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時而精明如狐狸,時而無知如智障的表現,顧涼已經習慣了。


    “嗯。”顧涼神情淡淡的點了下頭,“有時候為了刻上去更美觀,會采用繁體,尤其是當字形略顯單薄的時候。”


    棠棠喜出望外,“對對對,他的名字是很單薄!”


    不等顧涼細問,她已經起身離席,步伐歡快的跑上樓去,發出節奏清晰的噔噔噔聲。


    片刻後又噔噔噔下來,肩上多了一個白色淑女款小挎包,一邊往外跑一邊喊道:“田鼠!田鼠!我要出門!快開車!快開車!……”


    一會兒,瘦高個的年輕男子走進飯廳,來到顧涼麵前,恭敬的低垂著頭。


    這人叫田樹,是家裏的司機。


    顧涼不緊不慢的切著牛排,外層煎得油滋滋,內裏帶著鮮嫩的紅,其實不算老,隻是突然沒了胃口。


    “帶上保鏢,到地方了跟進去看看,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都要弄清楚……”顧涼放下刀叉,抬眸看他,“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爺。”那年輕人點點頭。


    外頭傳來棠棠的催促聲:“田鼠!你慢死啦!”


    顧涼道:“去吧,別讓太太等久了。”


    司機應聲離開。


    顧涼端起酒杯,輕輕搖晃,葡萄酒蘇醒的芳香在鼻息間環繞,小口飲下,略微回味片刻,便聽見了汽車引擎遠去的聲音。


    心情莫名煩悶。


    總歸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走過儀式,辦過手續,雖然這段關係多少摻了些利益考量,但是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空蕩蕩的飯廳裏,顧涼獨自坐在餐桌前,點了一支煙慢慢抽著,心裏有少許自嘲,明明已經結了婚,怎麽還是孤家寡人的感覺?


    傭人過來撤走餐具,問:“先生,需要給太太留飯嗎?”


    顧涼淡笑著說:“留吧。”


    ……


    棠棠回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她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一回來就急匆匆跑進了浴室。


    司機向顧涼一五一十的匯報:“太太去了墓園,進去後開始找墓,沒讓我們幫忙,也不許我們離太近,後來應該是找著了,在那塊墓碑前坐了約莫半小時,然後就回來了。”


    顧涼問:“是誰的墓?”


    “我們站在遠處,記住了位置,等太太走後特意過去查看,墓碑上的人名叫慕則寧。”


    顧涼聞言皺起眉,沉默不語。


    慕則寧,不是慕家的三少爺嗎?犯了殺人罪逃逸,後來死在外地,還是慕容承給這人下的葬。


    棠棠怎麽會認識這個人?


    不過……她身上的古怪事太多,倒也不缺這一樁。


    顧涼若有所思回到房間,坐了一會兒,洗完澡的棠棠進來,頭發又是濕漉漉的滴著水兒。


    顧涼讓她用幹發帽。


    她噘著嘴抱怨:“很不舒服的,像頂著一個大棒槌!”


    顧涼隻好親自拿了幹毛巾給她擦頭發,實在受不了她滴得屋裏哪哪都是水。


    一邊擦,一邊問:“今天去哪兒了?”


    “去墓園了,真是可怕!你絕對想不到,那裏有多少蚊子,差點咬死我……”她喋喋不休。


    顧涼失笑,“大晚上就你一個活人,不咬你咬誰?今天怎麽突然想去那地方?”


    棠棠回答得幹脆:“不告訴你,秘密!”


    顧涼的動作頓住。


    末了,心裏又有些輕鬆。


    其實她這樣也挺好,能說就直說,不能說就不說,不繞彎子,也不說謊。


    顧涼鬆了手裏的毛巾,輕輕撥弄擦得半幹的頭發,黑亮濃密,泛著很漂亮的光澤。


    知道她有些孩子氣,但是有些話他還是想說清楚。


    “棠棠,知道我們倆是什麽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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