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水聲嘩嘩。


    醫生交代傷口這兩天別沾水,於是每晚前的沐浴變得囉嗦費事,不那麽爽快。


    顧涼用濕毛巾擦洗,心裏是無聲的歎息,想他堂堂顧家家主,居然被狗咬……


    唉……


    隨手在腰間圍了條浴巾,他走出浴室,回臥房休息。


    九點多鍾,夜生活其實才剛剛開始,但是上次在酒吧被棠棠抓包的刺激太大,他實在沒心情出去消遣,遇到熟人還得應酬,想想也很疲憊。


    他躺在床上,打開電視,隨便選了一個節目,打發睡前最後的時光。


    脫口秀演員在熒幕裏說著俏皮話,他昏昏欲睡,完全捕捉不到笑點。


    這樣也好,看困了正好睡覺,省的每次想起她來百結愁腸,失眠大半個晚上。


    忽然聽見一聲短促的笑聲。


    顧涼:“……”


    過了一會兒,那笑聲再次響起。


    像是極力壓製,卻壓不住的捂著嘴噗嗤噗嗤樂……


    顧涼沉默,而後起身下床,聲音平靜得近乎麻木:“出來。”


    房間裏除了電視聲音,再無任何動靜。


    顧涼閉了閉眼,無奈道:“出來吧,棠棠,我知道你在下麵。”


    等了一會兒,床底窸窸窣窣,她不情不願的爬出來。


    “不公平!如果不是因為你看電視,我還可以藏好久的!”棠棠絲毫沒有被逮到的窘迫,反而控訴他的過錯。


    顧涼扶她起來,拍拍她衣服上壓皺的褶子,問:“你藏在下麵做什麽?”


    她的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抱住他,“顧涼,人家想和你一起睡覺!”


    “那也沒必要躲在床下麵啊……”顧涼歎氣,“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為什麽啊?”


    “萬一我把你當賊,朝床底下開槍,你怎麽辦?”


    棠棠顯然沒想過這點,呆呆看著他。


    顧涼摸摸她的頭,哄道:“好了,想睡覺就睡吧,別再胡鬧了。”


    棠棠眨了下眼睛,“就這麽直接睡呀?不做點什麽嗎?”


    顧涼聞言笑了笑,他躺在床上,薄唇微翹,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問她:“你想做點什麽?”


    棠棠指著電視:“我想把這個節目看完。”


    顧涼:“……”


    沉默片刻,他點了點頭,“好……你看吧。”


    於是兩個人歪在床上看電視。


    棠棠看一陣笑一陣,看一陣又笑一陣,嚴重時在顧涼懷裏笑得打顫,小瘋子一樣。


    顧涼看節目笑不起來,倒是被她逗笑了幾回。


    笑得久了,棠棠渴得慌,顧涼給她倒水,喝過水,她又說肚子餓。


    “你晚飯吃的什麽,這麽快就餓了?”


    她癟著嘴很委屈:“人家一晚上都在換衣服化妝呀,哪有空吃飯嘛。”


    顧涼每次麵對棠棠的心情,是心裏有氣,但是有氣無力。


    既然費勁打扮漂亮了,你說你幹嘛要鑽床底下去?……唉!


    顧涼叫服務員送夜宵過來——吞拿魚塔塔、白蘭地蝦、煎劍魚配牛肝菌和土豆、還有洋薊沙拉和白葡萄氣泡酒。


    他說:“不許在床上吃東西。”


    她盤腿坐床上已經開餐了。


    看她吃得那麽開心,顧涼心想:算了,我不計較……


    何況,計較有用嗎?


    好在這貨還算有良心,吃了一會兒,叉著一塊剝好的蝦肉遞到顧涼嘴邊,“顧涼,這個好吃,你嚐嚐。”


    顧涼張嘴接住,唔……還不錯。


    她又喂一塊土豆。


    土豆圓圓小小的,從叉子上掉下來,在床單上滾了一層油印。


    棠棠瞪大了眼睛:“你為什麽不接準一點!床單都被你弄髒了!”


    顧涼:“……”


    伺候這一晚上,我到底圖什麽?


    他直接把人拖過來壓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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