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莊佳坐在車裏看手機。


    ——也許他在飛機上,沒有看見消息。


    回家後,她獨坐在沙發上,仍然盯著手機。


    ——也許他手機還沒開機,沒有看見消息。


    她換衣服,喝水,上廁所……無論做什麽,不敢讓手機離開視線。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他還是沒有打來電話?飛去景州最多兩個小時,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麽?!


    半夜兩點,沈欣茹拖著疲憊的身影回來,瞧見客廳沙發上的莊佳。


    她沒在意,隨口說了句:“別一天到晚抱著手機玩,趕緊睡吧。”


    莊佳沒吭聲。


    沈欣茹不再管她,自己回了房間,換衣卸妝忙碌了一陣,再出來時,發現莊佳仍保持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


    “佳佳?快去睡覺啊。”沈欣茹皺著眉走過來。


    離得近了,才發現女兒臉上全是淚水,頓時吃驚,再看莊佳手裏的手機,聊天框裏顯示莊佳發出的文字信息:我們分手吧。


    沈欣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我在等電話。”莊佳喃喃說道,“他可能剛到外地,手機又沒電了,所以沒看見消息……”


    “機場隨便一個地方就能找著手機充電機器,怎麽可能沒電?”沈欣茹從莊佳手裏奪過手機,不容分說的將裏頭的聯係名單刪除。


    “他要是真有心,不管多遠多難,都會回來找你,他要是沒心,你也用不著等了!”沈欣茹把手機扔給莊佳,冷聲道,“去洗洗臉,然後睡覺。”


    “媽……”莊佳發現聯係人名單裏沒了於楊的名字,眼眶更紅。


    “我寧肯你因為變老變醜了哭,也不想看到你為個臭男人哭!現在給我回房睡覺!”沈欣茹道。


    莊佳咬唇,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知道自己沒出息,可是怎麽辦?她就是喜歡,就是舍不得他。


    旁人失戀時,她可以輕輕鬆鬆安慰對方,天涯何處無芳草,男人滿大街隨便找。可是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這比挖心掏肺還要疼!


    莊佳回到自己的房間,敷上眼膜,閉眼睡覺。


    眼淚止不住的流淌,混著眼膜紙上的精華液,很快變得一塌糊塗。


    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恍惚覺得自己不是在睡覺,而是在等待,等待他給自己宣判死刑……


    ……


    次日早晨,莊佳醒過來。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耀進房間,金色的光柱裏有細微粉塵在飄舞蹁躚,四周靜謐無聲,有種時間已經凝結的錯覺。


    她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


    盡管敷過眼膜,眼睛仍然紅腫得難看,倒是可以省了今天的眼影、眼線、睫毛液。


    手機一整晚沒有動靜,哪怕她特意把音量調到最大,唯恐自己睡著了聽不見,依然沒有一個電話響起。


    下意識幫他找借口,是貪戀,是不舍。


    可是繼續下去,就是自欺欺人了吧……


    從昨天到今天,一天的時間,再怎麽忙,也該回電話了。


    要麽,是他看見信息後,默許這段關係的終止。


    要麽,是他覺得景州的事情更重要,處理完再回來解釋。


    無論是以上哪種情況,莊佳都覺得,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理智和情感,像不同方向奔騰的飛馬,將她整個人活生生撕成兩半,血淋淋的疼。


    莊佳看著鏡子,認真的深呼吸,緩緩吐出長氣,反複調節。


    還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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