!哈哈!!”


    “那麽……喬姚兒,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真正的願望。”死魂使者看著女屍漸漸睜開無神的眼眸,他滿是嘲諷的看著她說:“這就是你拋棄一切換來的自由嗎?看來真是可笑啊!”


    喬姚兒走上去說道:“你的願望是?”


    “請你殺了我。”死魂使者淡淡的說道,很輕的語氣,卻挾著不可思議的力量,讓他們震驚。


    “你……這就是你的願望?”喬姚兒呆滯的問道。


    “是啊,和她的願望一樣。”死魂使者淒淒然的笑道:“那時我隻是一個人類,由於國破家恨而化作冤魂,她將我帶回來,聽我講我的故事……”


    “人類的世界真的這麽有意思嗎?”她默默聽完後,突然小心的問道。


    “是啊!還有比這些更精彩的事情呢!”他毫無戒備的說道,卻低落了下來:“隻可惜我沒有報仇,還丟了性命……”


    她看來他一會,問道:“你想報仇嗎?”


    “當然想!”他緊握拳頭站了起來,眼神憎惡仇恨:“我恨他們,殺了我的父母,他們帶給我的恥辱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


    “那麽,我來幫你,如何?”


    “你……?”


    “對,請你和我定下契約。”


    “那時的我,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絲毫沒有意識到我隻是被作為了她結束痛苦的工具,直到我意識到了,已過了百年,所以我恨她,雖然知道她這麽做的原因,但我還是無法原諒她就這麽自私的輪回。”


    死魂使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莫辭說道:“就算你用盡手段複活了她,她照樣會去尋死,你給了她最崇高的愛情,但是你根本不給她自由,所以她就用最極端的方式逃離這裏,這樣你還有複活她的必要了嗎?”


    “我……我真的讓她這麽痛苦嗎……”莫辭顫抖著看著她的臉,木訥的喃喃自語著:“原來……我才是那個害了她的人……”


    “所以,喬姚兒,你明白了吧,殺了我,結束我,來做我的替身,超生白色魂靈柩來結束她的異變,這就是你才可以做到的事情。”死魂使者轉過身,閉著眼把手杖遞給她,淡淡如初見一般說道:“來吧。”


    “我……”喬姚兒咬住了下唇,半晌抬起頭,淚光閃爍,輕輕的說:“我明白了……


    木言青看著無底的深淵。那黑暗的令人頭皮戰栗的地方,自己的臉緩緩的浮現。


    寂寞嗎?。


    她看著自己的臉,眉眼那般的熟悉。熟悉到,看著仿佛是陌生的極致。


    自己是誰?她問道。自己笑了,嘴角淡淡的翹起,但是眼裏彌漫著譏嘲的寒意。自己的手指按住她的臉,說道,她就是自己。


    暈過去的那一瞬間,她最後聽到自己說道——和她墮入地獄吧,她來給自己救贖。


    她閉上了雙眼。


    不知道在黑暗的潮濕空氣裏存活了多久,還是已經習慣了所謂的束縛。她沒有掙紮,當抬起頭,看到一座監獄的時候。


    靈魂在她身體之內遊移著,它飄渺的存在於軀殼之中,淡定地用它無形的手指觸碰著她的心髒,如同九泉寒冰一般凜冽。之所以讓它存在,與她共生,是因為她們都為生存。有時它會淒涼悲切的告訴她,何必去在乎別的生活活在人體軀殼中終為土灰,為意識亂七八糟繁瑣而又無聊的舉動而悲哀。


    更重要的是,用這樣方式生活很迷茫,真的很迷茫。


    為什麽?有些事情必須是有一個身體去承受的。宇宙之中,人怎麽活著,在這又怎麽活著,有什麽不同。一些人可以有權利幹一件令全人類反感的事,難道人生來自由平等?


    不,它反駁她。


    自己可以去選


    擇另一種方式活著,而不是麻木不仁,看著殘暴的巴士底獄折磨著善良無辜的子民,聽見他們的呻吟了嗎?那混合著痛苦與不甘的聲音。別人可以用鮮血與**分乞食之,以稱心得意,光明的聖女怎麽可以與悲慘的黑暗鬼魅一起歡唱。


    自己若有良知,就應不再掙紮與屏障共存,為了自己的肉身,會衰老及化作灰塵的累贅,自己不覺得一切都是應該光明與和平的嗎?自己應該用有限的生命,用自己這個這算是身體的東西,去激發迸裂與抗爭,這比自己一直縮頭縮尾的在這個黑暗陰沉的地方好得多。


    她久久凝視著灰暗斑駁的牆壁,牆皮一層又一層的脫落,隻剩下幾片翹起的殘殼,在牆上盡力殘喘,努力抓緊著而不鬆懈,很像一個患有嚴重白皮廯的病人。


    黑暗與潮濕已經把他折磨的不成樣子了,但它卻還在這裏,一直都在。眼前的黑暗如水一般逆向旋轉了起來,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她心中不經意間,竟有了絲絲異樣。


    她瞪大了眼睛,呼吸開始急促不斷。四周血液如排山倒海的兵馬一樣奔騰不息,瘋了一般在筋脈裏奔流沸騰,她不由得興奮地急喘了起來。一種閃電擊過的痛楚,她一下子猛揪住牆上的潮濕青苔,狠狠揚在空中,看著它們尖叫著摔在土地上,她油然而生一股報複的快感。她瘋狂的破壞了一段時間,不得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瘋狂而又疲憊的身體不斷抗議者,它說它累極了,要休息。而她興奮的大腦依舊高興而又狂熱的分泌著液體刺激著她的神經中樞,手指不知什麽時候流血了,她感覺到了頭暈,她必須停下來了。


    因為有一隻腳將她的手指狠狠踏住,伴隨著一聲脆響。


    從骨子裏傳來的痛楚如一把火燒的滾燙的烙鐵迅速擊中她的大腦,她不由得慘叫一聲,手便動不了了。天哪,估計是指頭斷了。


    呸!


    她聽到一聲厭惡的咒罵,緊接著,腹部傳來一陣絞痛。她緊緊的捂住肚子,在地上瘋狂的翻滾著,五髒六腑就好像要爆裂了一樣,尖銳的痛楚像是一把烙鐵在她的身上肆意流竄。她咬緊牙,幾乎都要咬碎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停了下來。


    下賤的胚子!以後最好給她老實點!


    喉嚨裏的腥味不斷拚命的向上湧著,她忍了又忍,斷斷續續的抽噎了好幾聲,才忍住了痛苦。她無力的支撐著身體,緩慢的爬到一個凸起的方塊上,停了下來,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奇異的扭曲,火灼一般的燒痛著。


    嗬嗬……她聽見自己在笑。對於這樣也不能清醒的——人?或許暫時是個人,也不能清醒的話——自己故意把尾音拖得又長又清晰,真是沒有什麽可以取樂的價值啊。


    她顫抖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翻了個身,像一灘爛泥一樣軟在地上。


    她突然想到自己所說的救贖,是救贖她的什麽?


    眩暈中,她看見很多碎片在她眼前不斷的跳躍。忽然有一個碎片跳躍到她的麵前靜止不動。


    林林叢叢中有很多的人影在閃動,有大人,小孩,老人,他們麵色猙獰而激動的叫喊著,然後一閃而過,另一個碎片適時地貼過來,她看見有很多黑色的火焰在飛舞,肆虐的呼號,而它們的身下,全部都是累累的白骨。


    悲慟的喊聲響徹天宇,久久不息。


    黑色的火焰是憤怒,熊熊烈焰灼燒著人,把他們罪惡扭曲的人性,**裸的展現出來,那些她不敢想象的,麵對的所有本性,就在她的眼前跳躍著驚豔的火焰,她什麽都說不出來,瞪大眼睛看著,卻什麽也做不了。


    (本章完)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半緣修道半緣君》,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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