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采苓知道今天要做手術,早晨五點就起床,在廚房裏準備食材,燉滋補身體的營養湯。


    前幾日一直打著針,醫生吩咐飲食要清淡,慕紫吃的都是醫院配發的套餐,現在手術做完了,人正是虛弱的時候,該喝些滋補品了。


    燉湯講究火候時辰,陳采苓早上起來開始忙活,算著時間,燉到中午正好能燉足六個小時。


    家裏也有傭人廚師,隻是自己親手做的,更顯誠意。


    慕紫救了陳采苓的丈夫,等同於救了陳采苓的下半生,陳采苓很感激她。


    正忙碌時,老夫人來到廚房,神情不冷不熱的看著她。


    陳采苓一轉身猝然看見老夫人,嚇得手裏的湯勺差點掉了。


    老夫人皺眉:“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咋咋呼呼的,像什麽樣子。”


    陳采苓勉強笑了下。


    “這是什麽?”老夫人走過來,盯著暗紅色紫砂鍋,“給阿衍準備的?”


    陳采苓略有點尷尬,解釋道:“阿衍最近不宜進補,這個是給慕小姐準備的……”


    她知道老夫人心裏對慕紫有疙瘩,話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有些害怕老夫人突然發怒。


    老夫人木著臉,看不出情緒如何,揭開鍋蓋看了眼,說道:“雞不是這樣燉的,你去我屋裏,櫃子裏有根鮮人參,拿過來。”


    陳采苓很意外,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發什麽呆?”老夫人皺起眉頭,板著臉道,“怎麽,你覺得我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她救了阿衍,我還不至於老糊塗到恩將仇報,一隻人參算不得什麽,趕緊拿來,放遲了就燉不出味兒了。”


    “……哦、噢,好!”陳采苓趕忙跑去拿人參。


    兒子得救,老夫人心情好,故而今天格外和顏悅色。


    等到中午,一家人圍在飯桌邊吃午飯,氣氛難得的輕鬆愉快。


    “今天我跟采苓一起去醫院。”老夫人放下往日戾氣,平靜道,“給那女孩送點滋補品,順便看看她,不管怎麽說,這次多虧了她,是該好好答謝。”


    司徒老先生微微頷首,道:“那孩子挺不錯的,進退有度,頗有名門風範。”


    言語間略有些引以為豪,仿佛誇耀司徒家的血統好。


    陳采苓瞧著氣氛好,也試著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也覺得應該好好答謝,就是不知道怎麽表達謝意,直接用錢……好像顯得俗氣,送禮吧,也不知送些什麽。”


    這倒是個問題。


    飯桌上大家商量起如何送禮,各自說著意見,而寧月薇低著頭吃飯,一言不發。


    ……


    因為商量選禮物耽誤了時間,老夫人和陳采苓到醫院時,已經將近下午兩點。


    要進病房時,老夫人有點扭捏。


    老夫人對慕紫的感激很複雜。


    想到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就很厭惡;想到這是自己唯一的孫女,便很期待;想到慕紫願意捐骨髓,心生感激;想到慕紫不願住進司徒家,想要撇清關係,老夫人又很羞惱、很生氣!


    老夫人內心糾結時,陳采苓已經敲響病房門。


    裏麵沒有聲音。


    盡管心情不錯,老夫人說話還是忍不住刻薄:“等半天不理人,哪有半點見長輩的樣子?”


    好似這樣說,就能遮掩自己內心的窘迫。


    陳采苓道:“也許是在午睡,沒聽到吧。”


    病房門沒鎖,陳采苓輕輕打開,等到看清裏麵的情形,兩人意外的愣在了原地。


    ——房裏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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