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抽泣著,抽出別在腰間的匕首,用盡全力刺向棕熊的眼睛。而就在此時,他看到了棕熊臨死前那絕望而慈祥的眼神。順著棕熊的眼神,小龍看到了角落裏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熊。小熊全身的黑毛短而柔軟,嘴唇還是尚未褪去稚嫩的粉紅,而它的眼神卻是如此的膽小,多麽像那時候的自己啊!


    “你還在等什麽,快殺了它,先知已經感覺到我的存在,祝融執行者馬上就會找過來,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孩子死在我麵前啊,快殺了它,殺了它……”茗姨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而洞穴裏的光也隨著她微弱的聲音逐漸變淡。


    “啊!”小龍大吼一聲,再次提起手中沉重的匕首,他的眼框裏已然蹦出了淚花,而淚花裏折射的,是小熊絕望得悲戚的眼神,他看到了小熊的眼淚。


    “不,茗姨,我做不到,你別逼我,我做不到啊!”小龍手中的匕首哐啷一聲掉落在地上,他蹲伏下去,右手緊緊抱著受傷的左膀,“我下不了手。”


    “哈……”隻聽到茗姨一聲微微地長歎。


    洞穴裏的光消失了,黑暗重新奪回了屬於自己的地盤。小龍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他隻能小聲地抽泣著。


    茗姨死了嗎,是我害死的她吧。難道,我隻能給我身邊的人帶來不幸嗎?娘親是為了我,現在生死未知,現在茗姨又……


    想到這裏,小龍的心疼痛得無以複加。


    山洞外,東方的天空露出了一抹魚肚白,溫紅的太陽懶洋洋地露出了臉。一群身穿鬥篷的黑衣人不緊不慢地走向小龍所在的山洞。現在,洞口就在他們的麵前。這一處,滿地的積雪,早已覆蓋了小龍留下的腳印。巴法蹲下身,刨開一些,然後捧了一捧,湊到鼻子前,用力嗅著。


    “嗯,有人的味道,還有那麽一丁點兒的希望,那就讓我把它捏得粉碎吧!”刀疤臉巴法冷笑著站起來,右手往前指。他身後的二十二名黑袍執行者迅速將洞口圍了起來,他自己卻依然慢騰騰地走過去。


    就在這時,洞口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衣,背上背著一個孩子的女人。她背上的孩子身上披著一張溫暖的熊皮。女人的身後,一隻小熊怯懦地與她保持著距離,緊緊跟著。


    “啊,尊敬的歌者,先知在等待著您的回歸。”烏先生退到巴法的身後,恭敬地說。


    巴法回頭狠狠瞪了烏先生一眼,麵色冷峻。隨後,他的臉上又出現了笑容,他說“歌者,先知指示,你的領地需要你親自去打點,那裏出了一些問題,不過,”巴法咂咂嘴,“你去的話,一定能很輕鬆地……”


    還沒等巴法將話說完,那女人的眼中的光瞟向了他。被這女人一看,巴法立即陷入了癲狂,周圍的黑袍執行者隻看見他們的


    領隊痛苦地彎下腰,隨即在雪地上翻滾著,他的嘴裏不斷發出鑽心地低吼,而他臉上,黑色而濃密的毛發一層接著一層地冒出來,尖利的牙齒刺破了嘴唇,在雪地上留下道道殷紅。


    剩餘的二十一名黑袍執行者,除了烏先生,所有人都將手中的步槍指向那女人。隻聽女人冷哼一聲,二十一名黑袍執行者統統用槍口抵住下巴。隻聽到連珠炮響,二十一名黑袍執行者陸續地倒在地上,他們頭頂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大片白雪連成一片。烏先生被女人的力量所震懾,低下了頭,說“尊敬的大人,偉大先知的守護者,您的力量讓我膜拜,現在請您放下心中的羈絆,隨我回到先知的身邊吧!”


    “我不會回去,你告訴他,茗伊從今往後,與他再無半點瓜葛,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敢傷害我的孩子,我一定讓他永世不得安寧!”女人說完,頭也不回地朝東邊走去,太陽已經升起,遙遙地掛在天邊,迎接著她。那頭小熊在原地轉了兩個圈,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烏先生不敢抬頭,隻是對著女人離開的方向,低低地說了一聲“是,大人。”


    走在樹林間的茗姨此刻心裏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她的內心再次有了寄托,背上的那個昏迷的孩子,就是她的全部。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孩子,我不會再失去了。


    直到看不見女人的身影,刀疤臉巴法才從地上爬起來,他看著滿地的屍體,心有餘悸。這就是神獸的力量!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驚恐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隨後,他冷冷地看向烏先生,說道“你都看見了!”


    巴法將右手藏在背後,五隻手指彈出了尖利的指甲。


    “大人,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烏先生不慌不忙地說。


    “噢,不管你看到了什麽,不準說出去,否則,我吃了你!”巴法冷笑著,舌頭舔了舔裂開的嘴唇,上麵的血跡早已凝結。


    “不會的,大人。”


    冬日裏的西伯利亞,白天是很短暫的。前一刻看到的日出東方,走著走著,太陽就已經在身後染紅了大片雲霞。不過這樣晴朗的天空,在西伯利亞是不多見的。夜晚降臨,滿天的星鬥如一個個微小的生命,快樂地跳動著。


    小龍在茗姨的懷裏漸漸醒轉,他的麵前生著一堆劈啪作響的篝火,而他的鼻子裏縈繞的是茗姨好聞的體香。


    “茗姨……”小龍弱弱地叫著茗姨的名字。


    “你醒啦。”茗姨看到小龍醒過來,心裏充滿了歡喜。


    “是你救了我?”


    “嗯。”茗姨輕撫小龍的頭發。


    “可你的身體……”小龍看著麵色紅潤的茗姨,微微一笑,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那頭熊呢?”


    看著小龍著急的神情,茗姨


    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孩子說,他太善良,盡管經曆了這麽多殘忍的事,可是他始終隻是一個孩子。


    小龍看到包裹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張完整的熊皮,心下黯然,他說“你殺了它,對不對?”


    茗姨微微點頭。


    小龍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問道“那小熊呢,你不會也一起殺了吧?”


    小龍的眼神如此的逼人,刺得茗姨內心一痛。她連忙搖頭,溫柔地說“沒有。”


    聽到茗姨這麽說,小龍才覺得稍稍安心。他往茗姨的懷裏拱了拱,是有多久沒有感受過母親的溫暖了,像現在這樣在母親的懷裏撒嬌?真的是好久了呢,那時候,飛鳥是那麽的自由,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父親每天回家都很晚,娘親呢,就會像現在這樣把自己抱在懷裏,一邊講著故事,哄自己睡覺,一邊等父親回來。


    “茗姨,你還要回鏡子裏麵嗎?”小龍問。


    茗姨搖搖頭,說“不了,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受所有的苦難,我會保護你,你就是我的孩子。”


    “嗯。”眼淚順著小龍的臉頰淌下來,他想伸手去撫摸茗姨的臉頰,可是他剛想動,整個背部就被拉扯得生疼。


    茗姨看著小龍臉上痛苦的表情,十分心疼。她輕輕擦去小龍額頭上的汗珠,疼惜地說“別亂動,你傷得不輕,雖然沒有傷到骨頭,但還是要恢複很長一段時間。”


    “嗯。”小龍點頭,又往茗姨懷裏拱了拱,“茗姨,你可以給我講個故事嗎?娘親以前都是這麽哄我睡覺的。”


    茗姨吸了吸鼻子,仰望夜空。那夜空仿佛穿越了時光,那一夜,星空也是這般燦爛。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歌伶,她夜夜都唱著一首流傳已久的詞。


    這首詞關乎著她的愛人,和一個她隱秘的秘密。


    臧穀,利奧,王彥鋯,飛羽還有柴俊柴紹兄弟將淩婭護在中間,他們的四周被灰色奇異標識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臧穀正麵對著的,正是那軍隊的領導,那個在酒樓裏麵出現的男子。


    在這個亮如白晝的通道裏,臧穀才完完全全看清了這個男子。他的身高偏矮,身材微胖,濃密的毛發遮蓋了臉上大部分皮膚,兩撇粗重的八字胡一直繞到耳後,和頭發紮在一起,而他的眼神,就如翱翔天際的雄鷹一般,深邃而銳利。


    打量完這個男子,臧穀又望向四周。至少有三十個術法師對準了他們,這種感覺並不是頭一次。還記得在葫蘆島的神羅湖畔,那些失去理智的鎮民眼中所帶有的仇恨,比這些冰冷的無情利劍更讓人感到心驚。


    臧穀向飛羽使眼色,飛羽會意。他將身上的劍緩慢地放到地上,然後舉起雙手,一步一步走向前。在他走到與那男子距離幾尺


    位置的時候,他的麵前密密麻麻出現了銳利的劍,長劍穿過岩石所騰起的煙塵,讓飛羽眯起了眼睛。


    隻聽見那男子身後走出的一人說道“你們這麽急著想逃,難道是怕我們發現了你們的身份,”這個人正是吉爾洛的執政官朔勒凡,“其實,你們的真實身份就是邪惡的祝融奸細!”


    臧穀冷哼一聲“對於你那粗鄙而淺顯的定論,我不想多加評論,隻是,站在你身邊尊敬的葉爾特斯將軍一定能明辨忠奸,對吧,將軍,我知道您能聽懂我們的話。”


    葉爾特斯將軍笑而不語。


    (本章完)


    (教育123文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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