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颯颯風聲,神誌像是被拉扯著自身體裏拔出,凰陌還來不及呼一聲痛,又聽到聲音柔道:“會有點疼,忍住。”


    凰陌聽話的咬住下唇,忍受著身體幾乎被撕裂的劇痛,好在這個瞬間持續的並不長,壓的她無法動彈的巨石消失,她的身子忽的輕盈起來,她瞧著那被隱沒在白光裏的身影,他握著她的手一直引著她,那雙手整齊幹淨,棱角分明。


    白霧散去,凰陌緩慢睜開眼睛。


    君鯉的臉率先出現在她麵前,他緊緊盯著她,直到她眼神逐漸清晰明澈,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一直循著凰陌的的神誌,若不是因為她差點急火攻心,妖氣逆流,四經八脈都滯澀難通,他也不至於用了招魂之術這等凡俗之法,凰陌本就根基不穩,輕易探尋反易遭成其迷神亂誌,根本吃不住他的正統術法。他也是慎之又慎,想起來當年千雪長於這些稀奇古怪的小法術來捉弄他,她曾經使用一個頗有意思的小術法,還很得意的給他展示了一番。他才選了這三教九流之類自己從未使用過的法術,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差點陷入深域裏的凰陌給喚了回魂。


    想來當初被迫著聽了些許人界術法,還是有一些作用的。


    “師父……”清醒過來了的凰陌第一眼見到了君鯉,想也不想整隻貓就糊了上去,被徒兒忽然而來的擁抱給淹沒的君鯉,無可奈何的等著凰陌將他一通猛烈的蹭蹭後,從頭上撥下一簇貓毛來,凰陌這才發現師父依舊一直捏著她的小爪子,想起方才從重重迷霧裏隱沒的身姿,那在迷途中握著握著她的那雙溫暖幹燥的大手,正是師父。


    轉念想起在自己麵前奄奄一息的師父,方才一幕幕還恍若夢中,她急不可耐的拉著師父的手反複確認,又上爪子要扒君鯉的衣服,君鯉體恤她定是在幻域裏受了些苦頭,才沒有製止她將自己的臉蹂躪的扁肥失形,誰知這個小家夥還不滿足,直接麵對著他的宿敵九嬰就要欲行不軌。


    真真是給了三分顏色,就想要開個染房的典範!


    君鯉毫不客氣的捏著凰陌的脖頸將這隻小色貓提了起來,吊在半空。


    凰陌一個焦急,嘴巴一撇,嗷嗷直哭,手舞足蹈還試圖要朝他胸口撲去。


    君鯉瞧著小家夥又開始嚶嚶嚶了起來,想來真是被嚇壞了,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回過神,她大概是想鑽進他的衣襟裏尋求安慰,這般想著,他倒是覺得自己想了太多反應過激了些,於是拉開衣襟,將凰陌貼身放下,誰知小家夥還不滿足,直接一抬手扒開他的裏襯,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又在他胸口虎摸了兩把。


    被光明正大的揩了油的君鯉眼眉狠狠一抽。


    九嬰一臉表示已經看不下去了,做了一個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我就是在這裏待著的表情,然後一個人踱步去裝作去看四周的風景。


    然而四周都是光禿禿的柱子,也沒個什麽賞心悅目的花鳥風景,九嬰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君鯉想著他雖然繃著一張俊臉,此刻心裏還不知道笑的有多澎湃的時候,內心更是打翻了五味瓶,千百滋味嚐了個夠。


    “摸夠了沒?夠了沒?”君鯉虎著臉將凰陌給提溜了出來,忙不迭將衣襟整理好,想來自己數千年守著的清白之軀居然大意到被自家徒兒給吃了一嘴的豆腐,不知是該惱羞成怒還是要旁若無事,惱羞成怒會不會讓人覺得他心胸狹隘,仿若無事又會不會顯得他放浪形骸。


    這其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還真頗是微妙,也是個學問,值得深思熟慮,方才能讓他知曉該如何教育自家徒兒男女授受不親這堂課。


    凰陌自是不知道方才的舉動給了自家師父多大的內心衝擊和苦惱,她隻覺得無比慶幸那隻是一場幻夢,師父並沒有被捅成篩子,他依舊是那個無比強大,堅無不催的神仙,還是神仙裏麵長得最好看的那一個。


    而且手感確實是極好的,光滑可鑒有彈性。


    舒了一口氣的凰陌終於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麽,隻恨自己剛才滿腦子都是為了確認師父有沒有受傷,沒有抓住機會在師父的身上再揩一把油,這種膽大包天的事情她也隻敢垂涎卻從沒能敢做,沒想到無意識的時候她居然達成了美夢清單之一,這已經不能用英勇無畏來形容了,她今天真是太能幹了。


    凰陌暗暗搓了搓自己的爪子,決心有一段時間不去舔它。想著有機會一定要再來一次,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摸兩把,將數千年積累下來的美夢清單一個個都給實現了,這才不枉此生呀。


    “你們倆還站那裏是要做什麽嗎?”九嬰的聲音不緊不慢傳來:“如果不想在這變成柱子,就過來幫忙。”


    凰陌這才發現腳底下有些墩滯,一個飛身跳到了師父身上,無視了師父無聲告誡的眼神,厚著臉皮繼續扒著他的肩頭,君鯉斜著翻了個白眼,朝著九嬰走過去,他似發現了什麽,待君鯉走過去,用眼神懶洋洋的朝著他指了個方向。


    君鯉抬頭看著眼前的柱子,瞧見那幾乎三人合抱的滑溜溜的柱子上盤桓著獸紋,似還刻著什麽字,君鯉起身浮在半空,摸著柱子上的凸起,那些字跡已經極為年久,鐵鏽斑駁,不成樣子。但是還是可以依稀辨認出來。


    “辰皇名魚,將姓,父帝縐,母泮乙,途徑南渚見星大如虹,降臨扶華江畔有感而生魚,生而神靈,額有星目,可震邪佞,長而聰慧,天生神力……時長琥為天子,殘暴非常,又有全龍,大風,衣禾,半澤皆為民害。諸侯爭相誅伐,辰皇修德治兵,固大風於荒丘,殺全龍與衣禾於桑章,半澤逃之,未能再尋,萬民悅服,爭相投靠,遂擁戴為王,建慶煌之國……又十年,斬殺長琥於玹垣……在位二十年,壽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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